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妈妈最开始的确将你当做了那个孩子,但没有母亲认不出自己精心照料的孩子,她早就认出了你不是她,她也早就将你和那个孩子分开。这个领养证明就是她后面亲自去补办的。”
任晚榆最担心的真相落了地,生了根,开出了充满爱意的花。
她不是替代品,也没有夺走另一个孩子的身份,她是爸爸妈妈的孩子。
任晚榆在任爸爸怀里嚎啕大哭。
她也只是一个十九岁,才成年的女孩子罢了。
事后,任爸爸询问任晚榆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
任晚榆有些犹豫,她去询问了宋君瑜,宋君瑜不是很在意这个所谓的秘密,回了句随便。
任爸爸知道任晚榆和宋君瑜居然是一母同胞的时候,怔然中感叹了一句,“冥冥中自有天意。”
再之后,任爸爸和任妈妈邀请宋君瑜去任家吃饭。
宋君瑜想到任晚榆家里那个氛围,不是很自在,就一直拖,拖到现在也没去。
可问题是,宋君瑜不是宋家的孩子,任晚榆不是任家的孩子,那她们两个是谁家的孩子?
江弈臣表示,能生出一个天煞孤星来,她们两个的妈说不定已经不在了。
宋君瑜表示知道你有嘴,但你可以拿你的嘴吃饭而不是说话。
江弈臣被眼神很脏的骂了,只能沉默,他不是在骂宋君瑜,也不是真就不懂说话的技巧,他只是陈述事实。
六亲散尽不是玩笑,不仅是亲生父母,子女手足也会陆陆续续的死掉。
如果任晚榆不是在小的时候遇见了高人,如果不是她现在遇见了不死尸宋君瑜,她继续和任家人亲近,任家人也会陆陆续续死个干净。
玄学那边暂时没有结果,科学这边可以入手。目前来看,宋君瑜和任晚榆应该是双胞胎。
女人生孩子应该也是在医院里生的。
任晚榆不足月就被送到燕清市的孤儿院,那么她们两个更有可能就是在燕清市出生的孩子。
调查一下当年的记录说不定能有结果,这事儿警方那边在跟踪。
失联的宋家人那边也有人去找,找的人有警方也有江弈臣的人。
但大跌眼镜的是,两方目前都没有找到。
因为宋家人不仅失联,而且搬家了。
这让警方立刻重视起了宋家人,怀疑他们一家是人\/贩子。
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宋家一副心虚的模样。
江弈臣瞅着宋君瑜,给了她一个提示。
“任晚榆从小在燕清市长大,她考进燕清大学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宋君瑜,你为什么会考到燕清市来?”
宋君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和任晚榆分开的,但宋君瑜不是在燕清市长大的孩子,是什么契机让她进入了这个城市,并“恰巧”和任晚榆认识?
宋君瑜回到燕清市,和任晚榆的接触是巧合吗?
那个组织真的是在怨菇之后才开始将视线放在宋君瑜的身上的吗?
江弈臣站在书桌前,看着整理出来的围绕着宋君瑜、任晚榆发生的这些事情。
引煞符引来的校园厉鬼,放置引煞符消失的伍琦,袭击任晚榆后又袭击殡仪馆的邪术士,邪物怨菇和被怨菇引来的厉鬼和鬼王,将他引去湖南的昏睡症……
这些事件仿若一张不断编织完善的蛛网,将他、宋君瑜和任晚榆困在里头,越陷越深。
“伍绮找到了?”
