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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那股无形之力突然松懈的刹那,两人如同从噩梦中惊醒,猛然踉跄后退。

“私习妖法,扰乱后宫,罪同诅咒!来人!把灵灵公主捆了,押去皇后娘娘跟前听发落!”

辛嬷嬷的声音阴冷刺骨。

她站在廊下,手里拄着一根乌木拐杖。

“这等妖孽,留不得!今日若不处置,他日必成大患!”

这话一出,几个奴才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扑向云衿。

他们本就心生惧意。

可一旦有了主子撑腰,胆气顿时壮了几分。

她体内的灵力本就受这副身子限制。

连对付一个都吃力,哪能压得住这么多人?

这具身体原主体弱多病,经脉狭窄,灵气运行滞涩,根本承受不了太强的灵力运转。

更别说,她自己压根没练到位。

当年她光顾着跟大哥哥偷懒耍滑,满宫里疯跑,正经功法没记住几招!

如今真正遇险,才知当年偷的懒,全变成了今日的劫。

眼瞅着她被摁倒在地,萧德武才慢悠悠跑过来。

他穿着深青色宦官服,脚步却并不急促。

“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敢碰公主?还不快放手!”

他几步跨到人群前,抬起一脚,狠狠踹在一个按着云衿肩膀的奴才腰眼上。

那人痛呼一声,当即滚倒在地,蜷缩着呻吟不止。

云衿被松开的瞬间,身子一歪,直接趴在地上。

她的手腕还在隐隐作痛。

衣裙也已被扯乱,发髻松散,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脸颊上。

她试图撑起身子。

可双臂发软,刚一用力便是一阵颤抖,整个人摇摇欲坠。

萧德武脸都白了,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蹲下身,轻手轻脚把她扶起来。

他一手托住她的后背,一手扶住她的胳膊,声音里满是心疼。

“公主殿下!您没事吧?哪儿伤着了?”

他低头一看,她掌心磨破了一块皮,渗着血丝。

整个人瞬间慌了神。

“天爷!都出血了!快!快叫御医!立刻!马上!”

他猛地抬头,冲着身后的小太监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谁耽搁了公主的伤,我扒了他的皮!”

“真没事,就是擦破点皮,不用……”

云衿轻声开口。

话未说完,却再次被打断。

“不行!您是皇上的心尖尖儿!哪怕掉根头发丝,皇上都能急得睡不着!”

萧德武语气坚定,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他知道,这不只是皮外伤,而是有人胆敢对公主动手的信号。

若今日放任不管,明日就可能有人敢伤及性命。

云衿今天,压根没说完过一句完整的话。

刚开口,就被辛嬷嬷打断。

刚想再说,又被萧德武截胡。

她张了张嘴,终究没再坚持。

现在她都麻木了,张嘴前先叹气。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多了一丝冷静。

御医被小太监拽着,一路小跑冲进安旭宫,气都没喘匀,又被拖到她面前。

那御医年近六旬,胡子花白,走路本就慢吞吞。

这一路被扯得踉踉跄跄,官帽都歪了,药箱也撞得哐当作响。

他刚站稳,连口气都没喘上来,就被迫跪下请安,双手颤抖着准备诊脉。

御医瞥了眼她手上的伤口,心里嘀咕。

催得这么急,再晚半刻,伤口都快长好了……

他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心中闪过一丝疑虑。

可他不敢多问,只低声道:“回禀公公,公主掌心擦伤,略破皮,无大碍,只需清创敷药即可。”

嘴上不敢说,手却稳稳地替她敷药包扎。

“御医,您能不能看看柳嬷嬷和鹿竹?她们伤得真不轻。我用了灵草护着她们的筋骨,可外头的伤口,就是不见好。”

柳嬷嬷是从小照看她长大的老人。

鹿竹更是贴身侍女,情同姐妹。

如今两人躺在偏殿,气息微弱,脸色苍白。

她跪在床前,亲眼看着她们因剧痛而抽搐,却束手无策,只能拼命用灵草吊住她们的性命。

“这……”

御医站在原地,双手交叠在身前,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

他深知宫中规矩森严。

主子未发话,他一个区区太医,哪敢擅自诊治宫奴?

可若真见死不救,日后一旦追责,他也难逃其咎。

御医皱着眉,偷偷瞅了萧德武一眼,心里直打鼓。

没得主子发话,他哪敢碰这些宫奴?

可要是不治,万一出人命,他这脑袋也悬着。

他的余光扫过萧德武冷峻的侧脸,心跳如鼓。

这位萧公公看似面无表情。

可谁不知道他在宫中权势滔天,连贵妃都要敬他三分?

如今他亲自出现在安旭宫,还亲自为那小公主处理伤口,足见他对灵灵公主的重视。

若此刻不从,恐怕不只是丢官罢职那么简单。

“辛苦御医了。”

萧德武轻飘飘一句话。

御医立刻懂了,心头的大石砰地落地。

他几乎忍不住想要跪下磕头谢恩,却强自克制。

只要他治好那两个宫人。

不仅无过,反而有功。

“不敢当!不敢当!”

御医连忙低头,手脚麻利地跟了上去。

他快步向前,从药箱中取出银针、纱布与特制的生肌膏。

还好他今日带了足量的药材。

否则真要在这节骨眼上出岔子,那可就麻烦了。

萧德武挥手让人把柳嬷嬷和鹿竹带走,又吩咐御医紧随其后,剩下的人,一个也别想溜。

他猛地一转身,眼刮过那群跪在地上发抖的奴才。

“你们真是活腻了!敢欺负灵灵公主?是嫌命太长,想把这身皮扒了当垫脚石吗?”

“公公饶命啊!我们真没敢欺主,全是听命行事啊!”

他们不是不怕死,而是太怕死。

深知一旦被定为欺主,不止自己要死,家人也难逃牵连。

“听谁的命?”

萧德武声音一冷。

所有人的头,齐刷刷转向辛嬷嬷。

辛嬷嬷在宫里熬了二十年,早不是那些见风就抖的新人。

她挺直腰背,声音不卑不亢。

“萧公公,我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教灵灵公主宫规的。这算什么欺凌?后宫哪位主子没挨过教习嬷嬷的打?连太子小时候,都挨过戒尺!”

她不过是在履行职责,何罪之有?

“你确定,真是皇后让你来的?”

萧德武缓缓逼近一步。

他俯下身,靠近她的耳畔,声音压得极低。

“自然!我若敢假传圣旨,天打五雷轰!”

辛嬷嬷咬死不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