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徐毛毛把张文介绍给黄睿之后,就后悔了,一是他既然是来买鞋的,怎么没买,却提到了古玩和李富贵?二是她戴的这个手串并不值钱,黄睿作为警察,平时都没见他脖子上或者手上戴个什么,怎么今天一见她的手串,就专门去买呢?他这样转了一圈子,是不是在调查什么事情?况且,尽管她和陈丽是好朋友,但黄睿平时都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这个举动,不能不让她怀疑。
黄睿走后,徐毛毛总觉得心里不瓷实,且不说李富贵曾经盗过墓,王年年的失联更让她心里忐忑不安:他在调查啥呢?去没去张文那里?
徐毛毛越想越不对劲,在黄睿离去一个多小时后,她来到了张文店里,寒暄了几句后,就说她一个朋友的老公在派出所工作,想买一串手链,我介绍了你,不知他来没有?张文本来不想告诉她,但听是徐毛毛支来的,就说:“来了,没买手串,而是打听一个人。”
徐毛毛忙问:“打听的是不是李富贵?”
张文顿时低声说道:“就是的,不知李富贵出啥事了?”
徐毛毛说:“我也不知道。”
和张文聊了几句,徐毛毛就离开了。
途中,徐毛毛想到王年年曾告诉她,李富贵有过盗墓的历史。顾盈盈也曾郑重地提醒过她:李富贵的这套宝贝,有可能来路不明。那现在黄睿调查李富贵,是不是与这套宝贝有关?
回到车上,她拨通了邵粉玲的电话。
“嫂子,李哥化疗结束没?你吃啥,我给你提来?”
“明天才开始。”邵粉玲说:“你不用来,我吃过了。”
“还没到饭时啊。”
“真的不用你送,妹子,送来我也不想吃,心意领了。”
“那……你方便吗?有个事我想问一下你。”
邵粉玲顿停了一下,说:“等会儿我给你电话。”
没过十分钟,邵粉玲打过来了:“啥事,妹子,你说吧。”
“陈丽的男人黄睿,来见我哥了吧?”
“来过。”
“不知问啥事?”
“不知道。他们说话,我走开了。”邵粉玲说。
“嫂子,那我明说吧,我曾帮李哥卖过一套宝贝,有凤冠,有梅瓶,不知你知道这个事不?”
“知道。”邵粉玲说。
“那你知道这套东西哪里来的?”
“是从清代的一个古墓里出来的。”
“啊?是盗墓的?”徐毛毛大吃一惊。
“你知道就行了。”邵粉玲说罢,压了电话。
徐毛毛立即顾盈盈打电话,说她有个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顾盈盈说:“我在凤凰书院,你来吧。”
见面后,徐毛毛直奔主题:“我本来想告诉陈丽,又怕陈丽毛躁性格,把事情搞坏了,所以才来找你。”
顾盈盈问什么重要的事?徐毛毛说:“陈丽的男人黄睿不知为啥事,查起了李富贵。”
顾盈盈哦了一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毛毛就将黄睿找她、找张文的过程告诉了顾盈盈。
这个消息对顾盈盈来说感到非同小可!听陈丽说,黄睿不是答应不查么?怎么又查起来了?但在徐毛毛面前,她装得满不在乎地说道:“既然查他,估计有事呗。”说着,就给徐毛毛泡起了茶。
徐毛毛立即低声道:“顾总,如果查到凤冠这些东西,就麻烦了。”
顾盈盈微微一笑:“有啥麻烦?”
“你知道吗?你曾怀疑那套宝贝有可能来路不正,结果确实来路不正,那套宝贝……是李富贵从一个清代墓里挖出来的……”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毛毛说:“是……他老婆告诉我的,让我知道就行,意思别外传……”
顾盈盈沉思了一下,说:“这下你明白我为什么不惜花钱, 将东西留住?就是怕东西来路不正,你们又到处推销,带来麻烦……”
“你也是个高人啊。”徐毛毛说:“李富贵看起来是个实诚人,其实奸诈得很,根本没说实话。黄睿现在调查李富贵,我怀疑是不是他早年盗墓的事儿,现在从哪里烂包了?”