十月末的一天,宋君瑜收到了江弈臣发来的消息。
这是一个不太好的好消息。
警方追逐在网上那个散布“万事如意”符的人身后,终于在线下抓到了他,并且在他的家里找到了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伍绮。
尸检结果显示,伍绮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今年的五六月份,也就是说伍绮很有可能在离开学校之后没多久就被这个人杀人灭口了。
杀伍绮的人就是伍绮朋友圈出现的那个合照男人。
男人被抓到的第二天,死在了里面。
猝死。
死前,瞠目欲裂,面色惊恐,面容扭曲狰狞,像是看见了什么世间最可怕的事情一样。
如果宋君瑜能知道,她就会发现这个死亡描述听起来特别的耳熟,和原文中原身的死法很相像。
男人死的太猝不及防了,没人想到,他居然能在里头被非科学力量了结。
这简直就是一个大巴掌扇在了所有人的脸上。
警方加快了速度,迅速抓捕了合照中的另外一个女人。阻止女人在自杀之后,在科学的方式下,警方说服女人带着她们去找这个名为纪天的组织在燕清的基地。
可,那个纪天的人实在敏锐。
他们去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燕清机场。
一个带着墨镜,吐着红唇的女人拖着一个小型行李箱走了出来\/
她那一身矜贵危险的气质,使得即便是在机场出口这么拥挤的地方,都出现了小片真空。
门口,一个司机打扮的男人走上前来,低头对着女人恭恭敬敬的喊道:“林总。”
林总落座豪车,闭目养神,司机却迟迟没有点火。
细看,会发现司机整个人都非常僵直,一种微妙的死板的僵直,不像活人。
“怎么?石总是打算在车上和我谈事情吗?”
司机目视前方,嘴唇张张合合,发出了古怪腔调的声音。
“眼睛和耳朵都死了,有人摸到了基地,林总这个时间来这里,很危险。”
女人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来,“要不是你们太蠢了,又怎么会把基地都暴露出去?我不来,怕是老大的基业都要被你们毁于一旦了。”
司机沉默一瞬,开口道:“那两个留在这里的江家人和解家人太厉害了,我们的尖牙进不去那里。”
女人笑意变浓,墨镜后的眼神却冷的可怕,“蠢货,尖牙进不去,那你们不会将人弄出来吗?”
警方和解灵均这段时间都很忙,纪天组织的人虽然撤退了,但他们撤退的也非常匆忙,警方和道协那边在现场捡到了很多线索,现在正在努力的靠着双学(科学、玄学)手段追踪纪天的人。
而江弈臣,他负责镇守以燕清大学为圆心的地方。
“你们两个,这段时间不要离开燕清市,最好不要离燕清大学太远。”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开口,宋君瑜的眼皮子就忍不住抽抽两下。
不好,又是熟悉的不安的感觉。
要开始走剧情了吗?
剧情发展到哪里了?
宋君瑜努力回想。
小说的时间线她不记得,只能以零星的几个事件为节点。在宋君瑜看过的剧情里,貌似只剩下医院这一个节点了。
难道……
宋君瑜怀揣着这种不安心惊胆战的等到了十一月中旬。
这天,宋君瑜上完课准备去找任晚榆一起去光头教练那里进行新一轮的训练。
结果就看见任晚榆神色惊慌的站在305前面。
“怎么了?”
任晚榆声音带着沙哑,“我要回家一趟,我妈出车祸了。”
宋君瑜想着任妈妈那张温柔的脸,又下意识的想到了江弈臣说的那些话。
她心里咯噔一声,“严重吗?”
任晚榆有些难过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们在电话里不说实话,但我妈住院了。”
这也是大人的通病,为了不让外面的小孩担心,只要不是马上就要死了,都得嘴硬的说自己没什么大事。
宋君瑜立刻给江弈臣打电话,“你先不要着急,我给他打个电话报备一下,我们一起过去。”
江弈臣现在不在学校里,解灵均走了之后,他就变得忙碌起来。
他要了任晚榆家和医院两个地址,让宋君瑜两人先去他家,一人拿一沓子符再走。他提醒两个女孩,遇到不对劲的地方,立刻通知。
宋君瑜点头,和任晚榆一起去了江弈臣家。
符箓的位置两人都知道,任晚榆不好意思拿多了,只挑了两张,宋君瑜脸皮厚多了,拿了一沓子雷符,全塞给了任晚榆。
“不要脸皮那么薄,多拿几张厉害的,你想想看,上次咱们要是手里能多两张雷符,至于那么惨吗?”
