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散打课,任晚榆是被宋君瑜背回去的。
“知道你着急,但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嘛。你给自己练成这样,要是在路上遇见了危险,跑都跑不掉。”
任晚榆趴在宋君瑜的背上,蔫巴巴的应了一声。
第二天,屁事儿没有的宋君瑜拉着浑身酸痛的任晚榆出现在江弈臣的家里。
任晚榆来学习道术,宋君瑜来练习抓鬼。
任晚榆很有天资。
江弈臣自己做功课的时候,顺便教任晚榆,他发现任晚榆在道法上也称得上是一点就透。那些复杂拗口的咒语她能很快的记牢且理解透彻,比宋君瑜强。
宋君瑜在另一个房间和小纸人对打。
江弈臣放下笔,看向任晚榆,“道法万千,你想学什么?”
这是一句很傲慢的话。
道法万千,却不说自己会什么,只问学什么。
“我想学纸人之术。”
来的时候,任晚榆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可以从江弈臣这里学到些什么,因为她从网上看见的道法太多了,但其中很多就是需要信奉某位神仙才能学习,比如什么引雷术,但任晚榆是个不容易学会这些道家术法的人。
并非是那些个神仙不让任晚榆信奉,而是这些神仙传给道士的那些术法需要引动至阳之力。普通人多多少少有些阳气,任晚榆没有。
但,今天来的时候,江弈臣没有用任何阳气,将他自己抓的一只怨鬼塞进了纸人的躯体力,随后就让宋君瑜去想办法拿下那只鬼附身的纸人。
任晚榆看见这一点,眼神都亮了。
不愧是姐妹俩,凑不出一个阳间人。
纸人术在道家这里是禁术。
在道家,纸人术被称为“以形代灵,以纸替命”之术。纸人术的常见用法有替身术,顾名思义,替人挡灾。还有控心术,也称为诅咒,古人视为禁忌的巫蛊之术就是纸人术。还有一种则是禁忌中的禁忌,也是江弈臣现在正在用的,名为养灵术,让纸人作为灵体的载体,养小鬼,让附鬼的纸人替自己做事。
刚才江弈臣使用纸人术之后,任晚榆就去网上搜了一下纸人术,纸人术的这三个用法都非常打动任晚榆。
替身术可以在危急关头救她性命,控心术不太好用,暂时忽略,养灵术可以增加她的战斗力。
养灵术要么就是江弈臣这样一次性用的,只是拿纸人临时凑合一下,里面的鬼在用完之后就会被江弈臣直接处理掉,所以鬼的情况不在江弈臣的考量范围内。
不过,江弈臣这样做是因为江弈臣够强,鬼在他手里翻不出花来。
如果是任晚榆自己想要养灵,那她学着他一次性就是纯粹找死。
任晚榆只有可能特定去养某只或某几只小鬼,让这些熟悉的小鬼去替她战斗。
“养小鬼是禁忌,不仅是因为养小鬼的人多是心术不正之人,更多的是因为鬼是邪物,多反噬。你可以把鬼理解成是野性难改的动物,比如养不熟的白眼狼。它们即便暂时臣服于你,但只要找到了你虚弱的时候,它们就绝对不会放过你,野性难改的东西只对力量低头。”
江弈臣警告任晚榆,最后才道:“养灵术不比你的体质安全多少,即便如此,你也要学吗?”
“学。”
正规的、安全的、无隐患的道家术法她学不了,难道就束手就擒吗?
不学会被这些可怖又可恶的东西撕的粉碎,学了也可能会被这些东西撕得粉碎,那为什么不学。
江弈臣不再劝。
你说他教别人道家禁术是不是不对?
他在神龛前教的,不对你让纯阳子降一道雷劈死他!