顾盈盈发现徐毛毛并不知道黄睿查访李富贵是因为魏平失踪之事,而是做贼心虚,怕查到宝贝,就故意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徐毛毛以为顾盈盈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有点紧张,却发现她很镇定 ,就问道:“那怎么办呢?”
顾盈盈把茶水递到徐毛毛面前,口气平淡地说道:“东西虽然在我手里,如果查到了,至大我把东西退回去,陈丽把钱退给我就是了,我没参与倒卖,并不犯法。”
徐毛毛忙说:“可我和陈丽参与了啊。”
顾盈盈只管茗茶,没吭声。
“顾总,你赶紧想法子吧,这个事不能查。据开古玩店的那个张文说,黄睿已经知道了李富贵有收藏古董这个事儿,估计接下来就会去问李富贵的,万一李富贵供出他盗墓的事儿,就麻烦了。他现在身患绝症,就是刀子架在脖子上,人家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可我和陈丽不能陪杀场呀。”
由于心里着急,徐毛毛说话的语速都快了起来:“估计黄所长现在还不知道他媳妇与李富贵有过文物交易这一档子事,不然,不会查得这么紧的。本来我想直接告诉他,又怕把事情弄复杂了,所以先来告诉你。”
顾盈盈依旧淡定地说道:“这个事我知道了,你也别乱了阵脚,要沉住气。东西从你手里过去的,只要你别提,事情就不会扩展。”
徐毛毛说:“我肯定不会提啊,好歹我从李富贵手里挣了4万佣金,广州之行,你还给了我补贴了5万元,我再傻,不会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啊。”
顾盈盈注意地看了一眼徐毛毛,微微一笑说道:“看来,你脑子清楚着呢,知道该怎么做。”
说了会儿话,徐毛毛要走了,顾盈盈说道:“我看你心里有点紧张,给你送一幅画,压压惊。”说着,她从办公桌下拿出了一幅四尺写意牡丹画,展开让徐毛毛看:“这是中国美协会员的作品,如果卖的话 ,至少能值2万。”
徐毛毛双手接过:“好得很啊,谢谢,顾总!谢谢你的画!”
徐毛毛以为顾盈盈听到这个消息后,会跟我一样惊慌,毕竟,她为这宝贝花了五六十万啊。没想到人家挺淡定。既然人家都这么淡定,自己干嘛这么紧张呢?况且,李富贵得了绝症,再能活多少日子?就是李富贵向黄睿招了,还有陈丽在前面挡着呢,天下的男人,谁愿意把自己的媳妇送进监狱呢?
这么一想,徐毛毛心里顿时放松了一点,感觉刚才是杯弓蛇影,自己吓唬自己。而且她看出:顾盈盈在这时候给自己送画,是稳她心,暗示自己别乱说,表明她也是害怕查,至少,她舍不得那些到手的宝贝。看来,只要自己抱住顾盈盈这条腿,就会安然无恙。毕竟,顾盈盈对黄睿夫妇来说,是个大恩人,大贵人,现在他老婆都靠人家吃饭呢。
经验告诉她,无论多大的风险,只要找对方法,找对人,就能降低风险。现在,在徐毛毛的心目中,顾盈盈就是一把化解风险的万能钥匙,是一座能为她遮风避雨的大山,只要自己坚定地靠着她,即使黄睿掀起了一点浪花,都会回落下去的。
所以,在分别时,她有意来了个攻守同盟:“我就害怕这事烂孢了,所以来找你,我也从心里把你当自己人对待,因此,不论发生了啥事,我都会先告诉你的,我当然也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咱们之间的事情,我知道你更不会,咱们就彼此放心吧。”
顾盈盈微笑地点点头:“好,以后有啥事,你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