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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想想,再想想……”

朱秀琴喃喃自语。

“我得好好想想……”

苏清芷看了看她,眼底掠过一丝失望,随即叹了口气。

这人软弱、犹豫、毫无决断,靠不住。

事到如今,不能再心存幻想,得提前为自己准备退路了。

她不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刚到门口,就看见沈存濮站在路口。

他穿着一身挺括的军装,背脊笔直,目光正静静地落在她身上。

走近时,她压低声音。

“帮我盯住朱秀琴母子,看看柳悦澜有没有去找他们。”

说完,她快速扫过四周,确认没人靠近后,才稍稍抬起头,看向沈存濮。

“好。”

沈存濮没有多问,只是微微颔首,随即迈开脚步,往反方向走。

苏清芷心头一松,准备回去。

刚走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喊声。

“苏清芷姐!”

她回头一看,是柳春禾。

他穿着一件旧军装外套,衣角还裂了一道口子,用粗线简单缝了几针。

比起在江城时那个胖乎乎的少年,如今的他明显瘦了一圈,肩背也更挺直了。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

不再是躲闪与犹豫,而是沉稳中透着坚定。

见苏清芷停下,柳春禾小跑着追过来。

“苏清芷姐。”

他又叫了一声。

这次声音轻了些,却更显郑重。

他站定,双手垂在身侧,目光直视着她。

苏清芷点了点头,语气平淡。

“有事?”

毕竟,这人是柳悦澜的亲弟弟,而那个女人最近处处针对她。

即便眼前的人变了,她也不愿轻易放下戒备。

柳春禾也不在意她的冷淡。

他轻轻吸了口气,然后开口。

“我知道柳悦澜最近去找过朱秀琴好几次。我也大概猜到,她想干什么。”

他盯着苏清芷,目光一点没躲。

“她到底想干嘛?”

苏清芷问。

她的声音冷了几分,眉心微蹙。

“她想整李宏和他妈,还想把你扯进去。”

柳春禾说得干脆,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厌恶。

“她已经在朱秀琴面前说了你不少坏话,说什么你抢了李宏的助学金,还故意孤立她们。她想让朱秀琴信你是个心机深的女人,然后再煽动她们一起告状。”

作为柳悦澜的弟弟,他太清楚这个姐姐是什么人了。

从小到大,柳悦澜就擅长装可怜、博同情,背地里却喜欢算计别人。

那些年,连他这个亲弟弟都被她利用过多次。

光看她最近说话的语气、眼神里的得意,他就知道,她又在策划一场风波。

苏清芷有点吃惊。

她没想到,这个曾经怯懦的少年,如今竟能如此冷静地分析局势。

“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问。

语气依旧冷,却已不像最初那样拒人千里。

柳春禾深吸了口气。

“我不能让她伤到你。”

风从旁边吹过,扬起他额前几缕乱发。

但他一动未动,目光依旧牢牢锁在苏清芷脸上。

“你想帮我?”

苏清芷眯了眯眼,仍带着一丝怀疑。

他点头,眼神里满是决绝。

“苏清芷姐,我知道你不一定信我。但这一回,我会让你看到我是认真的。”

说完,不等她回应,转身就走了。

阳光洒在他瘦削的肩头,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苏清芷望着他跑远的背影,叹了口气,慢慢往回走。

回到家属院,周兰已经把早饭摆上了桌。

热腾腾的白粥冒着白气,几碟咸菜整齐地摆在碗边,锅里还温着两张刚烙好的葱花饼。

她匆匆扒了两口饭,夹起一块萝卜干送进嘴里,又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粥。

时间不等人,她得赶在八点前到单位开会。

她放下碗筷,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快步出了门,连头都没回。

路过方友明家门口时,她看见柳悦澜正扒着门框站着。

柳悦澜也看见她了,目光短暂地扫过,却没像往常一样打个招呼。

只是默默地收回视线,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小柳,你在这儿干啥呢?”

马冬雪正好从隔壁楼拐出来,手里拎着个网兜。

她随口一问,语气带着点熟稔。

听到“小柳”这称呼,柳悦澜心里莫名来气。

她年纪也就比马冬雪大个三四岁,可马冬雪仗着丈夫是副团长,总爱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动不动就“小柳”“小柳”地叫,好像她是家里哪个不懂事的小媳妇似的。

“没干什么。”

她冷冷地答了一句。

马冬雪见她爱答不理,嘴角轻扯了一下,哼了一声。

她故意把网兜往胳膊上一提,语气酸溜溜地说。

“还是你命好,不像我,天天得上班打卡,风吹日晒地跑菜市场,累死累活还挣不了几个钱。”

这话字字句句都像在拿自己跟人比,明里暗里讽刺她清闲享福。

柳悦澜听了只觉烦闷,但她还是强压着情绪,挤出一句。

“那马嫂子您忙,我就不耽误您了。”

马冬雪冷着脸“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直嘀咕。

这人怎么回事?

前几天还一口一个“嫂子”叫得甜,怎么这两天突然冷冰冰的。

说话也阴阳怪气的,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柳悦澜看着她走远,轻轻叹了口气,自己也意识到刚才话说得有点冲。

但她没追上去解释。

最近几天,她脑子里总绕着朱秀琴母子的事转。

越想越恨,越恨就越睡不着,脾气自然也跟着一天比一天躁。

而且,按原本的剧情发展,方友明以后的地位会一步步超过马副团长。

到那时候,是马冬雪主动来巴结她,赔着笑脸喊“柳姐”。

不是她低声下气地去讨好别人。

想到这里,她嘴角微微扬了扬,转身推门进了屋。

她拉开写字台最下面的抽屉,从一堆旧票据和针线包底下,摸出一个小纸包。

纸包用牛皮纸仔细裹着,上面还有“止疼”两个字,是方友明亲手写的。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包,里面是三颗灰白色的小药丸。

这就是方友明昨晚给她的药。

他说,这药吃下去,内脏会一点点溃烂。

中毒的人起初只是腹痛,接着高烧、呕吐,三四天后就会突然暴毙。

最妙的是,尸体表面看起来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致死。

之所以选这种药,是因为沈知昱是全团最能打的。

只要母子俩一死,立刻就能把锅甩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