没劈就是可以。
纯阳子端坐神台上,笑看世人。
江弈臣放在纸人里的鬼是一只他前几天抓的伤过人的怨鬼。
单从力量的强度来说,就是厉鬼都伤不了宋君瑜,但实操下来就是,这只怨鬼附身的纸人在前期将宋君瑜按在地上打。
如果不是宋君瑜能吞吃阴气以及她那身铜皮铁骨,江弈臣和任晚榆都可以给她收尸了。
由此看来,不是说掌握了基本招数,被称赞一句天才就能从菜鸡变成高手的。
不过,略过前期被按着打的经历,宋君瑜逐渐适应了那只纸人之后,攻守易势。
宋君瑜步步紧逼,纸人节节败退。
最终在宋君瑜的一拳头下去,附身纸人变成了破破烂烂的小死纸人了。
江弈臣感知到纸人中怨鬼的消失,去隔壁看了一眼宋君瑜。
宋君瑜挺狼狈的,虽然看不出什么皮外伤,但不属于她本体的外观已经变得破破烂烂,江弈臣猝不及防的看见了不该看的地方,猛地把头一别。
“你为什么不换衣服?!”江弈臣气急败坏。
宋君瑜满脑袋包。
“我没来得及啊。”
她穿的是训练服,自己还带了一身私服。
可问题是江弈臣来的太快了,她才躺下。
要是她开始换衣服了,说不得江弈臣看到的更多!
江弈臣痛苦的闭上了眼,他的清白!
“麻烦你下次训练锁门。”
说完,他退出去了\/
宋君瑜翻了一个白眼,拜托,她是在和鬼打架,她锁门做什么?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把打不开的门和干不死的鬼陷害了一回,她根本不想锁门。
但这里是人家的房子,江弈臣是房主,还是得听他的。
下次锁。
纸人术非常晦涩,任晚榆不可能一次性学会,她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必须每天都来江弈臣这里。
纸人术,江弈臣允许任晚榆学,却不允许任晚榆将资料带出去,更不允许泄露给其他人。
任晚榆是聪明人。
宋君瑜没和任晚榆一起离开,她还有事情想要问一下江弈臣。
某些时候,江弈臣比解灵均好说话很多。
比如,宋君瑜想要知道的事情,江弈臣只要没签保密协议都愿意回答。
“隔壁昏睡症的真凶是不是就是制造怨菇那一伙的?”
宋君瑜有的时候挺敏锐的。
江弈臣点头。
警察和道协不是吃干饭的,即便是灵异世界,做了的事情也必然会有痕迹。即便科学不能解决,玄学界也不是没有人。
再者,这一次那些歪门邪道做的事情已经踩到花国政府的红线。
愤怒的国家机器运转起来,想要理清一点线索,那简直就是洒洒水的事情。
而线索头就在那些中了招的少女之中。
“她们分布在湖南的各个角落,身份、家庭都各有不同,彼此也互不相识,但警察从她们的社交平台等方面找到了同一个人。”
这些女孩全部都是一个叫邓问安的小明星的忠实粉丝。
邓问安,原名吕鑫,百度上写的18岁,实际上已经22岁。现为科天娱乐公司的签约艺人,长得一般偏好,且不上镜,他没有什么特长,条件也很一般,前段时间在一个男团选秀的节目里出现了两期就惨遭淘汰。
现在接一些没什么名气的广告挣钱,过的挺低调的。
这不是在夸他。
一个明星,被形容为低调,除非是德艺双馨,不然就是一种令人落泪的糊。
属于是18线以外的透明艺人。
但,警方也没有错过一个小细节,在十一国庆期间,邓问安接到了一个大饼。
据悉,他将要进入一个含金量非常高的导演拉起来的剧组班子,且出演其中的男二号。
男二号对观众来说,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对于十八线小糊咖来说,那简直就是十万伏特劈了祖坟。
根据专业人士的说法,科天娱乐公司和邓问安一样的低调,根本就不可以帮邓问安撕下来这么大的一个饼。退一万步来说,如果这个饼真的是科天娱乐撕下来的,以邓问安在科天娱乐的地位,就是他卖p股都不可能让上面的高层将这个饼塞给邓问安。
所以,邓问安的这个出演的机会来得蹊跷,再结合这个微妙的时间点,很容易让人想到一个可能。
邓问安,养小鬼。
邓问安,昏睡症。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那些个女孩子醒来之后,无一例外,所有人都说自己有一天做梦,梦到了邓问安。
有人梦到了邓问安在和自己跳舞,有人梦到了邓问安在和自己约会。
那些梦特别真实,所以她们醒来之后都非常的兴奋。
做完梦不过一天时间,这些女孩就陆陆续续的离魂了。
宋君瑜咂舌。
“那些女孩是离魂了?这也是厉鬼的手段吗?可它们要那些女孩的魂魄做什么?”
