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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风一阵又一阵,吹来夏虫的鸣叫。暖黄色的烛火柔和,光晕绕着跳跃的火苗。

裴织阑坐在梳妆台前,拿着布巾的手僵住。

谢却陵停在裴织阑身后,将她垂落的青丝握在手中轻轻擦拭着,他的指尖偶会蹭过裴织阑脖颈处的肌肤。

“多谢王爷。”裴织阑透过镜子看着谢却陵的身影,拿起他相赠的那块玉佩在掌间摩挲。

谢却陵的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他的声音从裴织阑的头顶传来:“你我是夫妻,此举实属寻常。”

他的语气很轻,如同他手中的动作。他的神色认真,动作从生涩到流畅。

裴织阑闻见院子里的草木清香,伴随着轻柔的风萦绕在鼻尖。她低垂着眼睫,指尖细细描摹着玉佩的纹路。

头发半干时,谢却陵放下布巾,转而拿起玉梳。

“后日长公主的马球会,王爷莫忘了时辰,省得到时候说臣妾拘着您。”裴织阑将玉佩放进妆奁里,语气带着几分不悦。

谢却陵放下玉梳,双手轻轻握着裴织阑的双肩,将裴织阑调转了个方向,面对着自己。

他的脸上绽开笑容,如拨云见月般清朗夺目:“王妃可是醋了?”

“王爷浑说些什么,该安置了。”裴织阑仰头望进谢却陵带笑的双眸,瞬间便移开视线。

她站起身走向床榻,背影有些慌乱。

谢却陵在她的身侧躺下,悄悄伸手握住了她放在身侧的手。

窗外悉悉索索的虫鸣声仍然未停,明月悄无声息地落在地面。

后半夜时乌云彻底掩盖住月光,天际隐隐有雷声滚过,渐起的风声吹得窗户作响。

裴织阑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在梦魇中沉浮挣扎。

前世谢孤刃登基的那天,醉醺醺的闯入裴织阑的房间。谢孤刃掐着裴织阑的双颊,逼迫她张开嘴。

冰冷的酒液灌入她的喉间,辛辣的灼痛让她不住的咳嗽。

“阿萦,我坐在了这至高之位,你不与我同庆吗?”谢孤刃的眼中是疯狂。

裴织阑推拒着谢孤刃,手掌捂在自己的喉咙处。她狼狈的抬起眼迎上谢孤刃的目光,她的眼中只有死水般的平静。

谢孤刃拽着裴织阑的手臂,酒壶被他随手丢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被扔在床榻上,裴织阑的后背撞得生疼。她用手肘撑起上半身,唇边咳出了血:“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她的眼眶通红,却迟迟没有眼泪落下。那双眼睛里再瞧不见往日的神采,渐渐趋向于谢孤刃眼中的疯狂。

“你要一直陪着我,我们约定好的。你不能食言,你不能当骗子。你知道的,我最恨骗我之人。”谢孤刃将她困在床榻间,手指掐上她脆弱的脖子。

胸腔中的空气渐渐稀薄,濒死的窒息感蔓延至裴织阑的四肢百骸。

谢孤刃的手骤然松开,随之而来的是他落下的细细密密的亲吻,他的指尖划过裴织阑的肌肤:“阿萦不与我同喜,便好好感受万蚁啃食五脏六腑的痛处吧。那壶酒可是我在与你相识时埋下的,今日特地取来。”

裴织阑哭喊着,挣扎着。瓢泼的大雨拍打着窗户,雷声肆意的轰隆作响。

“阿萦,看着我。看到了吗,我眼中的你。阿萦,你明明爱过我,为什么我在你的眼中看不到爱意了呢?阿萦,回答我!说你爱我!你跟我一起在这污泥中许久,你染上了与我一样的颜色。你回不去了,你只剩我了,阿萦。”谢孤刃在裴织阑的耳边低语,恶毒的字句如同诅咒,刻入她的骨髓之中。

炸响的雷声似乎就在裴织阑的耳边,她从梦中惊醒,寝衣已经被冷汗浸透。

那令人窒息、恶心的恐惧感翻涌而上,随着窗外的雷雨声席卷她的所有感官,似乎要将她彻底淹没在其中。

一道闪电劈开云层,裴织阑猛地坐起,身边空无一人。她攥着被子的手指收紧,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在王府里奔跑,赤着的双脚踩过积水的地面,溅起水花。

谢却陵在书房收拾等会上朝要带进宫的折子,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转身时,裴织阑浑身被雨水淋湿,站在书房门口。

裴织阑跑向谢却陵,她抓着谢却陵的衣袖,眼中的恐惧几乎溢出。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谢却陵的手掌抚上裴织阑的脸庞,大拇指擦拭着她的脸,不知那是雨水还是泪水。

裴织阑埋头在谢却陵的肩头,汲取着那微弱的暖意:“谢却陵!谢却陵!”

“我在我在。”谢却陵轻轻拍着裴织阑的背,轻声应着。

裴织阑退开些距离,抓着谢却陵衣袖的手却没有松开。她仰头望向谢却陵,似乎是执拗的要确认什么。

她盯着谢却陵的脸,语气里是惊慌:“是谢却陵,是谢却陵,对吧?”

“是,是。是谢却陵。”谢却陵将裴织阑拦腰抱起,放在软榻上。他将裴织阑捞进怀里,拿出绢帕擦拭着裴织阑的脸。

裴织阑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她抓起谢却陵的手,感受着他掌心温热的体温。

不是梦,不是那暗无天日的岁月。他是活着的,她也是活着的。

“没事了,我在这里。”谢却陵屈起手指,将裴织阑的手握在掌间。

又响起一声雷,裴织阑望着谢却陵的视线忽然转走,她低头看向地面,眼神没有焦点。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五脏六腑似乎在绞痛。

谢却陵揽过裴织阑,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另一只手则捂住她的耳朵:“是做噩梦了吗?梦醒了。你现在脑中的种种,都是梦。”

跳动的心脏响在裴织阑的耳边,她听到有人跟她说,都是梦。

“主子,车架已经准备妥当了,时辰......”墨七边说着,身影已经出现在书房中。

他的话未曾说完,便停在了嘴边,生生咽了回去。

谢却陵沉默了片刻,目光掠过失魂落魄的裴织阑,望向墨七:“本王身体不适,今日告假。”

“是,属下遵命。”墨七愣了愣,心里蛐蛐:王爷王妃真是恩爱。王爷勤政,上朝这个事风雨无阻,从未因私废公。今天为着王妃,是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