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人家不计前嫌，主动出手给你爸治腿，你还倒打一耙？天下哪有这么不讲理的事？你们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叶辞霜嘴角上扬，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
她早就算准了这一天。
在焦佳玥和顾振兴领证的当天，她就特意找了家属区最有名的“大喇叭”吴婶。
哭着把焦佳玥如何顶替她名额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从那以后，陈家的丑事便传遍了整个大院。
见火候已到，她一把抓住焦荣贵的衣领，拖到焦佳玥脚边。
随后，抬起手背擦了擦眼角，声音哽咽。
“我已经搬出石油厂了，也跟顾振兴离婚了，房子、户口、工作全都没要，净身出户。你们满意了吧？求你们，别再纠缠我了，行不行？放过我吧……”
家属们闻言，立马围成一圈，神情激动。
“走吧走吧！赶紧带着你瘫了的爹，还有你那整日嚼舌根的婆婆，趁早滚出家属区！”
“这种人家还住这儿？影响多坏！赶紧搬，不然我们联名举报！”
“叶辞霜是个好姑娘，遭那么多罪都不吭声，你们还不知足？滚！”
顾盘花正逢升职的关键时期，生怕出半点差池。
这种时候，哪里敢去招惹任何麻烦？
她死死拽住余大丫，慌慌张张地溜了。
焦佳玥一看顾盘花就这么跑了，心里顿时一凉。
她咬紧牙关，拖起昏昏沉沉的父亲，脚步踉跄地跟着往外逃。
刚冲出大门，焦佳玥猛地停下脚步，一脚踹在顾元珍腿上。
紧接着抬起手，噼里啪啦甩过去两记耳光。
“你个孬货！嘴上说得好听，说什么这招能逼走叶辞霜！可结果呢？！人叶辞霜毫发无伤，活得比谁都滋润！倒是我们，现在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了！”
顾元珍整个人瘫在地上，脸色灰白，嘴唇哆嗦着。
她心里清楚，这一切倒霉事，全都是因为她处处算计叶辞霜。
结果反倒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可眼下显然不是斗气的时候。
最重要的是先想办法搞到钱，活下去才是正经。
她挣扎着坐起身，一把拉住焦佳玥的袖子。
“别吵了……听我说……我有路子！我跟一个外地来的商人搭上线了！约好了，明天中午，在国营饭店碰面！那家伙对咱们手里的配方很感兴趣，愿意出三千块收！”
“三千？！”
焦佳玥眼睛瞬间瞪得滚圆。
“嗯。”
顾元珍点点头，语气笃定。
“那商人说了，只要东西是真的，钱不是问题。三千块，现金当场付。”
其实，她在梦里见过那个商人不止一次。
那人为了这个配方，前后来了好几回。
每次都带着厚厚的皮包，开口就是五千块。
可那是梦，是幻想。
现实中，能有人愿意出三千块，已经够意思了。
焦佳玥不敢轻易冒险。
如今走投无路，也只能再信顾元珍一回了。
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顾元珍的脸颊。
可手指刚一触到，就感觉那脸热得发烫。
她忍不住多瞅了一眼。
顾元珍的脸肿得跟猪头似的，五官都快挤成一团了。
再一照照自己，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
两人目光一对上，焦佳玥忽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她意识到失态，连忙板起脸，假装正经地问。
“疼不疼？”
“不疼。”
顾元珍硬撑着摇头。
“舅妈，咱现在……去哪儿？总不能在街上晃悠吧？”
“先去你妈那儿。”
焦佳玥果断说道。
“房子既然被收了，家里那些值钱的东西，总得搬过去放着。等配方一成交，拿到钱，咱们再慢慢盘算别的出路。”
顾元珍点点头，眼神闪过一丝希望。
只要焦佳玥在，她就不怕。
她那个亲妈，平日里凶得很。
可真见了焦佳玥，连大气都不敢喘。
更何况，等她真拿到那三千块，她妈还不跪着求她回家？
想到这里，她的肚子突然“咕噜”响了起来。
焦佳玥瞥了眼手表。
下午三点了。
可她们从早上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过。
她一挥手，豪气干云地说。
“走！先去你妈家凑合吃口饭，垫垫肚子！明天中午去饭店见商人，办完事，吃顿好的！”
顾元珍心里空荡荡的。
上辈子，叶辞霜天天追着喂她。
山珍海味轮番上阵，顿顿不重样。
她吃到后来闻见荤腥就想吐。
现在呢？
她饿得前胸贴后背，连口热水都没得喝。
算了，能蹭一顿是一顿。
焦佳玥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辆三轮车，推到顾元珍面前。
她把瘫在后座上的老头一把拎起来。
然后扭头对顾元珍吼。
“还不赶紧上来？磨蹭什么？”
顾元珍缩着肩膀爬上车，蹲在老头旁边。
两人颠簸着，直奔大姑姐家去了。
叶辞霜牵着阳宝，从巷子拐角缓缓走出来。
她望着那一人一车远去的背影，目光淡漠如水。
怪不得焦佳玥近来总往顾元珍跟前凑。
原来是盯上了她的罐头方子。
阳宝悄悄勾起嘴角。
就在刚才，趁着她们忙着搬东西的时候，他已经把新配好的药粉撒了出去。
那药粉无色无味，沾在头发和脸上，不会立刻发作。
但不用一夜，等毒素渗进头皮，头发就会一块块脱落。
“叶辞霜？你怎么在这儿？”
突然，一声惊疑的问话响起。
顾振兴才从外面回来。
他瞧见叶辞霜，整个人猛地一僵，下意识把手里那张纸往裤兜里塞。
可叶辞霜早就看清了那报告单的内容。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几个字。
无生育能力。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回家。”
“回家？”
顾振兴眼睛一亮，声音激动得发颤。
“你真打算跟乔羽书一刀两断，回来跟我过日子？”
他根本不等她回答，自顾自地说开了。
“辞霜，只要你肯分手，我都不在乎你过去的事！真的，我都放下了！你回来，咱们好好过，重新开始！我……我陪你把儿子养大，以后咱们一家人团圆……”
他嘴上说得动情，心里却早把那傻小子当成累赘。
可他自己已经检查出再也生不了孩子。
儿子傻就傻吧，反正挣钱是他的事。
至于养孩子？
那是女人该干的活儿。
“狗男人！”
阳宝听得怒火中烧。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以为说几句好听的，我们就会信你这套鬼话？”
叶辞霜看他这副惺惺作态的德行，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家的事，轮得着你插嘴？你也配谈‘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