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叔看不懂刚才发生了什么,只以为那个矮个子斗法失败,被老柳一举拿获。
他在心头暗骂一声,转过头来看着宋君瑜,担心小丫头被这一幕吓到。
结果一回头,看见宋君瑜大汗淋漓,面色比送来的尸体都白,整个人也是摇摇欲坠。
顿时,牛叔成为了地下车库第三个被吓了一跳的人。
“哎哟喂!吓着了?!没事没事,没啥事儿哈,咱们属于正当防卫,就是防卫过当了,你柳叔顶多进去蹲两年,跟你没啥子事哈,别怕别怕。”
还好老柳听不见牛叔的话,不然宋君瑜都觉得老柳手中那把熠熠生辉的大刀会直接穿越20米的空间,直达牛叔的牛脖子。
自己这应该是力竭了,不过牛叔认为自己是吓到了也好,免得她还要想个像样的借口。
老柳那边,那个侏儒一死,老柳和女人发起1V1对抗赛就不再落入下风了。
平心而论,女人的单体实力应该比老柳强一点,但这里是老柳的地盘,老柳手中又是道家法器,天克女人这种歪门邪道,她的一些阴损手段不能展现,再者,男人一死,女人心神震诧,实力退去一二,所以拖下去的话,必定是老柳获胜。
可女人不是傻子。
她被同伴的死惊到了。
外人不知情,可她这个和侏儒朝夕相处的又如何不知他的实力。
怎么可能莫名其妙,毫无征兆的就被杀死。
是谁?
是谁在暗中出手偷袭了她们!
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女人不再犹豫,且战且退的朝一辆私家车靠近。
退到一辆私家车前面,她毫不犹豫的撕下了自己这段时间最爱的脸。
美人面孔下不是什么血肉模糊的画面,而是一张张扭曲的写满了怨毒的丑陋面孔。
那些狰狞的面孔挤在一张脸上,密密麻麻,骇人又恶心。
那无数双眼睛射出怨毒的视线,一张张嘴说着不同的咒骂的话语。
女人不管不顾,将撕下来的,还活着的面孔甩到了车门上。
面孔蠕动着朝车门的缝隙处爬去,飞快的钻了进去。
突然,地下车库凭空生出一道金光,金光无情的精准定位那张面孔。
面孔上的怨毒瞬间变成了痛苦,女人那张有无数面孔的脸上,每张嘴都张的老大,发出了一声声惨叫。
女人忍着剧痛和反噬,指挥着面孔打开轿车的开关。
又是一道金光打来。
脱离本体的面孔最终停留在现实版名作《呐喊》这个表情,终于灰飞烟灭。
对女人而言,好消息是这只面皮鬼死前将车门打开。
女人屁滚尿流的躲开老柳的攻击,钻进车门,点火挂挡踩油门,一气呵成。
握着方向盘,女人面色狰狞的朝老柳撞了过去。
和两个玄门败类交手没死的老柳差点被这轰满了油门的私家车撞死。
还好老柳身子骨壮,速度不慢的躲了过去。
还好殡仪馆的法器给力,一道金光打在作恶的女人身上,打的女人差点失去对体内诸多恶鬼的管控。
女人这才真的放弃对老柳的追杀,咬牙将车开出了地下车库。
牛叔护着宋君瑜躲在角落里,看着老柳被车撞都没有出去,等女人消失在地下车库,他才拉着宋君瑜出来。
宋君瑜眼前的世界已经变成了两个了,走路也走不了直线。
牛叔直接将宋君瑜背到了背上,带着宋君瑜去看老柳是个什么情况。
宋君瑜头痛欲裂,很想一砖头将自己砸昏迷,但就是昏不过去。
虽然把自己搞得很狼狈,但宋君瑜嘴角却带着一点笑容。
自己又有了一个有用的本领。
莫非,自己就是传说中的天才。
她已经丧失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模模糊糊的听到牛叔和老柳在说什么。
可听不真切。
慢慢的,宋君瑜失去了意识。
等宋君瑜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怎么的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了。
宋君瑜想坐起来,刚一动,嘴里就发出了一声哀嚎。
“好痛。”
“别动别动!”
女人的声音出现在宋君瑜的耳朵里,宋君瑜捂着自己的脑袋,被人重新放倒。
挣扎了半天,宋君瑜才睁眼看了过去。
彤姐正守着她。
“姐。”
彤姐利索的削好一个苹果,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放下刀,坐在床边上,看着挺尸在床上的宋君瑜,说道:“躺着吧,没事了已经。”
“姐,我睡了多久啊?”