江弈臣的雷符她们两个又不是白拿的,他教她们两个道法,她们两个也是在努力的为工作懒人江弈臣干活。
那些什么文书、通知之类的,都是任晚榆代笔。
“我们这是凭实力拿的报酬。”
至于劳动和雷符是不是不对等……江弈臣都没话说,别人又有什么好说的。
宋君瑜的话说服了任晚榆,任晚榆带着七张雷符三张火符走了,宋君瑜带着五张雷符五张火符走了。
可以说,两个人基本上将江弈臣的存货席卷一空,获得了溢出屏幕的安全感。
宋君瑜在心里咬牙切齿,这一次就是真的有人上门找麻烦,除非来的还是鬼王,不然,全都死啦死啦滴!
这是宋君瑜第一次上任晚榆家,两个人先回了趟任家,任晚榆看见家里空空如也的样子,心里就是一凉。
任爸爸和任妈妈都退休了,两个人一般都在家里煮煮茶,跳跳操,就是出门,也会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可现在家里阳台上都铺了一层灰了。
看得出来,至少有三四天都没有人收拾过阳台了。
任晚榆心里慌的很。
宋君瑜也没法在这件事上安慰任晚榆,她亲缘淡漠,有点体会不到任晚榆的心情。
两个人稍微收拾了一下,朝着医院过去。
走到医院门口,任晚给任爸爸打电话,没有二话,直接就是一句我在医院门口,你们在哪个病房。
任爸爸和任妈妈想躲都躲不掉。
宋君瑜悄无声息的跟在绷着脸,生着气的任晚榆身后,在骨科看见了一脸尴尬的任爸爸和躺在病床上的任妈妈。
任妈妈右腿骨折,同时皮肤有大量的摩擦外伤,脚背最为严重,几乎能见到骨头。
任晚榆看着医生过来换药,扯开的伤口露出来,她差点没绷住眼泪。
“这都不严重,什么叫严重?你们两个打算瞒我瞒到什么时候?”
宋君瑜也瞅见了伤势,帮腔道:“是啊,叔叔阿姨,你们两个骗人说不严重,要是之后被任晚榆发现了,她不得哭个三天三夜啊?”
任晚榆一噎,没好气的瞪了宋君瑜一眼。
任爸爸打了个哈哈,和任妈妈一起心虚的挨骂挨了半天。
宋君瑜心有戚戚然,心想以后有什么任晚榆不赞同的事情,自己还是偷偷做,且千万不能被发现了,发火的任晚榆也太吓人了。
说了好一会儿话,任晚榆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任妈妈骑着电瓶车去菜市场买菜,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路过路边的一辆停住不动的车,那车后座猛的开门,刚好砸在任妈妈的手臂上,任妈妈方向失控,连人带车就栽倒了,她右腿着地,被车带着往前滑动,在地上磨了一截,所以皮外伤严重。
任晚榆听着后怕不已,任妈妈已经算得上是运气很好了,她自己电动车开的也不快,要是开的快乐,最严重可能直接会死。
任晚榆心头一股无名火。
“那家人呢?”
任妈妈摇摇头,道:“估计忙吧,交了住院押金就走了。人态度还是比较诚恳的,费用没有拖欠。”
宋君瑜撇了撇嘴。
虽然现在大家都有保险,一句走保险就基本可以把车祸费用全部涵盖,但任晚榆作为受害者家属,哪里能接受这个说法。
果然,听到任妈妈这么说,任晚榆脸色黑的都要滴出水了。
任妈妈自然了解任晚榆的很,一看任晚榆的表情,立刻就开始找别的话题。
比如现成的宋君瑜。
“哎呀老任,小宋来了,必须好好招待一下,你快回家做饭!这都下午了,菜市场估计已经没有什么菜了,你去超市买点新鲜的菜。再去王记那儿买份盐茶鸡蛋。”
任妈妈吩咐的太快,宋君瑜没来得及打断,任爸爸已经笑着应下了。
宋君瑜才知道,原来自己根本就不会拒绝别人。
她求助一样的看向任晚榆,可这次任晚榆却不站在她这边了。
“我爸做饭可好吃了,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