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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顺那边报回了新的消息。

他的暗桩冒死传回消息,北蛮那边因为近期边境摩擦,急需一批精铁和强弓,催促“烛龙”尽快交货,下次交易定于半月后,地点仍在黑风峡鬼哭洞,暗号是“风送驼铃至,月照狼烟起”。

拿到确切的交易时间和暗号,计划便有了实施的基础。

“半月时间,足够我们布置了。”高顺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我会挑选最可靠的好手,提前埋伏在鬼哭洞。届时,只要他们的人出现,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不仅要抓人,”沈沅卿补充道,“还要尽量留活口,尤其是对方的领头之人。我们需要口供,需要指认赵元启的证据。”

“不错。”谢昭点头,“此外,我们还需双管齐下。皇陵那边,也不能放松监视。一旦黑风峡动手,赵元启很可能会有异动。”

计划框架就此定下,风险虽大,但已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在紧张的准备中,时间一天天过去。

沈沅卿掌心的印记愈发温顺,她对力量的掌控也越发纯熟,虽然还无法主动触发那窥探“残影”的能力,但五感的增强和身体的强化已让她受益匪浅。

这夜,她正在密室中调息,脑海中再次毫无征兆地闪过一幅画面。

这次不再是燃烧的府邸,而是一间阴暗的净房,一个穿着宦官服饰背影佝偻的人,正对着一面模糊的铜镜,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张人皮面具。

而镜中倒映出的那张脸,虽然依旧布满疤痕,却与赵元启有七八分相似,却又似乎更年轻一些?

沈沅卿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

人皮面具?难道皇陵里那个“赵元启”,也是假的?或者说,不止一个“赵元启”?

她立刻将这个惊人的发现告知了谢昭和高顺。

两人闻言,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好一个李代桃僵!”高顺咬牙切齿,“这老狐狸,果然没那么简单!”

谢昭神色凝重至极:“若真如此,我们的计划恐怕要调整。黑风峡的交易,可能只是一个诱饵,或者级别并不高。真正的‘烛龙’,或许根本不会露面。”

线索再次变得扑朔迷离。

“无论如何,黑风峡的行动照旧。”沈沅卿沉声道,“即便抓不到大鱼,也能斩断他一条臂膀,逼他露出更多破绽。至于皇陵……”

她看向高顺:“高大人,能否想办法,确认一下那里‘赵元启’的真伪?”

高顺沉吟道:“皇陵守备太严,强闯确认风险太大。但我或许可以从净房的饮食用度等细微处入手探查。我试试看。”

计划在不断的调整和补充中,艰难地向前推进,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暗处,一张更大的网,似乎也在悄然收紧。

皇陵。

夜色如墨,浸透了神道两侧沉默的石像生,松涛阵阵,带着陵园特有的混合着香火与腐朽的沉郁气息。

远离帝后主陵的偏僻角落,一间低矮的净房内,只点着一盏如豆的油灯。

灯影摇曳,映照着一张沟壑纵横布满烧伤疤痕的脸。

他穿着最低等杂役宦官的灰布袍子,身形佝偻,正拿着一块粗布,慢吞吞地擦拭着供奉用的铜盆,动作迟缓,与寻常老迈宦官无异。

然而,若有人能贴近了细看,便会发现他那双低垂的眼眸里,没有半分浑浊老态,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以及沉寂之下,偶尔掠过的毒蛇般的精光。

赵元启放下铜盆,走到墙角那面模糊的铜镜前,镜中映出他那张堪称可怖的脸。

他伸出手指,沿着疤痕的边缘,极其缓慢地抚摸着,指尖感受着那凹凸不平的触感,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十五年了,这张脸,这个身份,如同最坚固的盔甲,将他与过往那个意气风发的兵部侍郎彻底割裂,也将他藏在了这天下最尊贵也最孤寂的坟墓旁。

安全,却也憋屈。

他需要更多的力量,更多的筹码,才能撕破这身伪装,重新站在阳光之下,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烛龙”这个名字,既是他的代号,也是他的野望。

门外传来三长一短的叩击声。

赵元启眼神微动,迅速恢复了那副老迈麻木的神情,哑着嗓子道:“谁啊?”

“干爹,是小的,给您送热水来了。”一个尖细恭敬的声音响起。

“进来吧。”

门被推开,一个面色蜡黄的小太监低着头,提着一桶热水走了进来,他放下水桶,看似随意地扫了净房一眼,目光在铜镜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放着吧。”赵元启挥挥手,依旧背对着他,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灰尘。

那小太监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干爹,北边来信了。”

赵元启擦拭的动作几不可查地一顿。

小太监继续道:“黑风峡那边‘货’已经备齐,那边催得紧,问何时能‘上路’?”

赵元启沉默了片刻,才慢悠悠地道:“急什么?风大浪急,总得看准了时辰。告诉他们,按老规矩,‘月照狼烟起’之时,自然有人接应。”

“是。”小太监应下,却又迟疑道,“只是干爹,近来京城风声似乎有些紧。东厂那边像没头苍蝇,谢家那边也动静不小,还有北镇抚司的高阎王,听说像条疯狗似的在查陈年旧案,咱们这个时候出货,会不会……”

“慌什么?”赵元启打断他,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了一丝冷意,“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高顺那条丧家之犬,查了十五年又能如何?至于谢家……”

“哼,黄口小儿,纵然才谋过人,有那位在,他也不足为虑。萧衍那个狼崽子,心思深沉,但他想要的,和我们未必冲突。”

他转过身,那双沉寂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幽深:“按计划行事。记住,干净利落,不留首尾。”

“小的明白。”小太监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净房内重归寂静。

赵元启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和远处巍峨陵寝的轮廓,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高顺……谢昭……还有那个意外得了“隐鳞”传承的小丫头……

被这饵引来了有趣的鱼儿还真是不少。

他轻抚着脸上那凹凸的疤痕,眼中闪过一丝追忆般的迷离,随即又被更深的算计取代。

“时候……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