“一天半。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这是我的房间,给你煮了粥,一会儿你自己起来喝。”
“殡仪馆没事了吧?”
“能有什么事,抓到了一个,死了个矮冬瓜,跑了两个,抓到的那个已经交给警方负责了。”
听见跑了两个,宋君瑜撑起来追问,彤姐表示,她和东哥下去之后,没一会儿那个被关在冷藏室的男人自己也摸索着出来了。冷藏室气温极低,内有救急设置,开启可以强制打开大门,以防有人被勿锁在其中冻死。
只不过那个装置隐蔽,非工作人员都找不到。
那男人也是误打误撞按到了装置。
彤姐在监控室指挥其他人想去把那个男人拿下,但还没有交上手,一辆车就从地下车库开了出来。
“那个疯婆子,直冲冲的朝着主楼撞了过来,我们的人不敢上前。被关在冷藏室的男人就被救走了,还挺有同伙儿情的。”
那个女人最后是什么状态,宋君瑜不清楚,但宋君瑜有些疑惑。
那个女人和那个长得像杀过十年人的男人是什么关系密切的同伙吗?
他们难道不是才狼狈为奸的吗?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应该是自己想错了吧。
四个强盗跑了两个,宋君瑜失望也没办法。
当时她已经拼尽全力了,相信老柳和其他人也是,殡仪馆没死自己人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啃完了一个苹果,彤姐看着床上的宋君瑜,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你也是,什么样的死人没见过,至于被那么一个小场面吓成这样吗?”
宋君瑜也不能说自己是透支昏迷的,只能认下自己胆小的名头,她讪讪笑道:“死人是见过了,但杀人这种场面,确实是头一次。”
彤姐一噎,拍了拍手,对宋君瑜道:“行了,吃了饭就回你房间去,好难受的话,就请假去看一看。对了,”
彤姐走到门口,想起来一个事儿。
“你男朋友也来了,今天早上来的。眼光不错,你男朋友长得挺俊。”
宋君瑜睁大眼睛。
江弈臣也来了?
宋君瑜本来是想立刻出去看看什么情况,但这副身体饥肠辘辘,饿的宋君瑜腿软,下床的时候差点给床行了大礼。
无奈只能先两口炫饭,垫了个肚子之后,宋君瑜这才出门去找她那个挺俊的“男朋友”。
江弈臣待在办公室,宋君瑜通过手机找到了他。
来的路上,宋君瑜遇见好几个工作人员,有人冲宋君瑜竖起大拇指,有人对宋君瑜挤眉弄眼。
但没人拦着宋君瑜问东问西,看他们的反应,好像都知道有人在等着她。
宋君瑜在心里叹了口气。
终于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里只有江弈臣一个人。
把门一关,宋君瑜先发制人。
“你怎么来了?”
江弈臣盯着宋君瑜,面色不善,“你又干了什么?”
一个晚上,宋君瑜到底是怎么做到给自己重新搞得一脸死气的?
昨天晚上,要不是江弈臣住在自己家,他又得被好心人送到医院去!
江弈臣又吐血了。
这一次,吐得比在学校里的那次还严重,还迅猛!
属于是家中知情的长辈看到了,都要犹豫一下江弈臣是不是真的突发恶疾了。
江弈臣一边吐血,一边后悔。
他不该让宋君瑜在外面自生自灭的。
他错了。
他应该早有觉悟。
不能再让宋君瑜一个人在外面野蛮生长了,他没那么多血去吐。
一问到昨天晚上干了什么,宋君瑜头也不痛了,身上也有劲儿了。
坐下来就开始baba的和江弈臣说起自己昨天的光荣事迹。
同时,还甩了几个问题给他。
“我感觉当时他们好像没有人发现那根线,为什么?”
宋君瑜一共就使用过两次牵机,对这个法术的原理和方法论都一无所知,全靠自己瞎摸索。
那根线明明就是用阴气组成的,为什么那两个同样使用阴气的人会发现不了呢?
那两个人发现不了,为什么当时使用术法的老柳也没有发现呢?
明明江弈臣就发现了。
就因为江弈臣在某本书里当男主?
