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乔治,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么大个包袱你怎么塞得下去?!这么紧急的情况了,你到底是要钱还是要命?!”艾米大婶的声音又急又气,几乎是在吼叫了。
老乔治死死护着他的大包袱,像是护着命根子,梗着脖子反驳:“怎么塞不下去?慢慢塞总能下去,这里面可都是我杂货店的家当!”
单夏忍不住又将挡板推开一丝更宽的缝隙,向外窥视。
空房间里,此刻乱糟糟一片。
只见老乔治正脸红脖子粗地站在地下室入口旁,他脚边放着一个巨大无比的包袱,几乎有半人高。
包袱用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看上去看上去鼓鼓囊囊的,形状十分怪异,很难想象他是怎么把这东西拖过来的。
艾米大婶则站在他对面,双手叉腰,同样气得脸色发红,正毫不客气地指着那个滑稽又碍事的大包袱高声训斥着。
阿萝一脸焦急和无奈地站在两人中间,嘴唇翕动,试图劝阻的样子,但她的声音完全被两人的大嗓门盖了过去。
“谁让你全搬来了?!大家谁不是带点紧要的?你是下来避难的还是下来摆摊的?!”
艾米大婶简直要被老乔治这冥顽不灵的样子气死了:“全带来有什么用?塞不进去就是塞不进去!这入口就这么大!”
“那就把入口拓宽!”老乔治听起来已经毫无理智气急败坏了,脱口而出的话让人发笑。
“你是傻子吗?!”艾米大婶简直不可思议。
虽然老乔治从前就不要脸,但她没想到现在居然比从前更甚,这老吝啬鬼真是没救了。
“呼~”艾米大婶深吸了一口气,说服自己不要和被贪婪冲昏头脑的老家伙一般计较,“你可以把包袱解开,挑紧要的分批拿下去,这不就解决了吗?”
她试图提出一个折中的方案。
“解开?”老乔治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提议,显露出他的极度不信任,“露了白了,万一被人盯上了怎么办?下面那么多人,谁知道有没有手脚不干净的?”
他说话时,眼神还不自觉地瞟了一眼地下室的入口,仿佛下面真的藏着一群虎视眈眈的贼。
“被害妄想症晚期了吧这是。”单夏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虽然从前就从村民口中知道了老乔治的吝啬,也曾亲耳听到他和阿萝的争吵,但今天这个顽固吝啬的家伙还给她送来了物资,单夏以为经过阿萝的事件后他看开了呢。
“那你就放在这个空房间里!关上门谁看得见?”一计不成,艾米大婶又生一计,耐着性子继续劝。
“放在上面?等我们下去,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摸上来顺手牵羊?放在这里比放在上面我的杂货店里还不安全!绝对不行!”老乔治油盐不进,再次斩钉截铁地否决。
“父亲,您少说两句吧!”阿萝急得去拉老乔治的胳膊,声音带着恳求,“艾米婶婶说的有道理,这个包袱太大了,真的带不进去的。我们挑些重要的粮食和药品带下去就好了……”
“那怎么行?”老乔治此刻完全听不进劝,反而像是被女儿的话点醒了,更加紧张地护住包袱,甚至反过来叮嘱阿萝。
“对了阿萝,还有你的药箱!你看好了没?那些好药材可得收收好,别傻乎乎地谁要都给,非常时期,谁知道会怎么样。”
阿萝被父亲这话噎得一时说不出话,脸上写满了无力,默默地松开了拉着父亲的手。
躲在入口下方的单夏将这场争执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不由得一阵无语。
得,阿萝这一恢复,老乔治那颗过度保护且吝啬的心立刻又占领高地了,甚至变本加厉。
这Npc的性格设定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稳定。
她看着那个巨大的包袱和激动得唾沫横飞的老乔治,又看看对面寸步不让、快要气炸的艾米大婶,知道这出闹剧一时半会儿是结束不了了。
单夏轻轻地将挡板合拢回原来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退下梯子。
回到地下室,周围立刻有不少村民投来紧张和询问的目光。
单夏只是摇了摇头,低声对离得近的几个人说了句:“没事,是乔治老板和艾米大婶在……争论……东西怎么搬下来的问题。”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没好意思直接说“吵架”。
众人闻言,口口相传,脸上的紧张神色稍缓,但随即也露出几分了然和无奈的表情,显然对老乔治的作风有所了解,互相低声议论了几句也就散开了,继续忧心忡忡地等待。
告诉众人让他们安心后,单夏转念一想,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干等着又心慌,不如……上去吃个现场瓜?
这念头一起,她就又转身抓住了梯子。
旁边的亚玛一直留意着上面的动静和单夏的举动,看到单夏又爬上去,立刻猜到了她的意图。
这种热闹怎么能少了她?亚玛立刻也来了精神,二话不说,跟着单夏就往梯子上爬。
然而,这次挡板却让单夏连推几下也推不开。
这时亚玛也赶上来了,梯子不算宽,但单夏和亚玛两人并排挤一挤倒也勉强能站稳。
两人默契地都没说话,一起伸手想去推开头上的挡板。
挡板异常沉重,她们连推了好几下,只挪开了一点点缝隙,仿佛上面压了什么重物。
“咦?刚才还没这么沉啊?”单夏小声嘀咕道,更加用力。
两人合力,终于又将挡板推开一条稍宽的缝。
单夏凑过去借着光线仔细一看,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哭笑不得——原来是老乔治把他那个宝贝巨无霸包袱,直接压在了挡板的一角上。
“真够沉的,”亚玛也看到了,压低声音啧了一声,“难为他能把这公吨重的东西从杂货店一路拖过来……这老家伙,力气但凡用在正道上。”
两人相视无奈地撇撇嘴,只能继续挤在梯子上,透过那条艰难的缝隙,继续围观地面上那场关于“包袱与生存”的哲学辩论。
不料,她们还没看清外面的情形,一双眼睛却突然出现在她们的视野里,直盯着她们。
单夏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