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苏锦歌将运下来的木材重新考量了一下,这些木材很好。
无论是质量,还是木材密度都非常达标。
她命人将这些木材用做最后一批一类房顶的修缮。
同时,她还选了一木板,将人打磨成一高两米,宽一米的长板。
将参与过余香县修缮,建设的人都到时候都写在这荣誉榜上。
就放在靠近城门口的告示牌附近。
这样来往的人,就可以看见这榜单。
这些吩咐好以后,她去找了谢谟。
将建仁义堂的事情与谢谟商定。
自从赵舟昨日被郡主罚了后,县令位置就空缺,谢谟暂时受理县中事项。
也就是说,他现在是暂坐县令的位置。
她衙门口衙役:“谢县丞可在?”
衙役回道:“谢大人在里面,我这就通传一声。”
“不用。”她道,“我自己进去就行。”
“协理请便,”
衙内男人于侧椅上执笔批案,就连苏锦歌进来都没注意到。
直到人到了跟前,谢谟感到身前阳光被遮住,他才知苏锦歌来了。
“苏协理,您进来也没让人通报一声,我,我这……”他看着桌面有些凌乱,“还请协理大人见谅。”
苏锦歌莞尔,看着桌上全部都是百姓的诉状,下到王五偷了李四家的鸡。
上到县里地面着实给百姓带来很多不便。
是在上讼修缮县里地面一事。
苏锦歌看到,正巧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两件事。
“谢大人一心为民,我心中敬仰您,今日来一是想跟您商定一下,修缮城中地面一事,二来是想将西边的废弃破庙修缮一下。”
“闫竖他们如今已是合法身份,总不能满城乱逛,更不能居无定所,所以……那处就给他们。”
“他们也自愿加入修缮城池的行列,今后会以工匠的身份落在余香县,不知谢大人意下如何?”
谢谟思忖后:“还是协理想的周到,闫竖他们确实需要一个住的地方,那西头的破庙荒败已久,只是修缮,不算先用过多地盘。”
“就依着协理之意吧。”
谢谟顿了下,眉头微蹙:“只是这修缮县里地面,不是一件小事,所需材料,协理可有清单?”
苏锦歌弯了下唇:“就等着给您呢。”
随后掏出清单给了谢谟。
这上面不仅有用料清单的来源,还有材料制作的详情。
可谓一眼过去,就已明确。
苏锦歌道:“如何谢大人?”
谢谟眼前一亮:“甚好,甚好,卑职从来没有见过效率这么高的人。”
他感叹道:“以往这些事都是谋先上报,待县令审批。”
“但谋在协理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地方,协理是心中有了计划,就会实行,待已经动身了,且准备妥当,再来审批。”
“这样一来,效率高出几倍,又不是空口白谈。”
“谋自当佩服!”
苏锦歌一笑:“你那么做也没错,按部就班,一点一点审批,只是我性子爽直,有点先斩后奏的意思。让谢大人见笑了。”
谢谟拿出自己的盖印:“这文书我批了!”
刚要落章,谢谟又停下。
他看了一眼赵舟那个位置,上面的官印不见了。
苏锦歌问:“怎么了谢大人?可有异议?”
谢谟道:“协理大人,谋的官印盖了也怕是会有人不服,且等我赵那范统,拿来赵舟的官印。”
说完谢谟拱了下手,朝着后门走去。
苏锦歌也随后跟了出来。
她看见范统在后院小嘴茶壶,恣意喝着。
“主簿,赵大人的官印在何处?”谢谟问。
范统靠着墙根,瞥了一眼他:“大人的官印定是在大人那,你问我要什么?”
谢谟忍着腹中怒气,依旧沉声静气道:“范主薄,你身为县里主簿,应积极配合文书处理一事,你看看你现在哪里有个主簿的样子,这就是得过且过嘛。”
范统一听,来了气,他‘呸’
吐了一口刚进口中的茶。
“真苦!”范统慢慢抬眼,唇角挂着讥嘲的笑,“谢大人倒不妨说说,主簿的职责究竟是何?”
谢谟拢了拢袖,双手负后,背脊直挺:“您应负责,官府各类文书的起草、撰写、收发与保管,包括政令、公文、簿册等。”
“您是官府文书流传的重要关键所在。”
“再就是事务管理辅助,主簿应辅佐县令或主官处理日常行政事务,比如整理政务记录、登记户籍土地、统计赋税徭役等基础数据,为决策提供信息支持。”
说到这范统站了起来:“你是在说谋不称职?这县里都这般风气了,你装什么清高,还妄想跟那苏锦歌一同治理好余香县,你脑子没病吧?”
“盖印我没有,有本事你找赵大人去!”
谢谟胸腔堆积了一层层怒火,正在从他心底往上涌。
他拳头攥紧,这么多年他一个县丞,余香县二把手。
与赵舟本是平起平坐。
不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卒,衙役。
自己无论做什么,有什么决策,无一不被这些同僚笑。
还说什么,哪怕是圣上下令修复城池,你还当真了。
大安朝那么多城池,修缮的过来吗?
你以为就这贪吗?
是tm全朝都一个样!
自命清高。
只见谢谟一把抓住范统肩膀。
范统回头,就见两双几乎癫狂的眼睛指着他鼻子骂:
“饭桶,你就是一个饭桶!”
“谋乃七年寒窗考苦读,连中三元的探花,本应该是四品正职,可就是你们这等人搞鬼,叫我就等着分配,谋苦苦又等了三年,给谋三年前派到余香县,分了个七品官,还是个副手。”
“叫我协助县令一切事宜,我一腔热血,定不辱命,谁知遇到你们这帮王八蛋!”
“老子徒有一身学识,无处施展。”
“谋是奉圣人的命,为城中百姓修缮城池,你交官印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范统双眸震颤,脑中仿佛炸出一道惊雷,看着男人忽然指鼻子骂自己。
错愕的跌坐在门槛后,翻了个滚翻。
“你你你疯了谢谟?”范统在门里怔怔望着他。
倏尔,谢谟揪起他衣领,脸色涨紫:“去拿官印,给谋拿!”
“拿,谋这就拿。”
范统双唇轻颤,连滚带爬往后院跑。
苏锦歌看得人这是被逼疯了,多年的积压在这一刻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