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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五十三年的春日,京城的风还带着几分凉意,一道从南书房传出的圣旨,却像惊雷般炸响了整个朝堂——“良妃卫氏一族,着自辛者库抬入正黄旗满洲,钦此。”

消息从宫门递到各部衙门时,正赶上吏部官员议事。当传旨太监念完圣旨,满座官员瞬间僵住,手中的茶盏停在半空,连呼吸都放轻了。户部尚书赵申乔最先反应过来,低声与身旁的礼部侍郎交换眼神:“辛者库抬正黄旗?这可是开国以来头一遭!良妃娘娘……那可是八爷的生母啊!”

“何止是头一遭,”礼部侍郎擦了擦额头的汗,声音发紧,“上三旗满洲是什么地位?寻常宗室都未必能入。皇上此举,明着是抬举良妃一族,实则是给八爷正身份啊!从前还有人说八爷‘母贱子卑’,如今这话,谁还敢提?”

议论声像潮水般在各衙门蔓延。宗人府的小吏捧着新拟的旗籍档案,手指都在发抖——档案上“胤禩,母卫氏,正黄旗满洲”几个字,比任何文书都更有分量。连茶馆里的说书先生都停了话本,拍着醒木道:“列位看官可知?如今的八爷,可不是从前的八爷了!皇上给良妃抬旗,这是把八爷往心尖上放啊!”

消息传到雍亲王府时,胤禛正坐在书房看年羹尧从陕甘递来的军报。府里的管家捧着抄录的圣旨,颤巍巍地进了门:“王爷,宫……宫里传旨了,八爷的生母良妃娘娘,被抬入正黄旗满洲了!”

胤禛捏着军报的手指猛地收紧,纸页被攥出深深的褶皱。他抬头看向管家,声音冷得像冰:“你说什么?再念一遍。”

管家不敢怠慢,一字一句重复了圣旨内容。胤禛听完,猛地将军报摔在案上,墨汁溅在宣纸上,晕开一片黑痕:“辛者库抬正黄旗?皇阿玛他……他竟真的这么做!”

他在书房里快步踱步,腰间的玉带撞在桌角,发出清脆的声响。从前朝堂上,他还能借着“八爷母籍低微”暗中压制,可如今良妃入了正黄旗,胤禩便彻底没了“出身”的短板。更让他心焦的是——皇阿玛此举,哪是简单的抬旗?这分明是给满朝文武递信号,是要把胤禩摆在台面上,甚至……甚至有立储的意味!

“去请邬先生!”胤禛猛地停下脚步,语气急促。他现在能指望的,只有邬思道了。

半个时辰后,邬思道拄着拐杖,慢悠悠走进书房。他刚进门,就看见胤禛坐在案前,面前的茶盏早已凉透,眉头拧成了死结。不用问,邬思道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抬旗的消息,此刻怕是连街头小贩都知道了。

“先生,您可听说了?”胤禛起身迎上去,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皇阿玛给良妃抬旗了,正黄旗满洲!这是什么意思?您给本王分析分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邬思道在椅子上坐下,接过侍女递来的热茶,却没有喝。他望着案上摊开的圣旨抄录,镜片后的目光沉得像深潭,许久才缓缓开口:“王爷,这道圣旨的意思,您我都清楚——皇上在为八爷正名,在给八爷铺路。”

“铺路?铺什么路?”胤禛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立储的路吗?先生,你有办法的,对不对?从前你总能想出对策,这次……这次你一定也有办法!”

邬思道却摇了摇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拐杖,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无力:“王爷,这次不一样。抬旗不是赏金银、封爵位,这是从根上改变八爷的处境。辛者库是他从前最大的软肋,如今皇上亲手把这软肋补上了,朝堂上那些观望的官员,下一步怕是要纷纷倒向八爷了。”

他顿了顿,目光复杂:“属下从前以为,八爷的优势在‘人缘’,属下还能借着吏治、财政的弊病,给王爷寻些机会。可如今看来,属下错了——八爷真正的优势,是皇上的心意。皇上肯为他破百年先例,这份信任,不是臣靠谋划就能撼动的。”

“你也没办法?”胤禛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他一直以为,有邬思道在,再难的局也能破,可如今连邬思道都这么说,他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路好像被堵死了。

“不是没办法,是属下现在想不出办法。”邬思道叹了口气,目光望向窗外,“八爷这步棋,走的不是朝堂博弈,是皇上的恩宠。属下能算计官员、调度粮草,却算计不了皇上对别人的心思。更何况……”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八爷在西北的军功、直言贪腐的坦诚,再加上如今的抬旗恩宠,他已不是从前那个只靠‘贤名’立足的皇子了。我们的对手,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得多,是我们低估他了。”

书房里静得可怕,只有窗外的春风吹过柳枝,发出轻微的声响。胤禛坐在案前,看着邬思道疲惫的神情,心中第一次涌起深深的无力。他想起从前与胤禩的明争暗斗,想起邬思道为他谋划的每一步棋,可如今,一道抬旗圣旨,竟让所有谋划都显得苍白。

“那……那咱们就只能看着?”胤禛不甘心地问道。

邬思道沉默片刻,缓缓道:“眼下只能等。等朝堂的风声沉淀,等皇上的下一步动作。王爷您现在要做的,是沉住气,绝不能因慌乱出错。年羹尧在陕甘握着重权,这是咱们唯一的底气,绝不能丢。至于其他的……臣再想想,或许能从吏治的弊政里,寻到一丝转机。或许……十四爷也是另一个突破口!”

话虽这么说,邬思道自己却清楚,这不过是安慰胤禛罢了。他指尖划过案上的圣旨,眼前浮现出胤禩在西北领兵的沉稳、在南书房直言的坦诚——这个对手,不仅得了皇上的心意,更有实打实的功绩与民心。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些引以为傲的谋划,在绝对的“皇恩”面前,竟如此无力。

胤禛没有再说话,只是拿起凉透的茶盏,一饮而尽。茶水的凉意从喉咙滑到心底,却压不住他心中的焦虑。他知道,邬思道的“等”,不过是无奈之举。从今日起,京城的天,怕是要变了。而他与胤禩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却已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对等实力从这里开始,后面才是更激烈的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