那这个世界也太不讲道理了。
相比于宋君瑜纠结的为什么别人看不见这个问题,江弈臣更诧异于宋君瑜居然靠着自己领悟到了另一个术法。
魂引。
牵机是无法伤害别人的。
江弈臣很确定这一点。
根据宋君瑜的形容,魂引更符合描述。
魂引是一个向对方传导破坏性的阴气能量,造成体内阴气失衡,以至于肉体和魂体发生剥离的术法。
如果魂引施展对象是普通人,那么普通人极有可能出现魂魄离体的情况。
若是体内阳气十足的正道人士,那么阴阳二气在体内失衡,自然会对魂体造成极大的破坏。
如果是像侏儒男人这样阴气十足的同道中人,伤害也不小。
若是侏儒男人能第一时间发现潜伏在自己体内的阴气,并引导这些阴气为己用,那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就只能是宋君瑜。
若不能发现,那人的下场就如侏儒男人一般,顷刻间被重创。
魂引,一个邪术。
被宋君瑜无师自通了。
江弈臣不知道该不该称呼宋君瑜为新一代恶势力天骄。
若宋君瑜心思一歪,说不得人间正道都得荡一荡。
还是把人看紧一点吧。
不然,天道不会让他吐血,只会一道道雷劈死他。
江弈臣看着懵懵懂懂的宋君瑜,沉默了一下,还是给她介绍了一下魂引的基本概念。
宋君瑜听呆了。
自己居然掌握了这么厉害的技能吗?
别看这术法被归类到了邪术之中,但黑猫白猫抓到耗子的就是好猫。
人比术邪气多了。
看江弈臣的样子,也不像是知道自己学会了邪术就要把自己一剑攮死的样子。
这和原着中的嫉恶如仇的男主形象稍有不同。
“你再用一次牵机。”
江弈臣说道。
宋君瑜当着江弈臣的面开始凝神去想,这一次,阴线凝成消耗的时间更久,看起来也更单薄,一副马上就要劈叉,融入天地之间的样子。
本来只是拿出来端详一下的阴线,在两个人的注视下,颤颤巍巍的朝着门外的位置飘了过去。
宋君瑜一愣。
嗯?
她没想啥啊。
门外传来两声清脆的敲门声。
宋君瑜的嘴比脑子快,“请进。”
门外老柳打开门,看向屋子里面的两个人,视线定在了宋君瑜的身上。
“小宋,有人找。”
老柳让开,露出身后那两个让人意外的身影。
那根几乎要淡薄的消散的阴线就连着来人的眉心。
直到宋君瑜因为过于惊讶,无法专注,阴线才缓缓消失。
江弈臣发现,老柳和门口的女人都没有将视线投放在那根阴线上。
他们都看不见。
宋君瑜站了起来。
“你们怎么来了?”
老柳回头,抵着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一大一小进入之后,老柳看了一眼宋君瑜,没说什么,将门带上就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她们四个人。
办公室有两张双人沙发。
江弈臣占了一张。
艾艾母亲带着艾艾自然不敢往江弈臣面前凑,就坐到了对面。
宋君瑜只能勉为其难的坐到江弈臣旁边,生怕自己挤到旁边的这位大爷,还特地往沙发边上蹭了蹭。
宋君瑜瞄了一眼艾艾小朋友,艾艾的脖子上系着一根红绳,有一抹黄从衣领中露出来一点,应该是那道符。
她问:“你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有事情找到我头上那可真是看错人了。
就她会的那两招,应该是帮不上忙的,宋君瑜想。
艾艾母亲,或者说,面前这个叫韦清的女人嘴角扬起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宋小姐,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我的丈夫生了重病,不能来取他亡妻的骨灰,托我代为领取。”
这抹微笑是何等标准的胜利者的姿态啊。
宋君瑜心头感叹,面上却还是保持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该有的表情。
她问:“蒋先生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生病了呢?”
韦清握着女儿的手,唇角的笑意更深,眉宇间却变脸似的带上了一抹愁怨和无奈。
“不知道啊,本来还是好好的,姐姐火化没两天,先生他就突发恶疾。看了医生,也去了许多大医院,都找不出原因。有个经验丰富的医生说,或许是先生太思念那位姐姐了。”
宋君瑜差点没绷住自己的表情。
行,你能开口,你说了算。
“那后面怎么办?”
宋君瑜试探性的问了一嘴。
韦清身体微微后仰,像模像样的叹了一口气,“养着吧。医生说如果先生想不开的话,他的病情会越来越严重,最危险的结果就是死亡。”
宋君瑜没说话,女人又爱怜的牵起了艾艾的手。
“不过,我们家有钱,肯定会积极治疗。再说了,斯人已逝,活人还得继续生活,我相信先生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他会慢慢好起来的,还有艾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