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为了苏清芷那个女人,一怒之下把人活活打死。
这样一来,沈知昱难逃干系,铁定得坐牢。
而苏清芷呢?
没了儿子,名声也毁了,看她以后怎么在团里抬头做人。
柳悦澜听完方友明的计划,眼睛都亮了。
她觉得方友明真是聪明,连这种药都能搞到。
她忍不住问。
“友明,这药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方友明坐在床边,手里捏着一只旧烟斗,头也不抬地淡淡回了句。
“你只管用,别问那么多。”
见他不愿多说,柳悦澜便没再追问。
她不想为这点事伤了感情。
她把药重新包好,放回抽屉,又用旧布盖上。
接下来两天,风平浪静。
可家属院关于苏清芷的流言却越传越邪乎。
有人说苏清芷半夜拿着刀在院里转悠。
有人说是她放火烧了自家厨房,只为掩盖她偷了公家的东西。
更有甚者,竟编出她用符纸做法,诅咒柳悦澜一家不得好死的荒唐说法。
越是离奇,就越有人信;越是没人亲眼看见,就越传得绘声绘色。
关石沟那边都听说了。
如今连那里的老人坐在墙根下晒太阳时,都摇着头说。
“听说了没?家属院那个姓乔的闺女,怕是真疯了。”
朱秀琴当时正蹲在灶台前烧火。
听到隔壁邻居悄声说了几句,她手一抖,草灰飞起来,呛得她连连咳嗽。
可她顾不上咳,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两条腿像是被抽了筋,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她没见过柳悦澜狠起来是什么样,但她清楚苏清芷发起疯来有多可怕。
前些年苏清芷被退婚后,有一回冲进柳家大院,抄起扫帚就把柳悦澜屋里的镜子砸了个稀巴烂。
后来还是派出所的人来才把她带走。
那次之后,朱秀琴就再也不敢小看这个女人。
她知道,苏清芷表面温顺,骨子里却有一股谁也压不住的狠劲。
一旦被逼到绝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要是这事再闹下去,她怕苏清芷哪天拎把刀直接冲上门来。
更让她心慌的是,这两天柳春禾来过一趟。
那天下午,天阴沉沉的,快要下雨的样子。
柳春禾走进院子,站在屋檐下,一句话没说,只是盯着她看。
朱秀琴正给李宏喂米糊,见他来了,手一抖,勺子掉进碗里,汤汁溅了一身。
她不敢问,可又忍不住想知道来意。
“你也是当妈的。”
柳春禾坐下来,声音压得很低。
“你说,要是你儿子被人说成是野种,你心里能好受?”
“这事要是不赶紧压下去,等风越刮越大,到时候你儿子怎么活?别人看他,就跟看个脏东西一样。”
“你知道不知道,上个月厂里修管道,老张的儿子不小心掉进沟里,摔断了腿。结果查来查去,没人知道是谁松的螺丝。可大家都心知肚明。有些人做事,从来不会亲手碰你,但他们能让意外一次次发生在你身上。”
朱秀琴想起以前柳悦澜怎么对待这两个弟弟,大概也能猜出柳春禾现在的心思。
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可那是你亲姐啊,你何必这样?”
柳春禾冷笑一声。
“苏清芷姐有底线,可柳悦澜没有。”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李宏。
那目光并不凶狠,却让朱秀琴心里一颤。
她顺着柳春禾的眼神低头看去。
只见李宏正趴在土堆边玩泥巴,抓着一团湿泥往嘴里送,被她一把打掉。
他“哇”地哭了起来,脸上的鼻涕和眼泪混在一起,脏兮兮的。
“你想想。”
柳春禾缓缓开口。
“要是哪天柳悦澜带李宏出去玩,他不小心摔死了,你能怎么办?”
这“不小心”三个字,他说得格外重,意思不言而喻。
朱秀琴浑身一僵,手指紧紧掐进掌心。
她不敢往下想,可画面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里。
李宏从山坡上滚下去,头磕在石头上,血流如注。
而柳悦澜站在一旁,一脸惊慌,嘴里喊着“我真不是故意的”。
事后,没人能证明她动过手脚。
她甚至还能装作悲痛欲绝,博得全院同情。
朱秀琴低头,看见儿子正趴在地上爬,脸上沾满灰,口水都流到了衣领上。
那张天真无邪的脸,此刻却让她感到一阵恐惧。
这是她的命根子,是她活在这世上唯一的指望。
如果连他都没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心里一紧,知道柳春禾说的是真的。
不是可能,是一定会。
只要李宏继续被偏爱,只要苏清芷继续被污蔑,这样的事,早晚会发生。
她不能再等了,不能拿儿子的命去赌一个“万一”。
她抬头,声音发颤。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先下手为强。”
柳春禾说这话时,甚至没有看朱秀琴,而是望向远处的山坡,像是在等待一场注定到来的风暴。
话刚说完,他抬手一指不远处。
“瞧,她过来了。”
朱秀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柳悦澜正朝他们干活的地方走来。
“儿子,快来妈妈这边。”
朱秀琴心里发慌,赶紧叫李宏。
李宏抬起头,咧着嘴傻笑。
“妈。”
这时,柳悦澜已经走到近前。
“哎哟,这不是宏儿吗?长得可真快。”
声音甜得发腻,眼神却有意无意扫过朱秀琴,又掠过角落里的柳春禾。
正在干活的沈存濮悄悄盯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柳春禾也没闲着,耳朵竖得高高的,生怕漏掉一个字。
可柳悦澜没先理朱秀琴。
反而转头问陈杏花。
“妈,你愿不愿意去我家住几天?”
这话让陈杏花愣了一下,手里的活计也停了下来。
她抬起头,目光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闺女。
这闺女自从嫁到柳家以后,几乎就没回过娘家。
一年到头也见不上几面,更别提主动开口邀请她去家里住了。
她心里不禁嘀咕起来。
这事儿来得蹊跷,八成没安什么好心。
只听柳悦澜接着说。
“我最近身子不太舒服,老觉得头晕乏力,夜里还常常睡不着。医生说是操心太多,得好好歇一阵子。想请你过去帮我做做饭,照应下家里。你放心,我吃啥你吃啥,绝不会让你饿着,也不会让你干重活。”
陈杏花一听这话,眼睛立马亮了。
她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半步,声音都轻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