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振兴还以为她是在逞强,立刻接话讨好。
“对对对,是你家,我家也等于你家!咱们本就是夫妻,分什么彼此?只要你回来,门钥匙我立马给你配一把!”
“你脸皮厚是天生的,可你妈生你的时候,能不能顺手给你磨薄点?”
叶辞霜冷笑更甚。
“省得你现在还能厚着脸皮站在这儿装深情。”
“啊?”
顾振兴一时没反应过来。
“哎哟,振兴啊,真不是你说的那样。”
吴大嫂实在看不下去了,把实情一股脑倒了出来。
“你别瞎许诺了,人家叶辞霜早就办完离婚手续了!你还当她是你的老婆?做梦去吧!”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男人,脸瞬间青了。
他这才意识到,叶辞霜根本没有撒谎。
那钢铁厂,真是她的家。
而他,竟一直把她当成寄人篱下的外人。
后面吴大嫂再说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脑子里只回荡着一个念头。
家没了,钱没了,脸也丢尽了。
他一口气冲到姐姐家。
见焦佳玥正坐在沙发上擦药,二话不说,揪着她就打。
“都是你!都是你撺掇她跟我离婚的!”
他嘶吼着,声音扭曲变形。
焦佳玥被揍得抱头蜷缩,哭喊着求饶。
直到体力耗尽,他才猛然松手,整个人瘫倒在地。
郭娟领着顾大飞刚回来,一眼便看见门上贴着张纸条。
“狗和郭娟,不准进。”
郭娟颤抖着取下纸条,反复看了好几遍。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连家门都进不去了。
隔壁的吴婶子探出头来告诉她。
“叶辞霜早上带着房产证来了,说这房子是她的,你们没资格住。”
郭娟站在门口,脑子里一片空白。
焦佳玥鼻青脸肿地从姐姐家逃出来。
路过家属院门口时,正撞见郭娟母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她心头一酸,立刻脱下外套披在顾大飞身上。
然后拉着他们就往顾盘花家走。
“先去大姑姐那儿凑合住几天,总不能让大飞睡马路。”
顾盘花住的是最大的套房。
过去一家人住着,还嫌屋子太空。
可现在八个人挤一块,连转身都得侧着身子。
饭桌被挪到走廊,成了临时书桌。
厕所门口堆满了行李箱和锅碗瓢盆。
每个人走路都放轻脚步,生怕吵到别人。
顾盘花皱着眉头,来回比划。
“客厅实在塞不下第三张床了,再挤要出人命。”
焦佳玥红着眼点头。
“妈,委屈您和爸了。”
余大丫听不懂,只咧着嘴笑。
焦荣贵则闭着眼,面无表情。
顾元珍、顾大飞和秦小浩仨人挤一间屋。
她和焦东睡一间。
夫妻俩本就感情冷淡,如今被迫同床,更是连话都不想说。
焦佳玥跟顾振兴凑合一间。
两人各睡一头,中间用一床被子隔开。
秦小浩从小一个人住这间房。
如今顾元珍和顾大飞挤进来,他憋了一肚子火。
晚上趁人不备,抄起枕头就打。
硬是把顾元珍和顾大飞揍进床底下。
焦东正跟顾盘花冷战。
顾盘花站在门外,一遍遍喊着。
“焦东!开开门!有话好好说!”
可屋里一点动静没有。
焦东坐在床边,耳边是妻子近乎哀求的声音。
他却咬着牙,一动不动。
焦佳玥这边更糟心。
她刚安顿好顾元珍和顾大飞,迎面却被顾振兴扔来一张纸。
只看了一眼,她整个人如遭雷击。
“医生说,我这病可能是长期压力大,也可能是你下的药。”
顾振兴恶狠狠盯着焦佳玥。
那张诊断书上写满了医学术语,看得她头晕目眩。
翻译成人话就是,将来咱俩得改口叫姐妹。
她猛地抬头,瞪着顾振兴。
“你是说……你要变性?我们以后要当姐妹过日子?”
她差点背过气。
顾盘花原本还在厨房摔锅砸碗,发泄对焦东的不满。
可当她听见“性别认同调整”这几个字时,整个人瞬间僵住。
她冲进房间,一把抢过诊断书。
要是焦佳玥带着顾大飞跑了,这个家就彻底散了。
她拉着焦佳玥的手,声音发颤。
“佳玥,你可不能走啊……家再乱,也是家。”
厕所边上,余大丫“咿咿呀呀”地哼。
她时而笑,时而哭,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听得人心烦意乱。
她旁边的焦荣贵身体僵硬,手指微微抽动。
他望着余大丫,眼里满是羡慕。
哪怕她神志不清,至少还能发出声音。
而他现在全身瘫痪,嘴都张不开。
顾盘花一开始觉得余大丫吵得她头疼。
可听着听着,心头一咯噔。
今天……
是她妹顾希苒往家里打钱的日子。
她顾不上穿外套,骑上自行车,脚蹬得飞快。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必须赶在叶辞霜之前把钱取走。
她蹬得满头大汗,嘴里喃喃。
“可千万别出事啊……”
叶辞霜把钱从银行柜台取了出来。
指尖触到那一叠厚厚的纸币时,心里微微一松。
顾希苒这次居然给了五百块,实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将钱折叠好,塞进内衣的暗袋里。
确认稳妥后,顺手把存折揉成一团,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然后,她牵起阳宝的小手,朝着罐头厂的方向走去。
上辈子,顾元珍不仅背信弃义,还把她辛苦调配出来的罐头配方,转卖给了焦佳玥。
那一次,顾元珍赚得盆满钵满。
而她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成果被人夺走。
这一回,她绝不会让同样的悲剧重演。
还未走远,余光忽然扫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人蹲在取款机旁,正悄悄伸出手去翻一位男士的钱包。
叶辞霜怒火中烧。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右脚精准一勾,狠狠绊在那人的脚踝上。
“扑通”一声,那人向前扑倒,脸朝下重重砸在水泥地上。
叶辞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哼一声。
“哟,这不是焦河川吗?怎么,熟人见面,不打个招呼?”
焦河川灰头土脸地抬起头。
一见到是叶辞霜,脸色顿时变得又青又白。
“叶辞霜!你又坏我事!我刚从局子里放出来没几天,你就非得盯着我不放?是不是想让我再进去住几天?啊?!”
“哼!”
他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
“叶琪琪都跑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好不容易从老家溜到江市,本指望捞一笔横财。
哪想到才几天功夫,又撞上了叶辞霜这个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