“生魂可以用来对付我。”
具体为什么,江弈臣没有说。
但宋君瑜差不多明白了。
“它们如此大费周章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你?可是,万一你当时不去呢?”
宋君瑜有些疑惑,虽然江弈臣是原着男主,在这个世界应该算得上是非常厉害的一批道士,可江弈臣非常年轻,横向对比无人出其左右,纵向对比,他也不是天下无敌。
难道这个世界还有人知道江弈臣的特殊性?
难道她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知道剧情的人?
可是,也不对啊。
如果真的有人知道剧情,它们不可能只对付江弈臣,而将任晚榆置之度外。
要知道,原着是女频升级流文,真正强大的那个人应该是原女主任晚榆\/
这一次事件中,任晚榆虽然站在核心圈子里,但并不是被对付的主要对象。
所以,不像是这个原因。
“我去,不是一个概率问题。让我去,也不是一个难题,如果有人如我所想的那样暴露了我的弱点,那它们就有能力让我不得不去。”
宋君瑜看着江弈臣,确实也是这个道理。
“那邓问安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不知道,但应该已经被控制住了。”
从分析结果来看,邓问安不是一个无辜的人。明星在现代是一个非常有影响力的职业,国家不可能允许一个谋财害命,与魔为伍的人继续活跃在人前。
他的结果,在他走入歧途的那一刻,已经注定了。
这件事毕竟发生在隔壁湖南,江弈臣知道的也有限,能回答的都回答了,别的江弈臣就不说了。
宋君瑜有眼力见的聚焦另外一个问题。
她和任晚榆身世。
先说结果。
任晚榆不是任妈妈的孩子。
任晚榆偷偷的拿着任妈妈自然掉落的头发去做了dNA鉴定,结果就是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
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任晚榆整整两个晚上睡不着觉。
然后,她憔悴的任妈妈吓得又想带她去医院检查,看着这样的任妈妈,任晚榆释然了。
有些人,即便没有血缘关系,她们也是这个世界上至亲之人,是一家人。
随后,任晚榆在任妈妈不在的时候,悄悄问了任爸爸。
她开诚布公的告诉任爸爸,自己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小孩,但她即便知道了这个事实,还是很爱他们,就像他们一如既往的爱着自己。
任爸爸看着红着眼眶,情绪却稳定坚毅的任晚榆,悠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进房间拿了一个证明,递给任晚榆。
那是任晚榆的领养证明。
任爸爸告诉任晚榆,她是她们在孤儿院门口捡的。
任妈妈生了任哥哥之后又有了一个孩子,可残酷的是,这个孩子出生一个多月就夭折了。
无法接受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离自己而去,任妈妈不仅身体出了问题,就连精神也出了大问题。
眼见着任妈妈就要疯了,为了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庭,任爸爸亲自去了孤儿院。
可能是命运的怜悯,任爸爸在孤儿院门口的小树林里听到了一声啼哭。
看起来不足月的女婴奋力的自救,发出细弱的啼哭。
任爸爸很难说那时的他是什么心情,他最后带走了她,将她带回了家。
任妈妈那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
她将任晚榆当做了自己的孩子,身体渐渐好了起来。
听到这里,任晚榆面色发白。
任爸爸注意到任晚榆的情况,一向内敛的他主动张开双臂,搂住了这个孩子,让她将身体埋在他宽广的胸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