“从此,我便踏上了这条医者之路。”
她那副拿腔作势的模样,看得翠儿气得脸通红。
人心各不同。
秦老大夫一看师姐这么贬低自己,心里立马不乐意了。
他本就不喜欢看人冷嘲热讽,更别说是冲着师姐来的。
“师姐你别谦虚!你胆子大、心又细,先是救了孩子,现在又愿意把本事教给大家,这说明师父眼光准,你配得上这个身份!”
他目光灼灼地望向宋萩云,仿佛在替她撑腰。
宋萩云像是被点醒了一样,眼神里带着点迷茫和不确定。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秦老大夫斩钉截铁地回应。
“你想想,若不是师父亲自选中你,谁能学得这等救命的医术?谁能在这短短几天内救活三条人命?”
宋萩云用力点了点头,眼神也渐渐有了光。
翠儿在边上冷笑:。
哟,俩人一搭一档,还真当大伙儿是傻子看戏呢!”
她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宋萩云和秦老大夫。
想到自家姨娘为了这女人整日愁眉不展。
她心里就窝火得不行。
可更气的是,周围人为了听下文,一个个还跟着起哄。
“对啊萩云姑娘,不对不对,现在该叫您宋大夫了!”
一个中年妇人笑呵呵地开口。
“神医亲自挑中您,肯定有他的道理。后来他还说了啥?秦老大夫又是怎么拜师的?您快别打埋伏,全都讲讲呗!”
围观的人纷纷点头。
“就是就是,快说快说!”
宋萩云清了清嗓子,这才缓缓开口。
“我当时也问师父他叫啥名字。”
她眼神飘向远处的山影,像是在回忆那一刻的情景。
“他却说:‘名字不过是给人叫的,我懒得见人,别人怎么称呼我,关我什么事?’”
众人一听,当场愣住。
“隐居的高人啊!”
“连名字都不屑留,这得多清高!”
“好狂的脾气!”
“可这股子傲气,听着就让人服气!”
“自在!潇洒!”
“这才是真正世外高手的做派!不为名,不为利,来去如风。”
“我赶紧请他下山,到我家喝碗热茶,吃顿粗饭。”
宋萩云继续说道,声音微微发颤。
“我当时真的想留他,哪怕多留一刻也好。可他只是摆了摆手,转身就要走。”
“结果师父只说了一句‘有缘再见’。”
她低下头,声音轻得像风。
“我还没来得及再开口,他就退到离我三丈远的地方。脚尖一点,身形如燕,动作快得根本看不清。”
“我还想喊他,张了张嘴,可话还没出口……”
她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
“怪得很,话刚说完,他人就没了影儿!前一秒还在眼前,后一秒就像烟一样散了!”
“哎哟,这怕是会轻功吧?”
一个小孩瞪大眼睛,小声嘀咕。
“神医果然有点真本事在身上。”
有人感叹。
“这不是普通大夫,是活神仙啊!”
“不恋红尘,不贪名利,行事如云中龙,见首不见尾。”
一位老妇人双手合十,喃喃道。
“真是个奇人!这辈子能听闻这样的人物,也算没白活一回!”
宋萩云咳了两声,继续缓缓说道。
“说来也巧,就在那一天的上午,师父才刚刚教完我这个法子。结果到了第二天,我去镇上的集市买菜,就听见一阵急促的哭喊声。一个妇人正抱着个小娃,孩子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显然是被饭菜卡住了喉咙。”
“师父教我的那些话,像雷一样在耳边炸响。我冲上去就按照师父教的法子去做……孩子忽然‘哇’地一声吐出了堵住的东西,紧接着大哭起来。”
“后来的事,你们也都听说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后来我回家歇了几天,总会想起那天的一幕幕。我忽然想起来,师父临走前拉着我的手,说的那句话……‘萩云啊,这个法子你得记牢,将来要把它传出去,不能让它断在我这一代’。我当时没完全懂,可现在终于明白了。”
“于是,我第二天就动身去了世安堂找师弟。他当天就开始整理师父留下的手札,还特意画了图解,生怕有人学不会。后来他在县城的医馆里开课,召集学徒。我回到村子里,先从邻里乡亲开始,咱们分头干,早点完成师父心愿。”
这事儿在城里早传开了,几乎成了街谈巷议的热门话题。
但传着传着,总有添油加醋的地方。
现在,当事人宋萩云亲口讲出来,大伙儿听得格外认真。
越听越觉得带劲,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
这哪是普通故事?
简直离奇得像话本里的情节!
一个平凡女子,一夜之间背负起师父遗志,冒着被人误解的风险,默默传法救人,毫无所求。
听着都让人鼻子发酸!
不少人悄悄抹了眼角。
大家正沉浸在那种深深的感动与震撼里。
翠儿却突然尖着嗓子插了一句。
“你说的这些,全是嘴上功夫!光靠嘴说有啥用?谁信啊?万一你全都是编的呢?神医辛辛苦苦创了这救命的法子,功劳反倒让你抢了去!你根本就是个偷人成果的贼!”
她这话一出口,现场顿时安静了一瞬。
有人倒吸一口冷气,也有人皱眉侧目。
“这话……也不算全没道理。从头到尾,那个神医压根没露脸,也没留下半纸凭证。咱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这么说的?万一是她自己瞎编的,借个名头来抬高自己呢?”
宋萩云眼神冷了下来。
她目光如刀,直接扫向那个嘀咕的人。
那人被她看得心头一紧,慌忙低下头。
秦老大夫终于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桌案。
他冷着脸,喝道。
“这位姑娘,我师姐已经把前因后果讲得明明白白,你凭什么非要往歪了曲解?你这是质疑她的为人,还是怀疑师父的遗愿?你到底是在替我师父打抱不平,还是专门来踩我师姐名声的?你究竟是怀着什么心思?图个啥!”
宋萩云眼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寒光。
她不疾不徐地说道。
“各位乡亲,合理的疑问,我宋萩云全都愿意一一回应。但若有人不分青红皂白,张口就给我扣上‘欺师灭祖’这种大帽子……那我今日便直言不讳,咱们不如直接去县衙当面对质。只是不知,有些人,有没有这个胆量,去面对朝廷律法的审问?”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在场众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