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蔺城,官仓之内,灯火摇曳。。
玉娘与纳兰霏对坐,桌案上摊开的羊皮古卷如同天书。
但没办法,二人还在尽力去破译,因为她们知道,整个古蔺城百姓、苗寨族人,甚至蜀地百姓安全的希望,都掌握在她们手中。
窗外,远处上游方向隐隐传来的喧嚣与火光,如同催命的鼓点,敲在二人的心头。
“九天纯阳之气…至阳之物…”
纳兰霏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关键词,脑中飞速搜索着现代知识与古老记载的可能交集。她忽然想起曾在博物馆见过古代祭祀用的“阳燧”,又联想到某些特殊晶体或矿物对能量的聚焦效应。
“玉娘大人,这‘九天纯阳之气’,或许并非虚无缥缈。”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玉娘好奇问道:“此话怎讲。”
“太阳之力啊,要说纯阳至阳之无,这世间,恐怕也只有太阳!我们是否需要一种能汇聚、引导、乃至储存太阳极致能量的媒介?比如…某种特殊的透镜。或者经过特殊祭炼的金属。包括能产生极高温度的装置?”纳兰霏解释道。
玉娘闻言,眸光骤然锐利:“太阳之力?汇聚储存?”
她迅速重新审视那些残缺的图示和符号,“还真有这个可能。你看这个扭曲的标记,若以特定角度观看,好像光线被聚焦?还有这个…这个符号常与‘金乌’、‘燧石’同时出现,‘贯入阴晦之核’…莫非是要将汇聚的极致阳火,瞬间注入母蛊内部?”
两人的思路瞬间打开!
摧毁母蛊,并非需要神话中的“天火”。
而是需要人为创造出一个能模拟、汇聚并爆发极致阳性能量的方法。
“需要透镜,需要巨大的凸透镜,或者…凹面镜!”纳兰霏急切道,“还要有极其稳定并能承受高温的支架,必须在正午阳光最烈之时进行!”
玉娘虽然不了解为什么要透镜。
她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眉头紧锁:“可现在深更半夜,去哪里找寻巨大的透镜?即便古蔺城内有,也必然在富户或官衙之中,如今被重重封锁,如何取得?”
就在两人既看到希望又陷入新的困境之时,仓外忽然传来云织惊喜的呼喊:“小姐,大人,福伯…福伯他能下床了,他说他好像想起些什么。”
……
与此同时,蜀地,宇王府。
与古蔺城的紧张破败截然不同,王府之内,灯火通明,丝竹悦耳,一场小型的夜宴正在进行。
宇王一身常服,坐于主位,姿态闲适地把玩着手中的玉杯。
下方坐着几位心腹幕僚和将领,歌姬翩跹起舞,气氛看似轻松愉悦。
然而,交谈的内容却与这歌舞升平格格不入。
一名幕僚低声禀报:“王爷,古蔺城已被彻底封锁,内外消息断绝。咱们的人以‘防疫’之名,已初步控制城内秩序,那官仓也被暂时围困。只是…皇城司那帮人,尤其是那位赵乾和突然出现的女子,态度强硬,一时难以得手。”
宇王轻笑一声,抿了口酒:“无妨。困兽之斗,徒增趣味。让他们先守着那点希望也好。黑风涧那边,进行得如何了?”
另一名负责此事的将领恭敬回道:“回王爷,依照从沈家残存图纸中找到的线索,工匠们已找到那处‘源初之泉’,正在加紧布置。只需将剩余的‘沉阴垢’倒入泉眼,不出三日,整条赤水河将毒彻骨髓,再无净化可能。届时,莫说治病,便是沿岸饮水之人,都将逐渐癫狂而死。皇城司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回天乏术。”
“很好。”
宇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做得干净些。事后,那些工匠和知情兵士…你知道该怎么做。”
“末将明白。”将领心头一凛,垂首应道。
此时,一名内侍悄步上前,在宇王耳边低语几句。
宇王眉梢微挑,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哦?石金刚回来了?还带了礼物?让他去书房候着。”
他挥退舞姬歌女,对席间众人淡淡道:“诸位慢用,本王去去就来。”
……
书房内,灯火幽暗。
石金刚那如同山岳般的身影静立其中,脚下扔着一个还在微微抽搐、被特殊手法制住的人。
正是遍体鳞伤、气息奄奄的灰袍老者仇邺。
“王爷。”石金刚声音依旧平淡无波,“人已带回。仇邺负隅顽抗,已被废去七成功力。然后沈家小子,属下无能,让他跑了。”
宇王踱步进来,目光扫过仇邺,如同看一只蝼蚁,没有丝毫意外:“跑了?无妨,一个废物少爷,无关大局。倒是你…”
他看向石金刚,笑了笑,“辛苦你了。没想到这老毒物,还真只能让你亲自出手。”
石金刚沉默不语。
宇王走到仇邺面前,蹲下身,用玉扇轻轻抬起仇邺的下巴,语气温和却令人毛骨悚然:“仇老先生,本王待你也不薄,为何非要与本王的规矩过不去呢?你那点恩怨情仇,在王朝大业面前,算得了什么?”
仇邺艰难地睁开浑浊的眼睛,嘶声道:“宇王…你…你倒行逆施…必遭天谴…”
“天谴?”
宇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成王败寇,何来天谴?只要事成了,本王便是天!”
他站起身,语气转冷,“带下去,好好‘伺候’,看看他那身蛊术毒功,还有没有点压榨的价值。”
两名黑衣侍卫无声无息地出现,将仇邺拖了下去。
宇王这才看向石金刚,眼中闪过一丝热切:“黑风涧那边的母蛊铁盒,确定在皇城司手中?”
“是。根据线报,已被带入官仓。”
“很好…那东西,虽是祸害,却也是宝贝。若能掌控其力,何愁大业不成?务必给本王盯死了官仓!”宇王摩挲着手指,“一旦他们研究出克制甚至操控那母蛊的方法…”
“那就是我们动手之时!人,和东西,本王都要!”
……
古蔺官仓内。
福伯在云织的搀扶下,颤巍巍地来到静室。
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似乎好了不少。
“小姐,大人!”福伯喘了口气,努力回忆着,“老奴刚才…迷迷糊糊好像梦到了老爷。加之听小荷说,你们在讨论什么至阳之物。突然想起来,老爷生前好像念叨过,说咱家老酒坊的窖池底下,祖上埋过什么东西。说是极阳之地采来的‘火纹石’,对!好像是叫这个名。拳头大小,通红滚烫,冬天都能暖和一室。后来…后来怕惹麻烦,就深埋起来了。”
火纹石?
极阳之地?
纳兰霏和玉娘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喜。
这莫非就是羊皮卷上所指的“至阳之物”的一种?!
“福伯,您确定吗?埋在老酒坊窖池下面?”纳兰霏急切地问。
“应…应该是,老奴年纪大了,记不太清具体位置,但肯定在酒坊下面。”福伯努力肯定道。
老酒坊。
早先就已被沈家吞并,且目前位于被各个兵丁重点监控的区域。
想要溜进去,获取这“火纹石”,无异于虎口拔牙。
纳兰霏看向玉娘。
要对抗这些兵丁,恐怕也只能依靠同为官府的力量。
玉娘见状,豁然起身:“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如今能得到这个好消息,无论如何,必须拿到这‘火纹石’!”
她目光扫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与远处隐约的火光。
“夸蚩他们应该已快到上游了…我们必须在他们制造出混乱的同时,趁机突袭老酒坊。这或许,是唯一的间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