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和宋君瑜说过可以,但也没有人和宋君瑜说不可以。
她打算自己尝试一下。
想,用力的想。
阴气最浓郁的人在什么地方……
阴气拧成了一股线,晃晃悠悠的从宋君瑜的体内飘了出来。
只是这线没有上一次在医院里遇见艾艾母亲那么坚定的往一个方向去。
它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左右摇摆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犹犹豫豫的往地下一伸。
阴气所指的是地下车库的方向,看来阴气最浓郁的是那个看起来就很厉害的女人了。
宋君瑜又开始想,想让阴气线指向阴气第二浓郁的人。
但,阴气线纹丝不动的指着地下车库。
一时之间,宋君瑜也拿不准是失败了,还是那个侏儒男人也缩到地下去了。
犹豫了一下,宋君瑜抬头看着牛叔,“牛叔,老柳是不是还在下面?”
牛叔点点头,“他下去有一会儿了,也不知道在下面墨迹什么,一个女人都拿不下。”
东哥在一旁插话,“不会是看人家女的太漂亮了,下不去手吃亏了吧?”
牛叔瞪了东哥一眼,东哥瞄了一眼宋君瑜,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牛叔说:“我下去看看。”
宋君瑜立刻跟着,“我也去看看。”
牛叔想了想,觉得自己能保护得了宋君瑜,也就同意了。
牛叔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东哥,大手一指,“你把他看住喽。”
东哥愁眉苦脸。
宋君瑜跟着牛叔去了地下车库。
“你一会儿别乱跑,要是看见了人也别往上莽,你站远一点,要是我和老柳没打过,你就直接跑,听到了吗?”
宋君瑜点头,“听到了听到了。”
嘱咐完宋君瑜,牛叔这才带着她下去。
地下车库不仅要装灵车和工作人员的私家车,死者的家属来悼念的时候也需要将车停在这里。
解家不缺钱,翻新殡仪馆的时候就是将殡仪馆往规模最大上修的,这地下车库直接建了三层。
宋君瑜跟在牛叔身后,看着阴气线一直小幅度的摆动。
那样子,像是线牵引的那个人一直都在动作。
估计是那两个人在和老柳动手。
按照阴气线的指示,老柳他们应该是在地下二层。
牛叔带着宋君瑜在地下一层小心的走了一圈,只见到安静待在角落里的灵车,没有看见人,两人就下了二层。
刚下楼,两人就听到了乒乓作响的交战声。
听起来不像是拳拳到肉,更像是两个黑\/帮团体拿着冷兵器在作战。
宋君瑜眼尾一抽,忍不住在心中嘀咕,怎么这么激烈?
牛叔肌肉紧绷,压低脚步声,朝着混战的中心过去。
两人绕过了几辆零星摆布的私家车,终于看见了人。
阴气线大咧咧的指着其中一个四肢并用,倒挂在墙壁上,如壁虎一样迅速移动的小个子男人。
至于地面上。
一男一女,速度如流星疾风,寻常人的招子根本就看不清两人的动作。
一个拿着一把几乎和宋君瑜一样高的大刀舞得虎虎生威,另一个拿着一把乌漆嘛黑看不出什么材质的长鞭摔得直冒绿光。
“嚯,打的真激烈啊。那小子手上沾胶水了,在墙上扒的这么牢?”
“啊呀,那贼子心真黑啊,武器上抹白磷,忒不要脸!”
牛叔和宋君瑜面不改色,异口同声的给打架的双方打掩护,生怕彼此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动摇。
说完之后,两人大眼瞪小眼。
宋君瑜退后半步,指了指那边的战场,问道:“牛叔,那啥,你练过什么绝世武功没有?”
牛叔脸皮子一抽,他能练过什么绝世武功?他只是和老柳认识的久,比其他人知道的多一点罢了。
他这点实力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对付那边那两个久存粹是去当人质拖老柳的后退了。
于是,牛叔把宋君瑜往后面拉了拉,面不改色的说道:“哎呀,你知道牛叔年轻的时候只是练了一点南拳,哪里有时间去练绝世武功?打不过嘞,我们还是站远一点吧,老柳应该打得过,没啥问题。”
宋君瑜眼神瞄向战场,正好看见老柳被侏儒男人偷袭,无暇估计女人,被女人一脚蹬出二里地的样子。
宋君瑜咽了咽口水,犹豫的又往后面退了两步,“牛叔,真的吗?可我感觉老柳要被打成人民碎片了怎么办?”
牛叔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老柳是殡仪馆唯一一个能使用不唯物主义的力量的存在。
宋君瑜看着二打一明显很是吃力的老柳,心如擂鼓。
这两人不是善茬,老柳要是倒下了,她们一行人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现在请外援也来不及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宋君瑜盯着自己身上延伸出去,和侏儒男人遥遥相牵,却没有被男人发现的阴气线。
阴气线只能用来指引方向吗?
阴气线是个什么存在呢?
如果她的阴气线再强大一点,如果她能控制阴气线的位置,她能不能利用阴气线发起进攻呢?
如果不可以……为什么不可以?
阴气线不也是一种力量吗?
如果可以……
那她该怎么去做?
想吗?
宋君瑜的视线死死的盯着侏儒男人。
她的阴气线没入男人的眉心处。
宋君瑜竭尽全力去感知这条单薄的、虚无的,只有自己才能感知到的阴气线的末端。
那里是什么?
那里可不可以也受到自己的控制?
如果,自己控制着阴气线搅动起来,会发生什么?
宋君瑜心神凝练,视线定在一处,高度专注的看着自己的线。
那阴气线似有若无的颤动起来,一会儿虚无,一会儿凝实。
某一个刹那,她突然就感受到了线那一端所连接的重量。
重逾千斤。
一根和头发丝那么细的线吊着一个千斤重的秤砣,现在这根线想要牵拉这块秤砣。
它绷紧的像一根几欲断裂的弦,又像是被牵拉到了极致的弹簧。
宋君瑜的鬓角流出细密的汗珠,眼前也开始出现白芒。
但她还是咬着牙去想,去用自己的念头挪动那块精神上的秤砣。
绷紧的弦发出了无声的嘶鸣。
这是一场无人发觉的角力。
终于,在宋君瑜头痛欲裂,几乎无法凝神去端详自己的线的那一刻。
线动了。
趴伏在墙壁上,头颅180°旋转的望着底下,随时随地准备配合攻击的侏儒男人毫无征兆的失去了力量,四肢一软,喉咙里发出了一股尖细的惨叫,直接从墙上掉了下来。
骇了老柳一跳,下意识持刀一挥,给还没有落地的男人一个腰斩。
男人一分为二。
连人体带体内附着的鬼一起命丧黄泉。
女人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