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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滨繁华的街道上,今日格外喧腾。重整一新的“潘记绸缎庄”门前,人声鼎沸,锣鼓喧天,喇叭唢呐吹得震天响。两挂丈许长的鞭炮被竹竿挑着,噼里啪啦炸个不停,红色的纸屑漫天飞舞,落在地上厚厚一层,铺了层红毯。

崭新的黑底金字招牌在阳光下程光瓦亮,刺得人眼晕。门旁左右,一副红木对联都透着股硬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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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五爷穿着崭新的团花马褂,红光满面,与儿子潘绍德一同站在门口,不断向涌来的宾客拱手作揖。来的多是热河籍的商贾旧友,道喜声络绎不绝:

“恭喜五爷!贺喜五爷!”

“给五爷道喜了!祝您老财源滚滚,生意兴隆!”

“潘五爷,恭喜发财啊!”

几个伙计抬着写有“招财进宝”、“财源广进”等字样的牌匾穿过人群,更添声势。潘五爷脸上堆满了笑,一一回应,志得意满之情溢于言表。

在这片喧闹的人群边缘,一个戴着破旧毡帽的汉子——刘大宝,正冷眼打量着这一切。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潘家父子,扫过那崭新的门脸,最后落在进出的路径和周围环境上。他默默地观察了好一会儿,才悄无声息地扒拉开人群,低头快速离去。

刘大宝刚走不久,一个沉稳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此人正是朱开山。他手里捧着一个用红布仔细包裹的银元,走到收礼金的台子前,将礼金放了上去,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显然是数量不少。

潘五爷眼尖,立刻笑着迎了上来,只是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得意和挑衅:“哎呦!朱家兄弟!你也来啦!真是赏光,赏光啊!”

朱开山脸上也挂着笑,指着那焕然一新的门面,话里有话地说道:“潘五爷,你这门脸……可比以前阔气多了!看来这场火,没烧掉你的元气,反倒烧出个新气象来了?”

潘五爷闻言,下巴微微抬起,声音拔高了几分,仿佛要让周围所有人都听见:“嘿呀!朱家兄弟,不瞒你说,我早就讲过,火烧旺运哪!有人恨我潘老五,巴不得我倾家荡产,让他恨去吧!越恨哪,嘿嘿,我这日子反倒就越好过!哈哈哈!”他笑得有十分张扬,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过朱开山。

朱开山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却也跟着哈哈笑了几声,接口道:“这也正合我脾气!日子嘛,就是越过越好才叫日子!”他这话接得巧妙,既像是附和,又仿佛在说自家日子也会更好,暗藏机锋。

潘五爷脸上的横肉跳了跳,挤出一个更“热络”的笑容,挤眉弄眼道:“要不咋说咱俩投缘哪!老朱兄弟,请吧!里面备了好茶!”他侧身挥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朱开山也不推辞,含笑点头,迈步走进了这“火烧旺运”后的新绸缎庄。这条街上山东人和热河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旁边一些明眼人已经看得是心照不宣!

当晚,热河酒馆内,潘绍德做东,宴请一众相熟的老板少爷。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上杯盘狼藉。

潘绍德喝得满面红光,意气风发,拍着桌子大声道:“跟我们家叫板?哼!没他好果子吃!”他环视一圈附和的众人,声音更高亢了,“我爹说了,这回把绸缎庄重新戳起来,而且搞得比以往更排场,就是要告诉那些山东棒子!咱们热河人,倒不了!!”

“是是是,潘少说得对!”

“潘五爷硬气!”

潘绍德愈发得意:“我爹那脾气,那谁不知道?软硬不吃,神鬼不怵!”他端起酒杯,狞笑一声,“跟我们家斗?行啊!那咱们就好好照应照应呗!来!干了!”

“来来来,干!”众人纷纷举杯,谄媚之声不绝于耳。

一群人一直喝到深夜,后来又打牌耍钱,闹得不亦乐乎。直到月上中天,人才散尽。潘绍德醉醺醺地独自一人,脚步踉跄地往家走。

夜深人静,潘家高大的宅院在月光下投出沉重的阴影。潘绍德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晃晃悠悠地走到离自家大门还有十几步远的地方。

突然,三条黑影从不同的方向如鬼魅般窜出!为首一人,手里端着一把黑洞洞的匣子枪,直指他的面门!另外两人动作极快,一左一右猛地勒住他的脖子,反剪双手,让他动弹不得。

“哎!呦!呦!……好汉饶命!”冰凉的枪口和脖子上传来的巨力让潘绍德瞬间酒醒了大半,吓得魂飞魄散,裤裆一热,差点瘫软下去。

端着枪的是刘大宝,挟持者自然是他的弟兄赵永昌和冯二铁!赵永昌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威胁道:“别吵!再哼哼一枪打死你!”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潘绍德立刻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点声音都不敢再发出,浑身抖得像筛糠。

赵永昌对冯二铁使了个眼色:“带走!”

两人架起几乎瘫软的潘绍德,迅速拖向旁边更深的黑暗里快速走去。刘大宝则转身将一封早就准备好的勒索信利落地塞进潘家大门缝里,然后也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自潘记绸缎庄纵火案后,就一直奉命暗中调查、并笃定凶手可能会再次作案的警探,此刻正躲在不远处一根电线杆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看着被掳走的潘绍德,又看了看潘家那紧闭的大门,脸上沉着冷静,贼人有枪,有人质,还有三个人,这一切都让他清楚知道还不到自己出手了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