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心里一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比起他的真挚,白氏自然是带了目的的,她不可能让岁岁一辈子都体会不到父爱,也不会让其他人瞧不起她。
她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看着她的岁岁日子越过越好。
“我以为你就是那样的人。”
“那你呢?你主动接近我,是为了给岁岁找回亲爹,还是……”殷疏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腿。
还是委曲求全,堵上一口气罢了。
白氏就咯咯咯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也这样扭扭捏捏,我可看不惯啊,你有什么直说就是,
我白婉柔,绝不会委屈自己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人,晚上若是连亲都下不去口,那我嫁给他做甚?”
殷疏听了轻咳一声:“不可胡说。”
他如此正经,白氏就越想逗弄。
胡闹了一会儿,两人说回正事。
“皇帝对我们岁岁,可是势在必得,你的人可拦不住他,日子久了,搞不好会强取豪夺。”白氏借着女儿身上带孝,倒是挡了一年。
可她没想到,霍璩居然如此执着,也如此能够放得下身段,对岁岁温柔小意,让人知道了大跌眼镜。
说到这个,殷疏脸色就淡了下来,刚得到的好女儿,还没来得及疼爱,就被其它男人盯上了。
不对,是早早就盯上了。
即使这个男人是九五至尊,殷疏还是觉得不舒服。
“且看他的诚意吧。”
那个臭小子,以为没有他放水,他能够那么顺利进入县主府?
不论霍璩如何打算,这边,殷疏已经开始正式去白家,向白氏提亲。
白家本来也早就收到风声,毕竟女儿做事情又不瞒着他们。
可知道对方确实是殷疏得时候,更是惊讶。
这位王爷,他们那一辈是了解的最清楚的,少年天才,当年一战成名,后面更是屡战屡胜,为大炎立下了汗马功劳,因此才能够被封为唯一的异姓王。
后来他的腿伤了,几乎整个大炎的人,都为之叹惋。
可殷疏并没有气馁,始终在大后方布局,现如今来说,都是大炎的定心丸,仍就能够让那些异族闻风丧胆。
殷疏的诚意十足,求娶的时候,白家都惊动了,女儿怎么招惹了这尊大佛!
不是说好了,在青州青灯古佛一辈子吗?
当然也不是希望女儿受苦,就是觉得这找下家未免也太快了,女儿会受到诟病的。
白氏则不在意:“我才不怕,他们只是嫉妒我罢了,真到了我跟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们的婚事,连宫里的霍璩都惊动了。
霍璩这是暗暗赞叹,他叔下手可真快呀,估计窦承建的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
可随之而来就犯难了,这样的话,他的岳父岂不是变成了他叔……
怪不得,这段时间以来,叔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知道他缠着自己女儿,叔能高兴吗?
殷疏不高兴,谢鹤明也高兴不起来。
他这一年,过得算是战战兢兢,尤其是在温蕊心死后,第二天就被射在门上的一支箭给吓的魂飞魄散。
原以为会过安稳日子,可看到那支箭,他就知道,好日子到头了。
叶舒月拼死拼活为她生下一个女儿,可他想着如今膝下无子,就是有些失望。
叶舒月伤了身体,还是绿雪不辞辛苦,亲自照料,也照料她的孩子,两个人感情是越发好了。
倒是罗阮,顺利生下一个大胖小子,谢鹤明就起了心思,想把这孩子带到膝下亲自教养。
至于为什么没有再续弦,是外间都在传她克妻。
看那窦氏,和他和离之后,非但没有越过越差,而是越过越好。
死了一个首辅爹,还有一个首辅外祖父,现在马上就要换一个身份更为尊贵的异姓王做爹了。
那温氏,当初被他娶进府,哪知一场大火香消玉殒了,连享福都没有享到。
可见谢鹤明此人克妻,谁做他的妻子,都过不了好日子。
这样的传言,他抓都抓不到人,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好在现在有罗阮陪在他身边。
谢鹤明想着,无论如何,要保住自己的血脉,他也要主动出击,找出在暗中鬼鬼祟祟的人,再将其铲除,这样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因此,他频繁行动起来,还真被他发现了一些踪迹。
他没日没夜地追踪,总算是逮到了一个人。
当晚就审出,果然是秦淮川那边一直没有放弃,也一直在暗中调查。
谢鹤明打算把这些什么所谓的证据,粉饰一下,进宫面圣,先发制人。
可还没等他进宫,一封信送到他手里。
他当即怒吼了一声,发疯一样往府里冲。
“滚开!滚开!你们姨娘呢?”谢鹤明一脚踢开一个丫鬟,又揪住她恶狠狠地问。
丫鬟被踢的一口气喘不上,还是旁边那个回答:“奴婢没瞧见,姨娘说要午歇,不让奴婢们打扰。”
谢鹤明走进房间,里面依旧整整齐齐的,但是紧要的东西都被带走了。
罗阮进府的时候,是孑然一身,也没什么靠山,所以谢鹤明对她最为放心。
可刚才的来信是:侯爷,我走了,房内有我给您留的惊喜。
这么大个侯府,罗阮一个弱女子,又带着孩子,怎么走的?
谢鹤明疯了一样地在屋子里翻动,最后终于在匣子里发现一封信:
侯爷,您是我见过最蠢的人,不过多谢你照顾我们母子这一年多,让我的孩子也体验了一次高门大户的生活。只不过,这孩子的爹,被我找到了,所以以后就不麻烦您了。
还有,侯爷,您如今的孩子,只有叶舒月那一个,因为你不行。
过程不行,结果更是没有的。
所以别做徒劳的事情了,侯爷,有缘再会。
这字条看上去写了有一段时间,字迹端正,但能看出罗阮浓浓的嘲讽。
她一介屠夫之女,如何会写字!?连认字都不太会!
谢鹤明目眦俱裂,眼眶发红,看着这一个个字,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半晌,一口血雾自口中喷出,两眼一翻,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