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走出这气氛难言的养心殿,呼吸到殿外清新的空气的那一刻,钱守善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但耳边响起的那道含笑却老谋深算的声音,又提醒了他——这空气依旧是皇城内的空气。

“钱尚书也是咱们朝堂上的老人了,怎么行事还这么‘冒冒失失’?”谢士津几步追上钱守善的步伐,一手状似热络地搭上他的肩膀。

钱守善几乎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头,随后不动声色地移开了搭在自己肩头的那只熊掌。

“哼,如我直言,有些‘稳重’,我钱守善这辈子都学不来,也不屑于去学!”

谢士津并不为钱守善的疏离而恼怒,只当自己被嫌弃的那一幕不曾发生。他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钱尚书果然铁骨铮铮,士津钦佩。可是……”他故弄玄虚地拉长了声调,“可是若这‘稳重’,是陛下要的呢?您比我为官还要早两年,陛下的性子,您怕是也比我更清楚——河州的案子,咱们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如今东宫和翊坤宫都等着对付自己,陛下这边又送了个差事来——若是决狱司独断,那好办;可偏偏加了刑部尚书钱守善这样的一根筋和督察院那个胆小如鼠的御史。

谢士津夹在中间,寸步难行。将河州的事情办好了,或许自己即便在宫宴上被弹劾,将来东山再起也并非绝无可能。

但若是现在河州案子这里留下了陛下不想看见的东西……怕是活不到宫宴,丰顺帝就先将三司头目除之而后快了!

“谢首辅在决狱司秉公断案,应当比我更懂公平公正的意义才是。怎么,今日你要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不是?”钱守善毫不掩饰自己对谢士津的鄙夷,“《诗经》有言,‘慎尔言也,谓尔不信’。再退一万步来说,我是裴太师曾经的门生,做不出违背公德的事情——哪怕一死,我也要将所有的东西呈到陛下面前!”

蠢货!哪怕一死?只要那些玩意儿摆到陛下面前去,他们仨全玩完了!

谢士津在心底暗骂一声,不知裴川到底有什么本领,带出来的学生一个比一个……固执、古板!

钱守善说完,很满意地理了理自己的官袍,昂首大步流星走了,留下谢士津一人在原地。

看来刑部是指望不上了。谢士津看着钱守善的背影,目光愈发幽沉起来:你要送死,我不拦你,但是我要活。

“老爷,咱们回府吗?”谢家马车的车夫见谢士津出来,很有眼力见地殷勤上前问道。

谢士津摇摇头:“先去一趟天牢,去看看咱们的家门,曾经如日中天的谢相,再去拜访拜访督察院那位‘行事谨慎’的左读御史。”

热闹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吆喝的商贩和嬉闹的孩童偶尔从路中横穿,惊得车夫紧急勒马。

两辆精贵的,向着不同方向行驶的马车同时停下,剧烈晃动之下掀开了车窗帷幔的一角。

谢士津看见了对面马车里的一道明黄色,燕彻执也看清了谢士津手中篡着的决狱司腰牌。

带着腰牌往城外的方向去?

燕彻执心思缜密,稍微思索便明白了——谢士津这是终于想起要去看看那个掰着指头过日子的前丞相大人了。

“呵。”燕彻执在只有自己一人的马车车厢中轻笑一声。

看来裴逸麟这一醒,让这么多人都坐不住了。

“殿下,裴家到了。”没多久,车夫撩起门帘,对车中的太子殿下说道。

燕彻执起身下车,再到进府,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他穿着这身明黄蛟龙袍子,大概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拦他。

“裴逸麟,本宫听闻你醒了可是第一时间就赶过来……”

自打裴逸麟不省人事后,碍于种种因素,燕彻执都没能来看他一次。如今火急火燎地来了,从下人口中得知他住的地方便直奔静室而来。

这闯入的一下,真是把三人全都尴尬在了原地,仿佛石化——

赵明珠和裴逸麟还维持着女孩俯下身体,男孩伸手回抱的暧昧姿势,享受着大家留出来、原本只属于他们二人的静谧时光。

这下好了。

赵明珠几乎是弹跳起身,几个后退的动作后,恨不得站到墙角去。羞红的耳根暴露了她的一切心情。床上的裴逸麟偏过头,紧皱在一起的五官暴露了他现在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燕彻执撞见这一幕,也手足无措地愣在了原地,留在这里也不是,出去也不是——出去的话,显得他真看见了什么似的……

“咳……本宫不知道你们两个在里面……”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眼看燕彻执这话一说,肯定得越描越黑,赵明珠赶紧生硬地行礼,硬生生打断燕彻执。

空气一度安静得可怕,而最终还是燕彻执先打破这“惊悚”。

“你可好些了?好些了本宫可要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全盘给你说一遍,赶紧想想接下来怎么办!”燕彻执毫不客气,也毫无架子地坐在燕彻执床边,急匆匆道,“天翻地覆,洪水猛兽!”

“停停停。”裴逸麟脸上的红晕未消,依旧偏着头不肯看燕彻执,“大概的经过,必安和明珠都告诉我了。”

“那你倒是想想怎么办!虎父无犬子,何况裴太师和你爹都是学富五车的大拿,你肯定也不逊色,快想!”

裴逸麟扶额。燕彻执叨叨得他头疼。

赵明珠看出裴逸麟被燕彻执的穷追猛打弄得有些烦躁,先开了口:“他一个目前还只能卧床静养的人能有什么办法?再说了,裴家连宫宴都不能去,又能怎么帮你?”

她这一说,燕彻执才想起来,今年的宫宴并未邀请裴家,美其名曰“宫宴嘈杂,太师多半不喜,逸麟也需静养。”

可真实原因,知道内情的人,谁又看不出?

看燕彻执脸色沉了下去,赵明珠又补充:“宫宴上还有我们赵家和云家,所以殿下也不必太过担心。物极必反,否极泰来,这最后的结局,不到那日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