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蚕丝事又着落了,你要再和小佟娘子说好,这染色制扇之事莫要出了纰漏。”秦娘子离开后,许老太太嘱咐女儿。
“放心吧娘,要说还是您有眼光,您找的这人这丝可都真不错!”许金枝挎上许老太太胳膊夸夸。
“那还用说!你娘我当年……”
“这秦娘子现下一人带个姑娘,蚕养的好,手里这丝不差,我也给的是实在价,以后你们长相往来。”许老太太想了想跟闺女说。
“一人啊……”许金枝不由得深想。
“倒也不是你想的那样。”许老太太看金枝蔫下来了,拍拍她的手宽慰。
这秦娘子家中事,许老太太上回买丝的时候听人说道过,加上她家阿蔓小姑娘那句话,这秦娘子的夫君并未离世,只是是从军去了。
“店家,你们说的可是方离开的那位秦娘子?”有位一直在比对,挑选耳饰的老妇人问许老太太。
“这……”讲别人的时候被另外的人听见了,虽说她也没讲不好的,可总也亏心,怪不好意思的。
“掌柜的莫在意,这秦娘子家事我也知道些,她相公与我妹夫乃是同族,要说这妹子也是辛苦……”
说来与去岁知府大人征兵,江宁八百兵勇援东滨剿寇之事有关,这秦娘子夫家族中有近些年要下场的学子,族里想要再添上几分好名声,便想以此事博名。
“秦娘子的夫君此去从军,是抽中了族里的红签。”
“红签?”许铃铛听的好奇。
“没错,有些家族团结,每逢遇事,抽签定人,得筹者上。”
“原来如此,那这对秦娘子母女岂不是太不公平了,只剩妇孺在家,给人欺负了怎么办?”
“此事不会,这秦娘子辛苦就辛苦在相公不在眼前,一人带着孩子过活,要说受欺负那可不会,秦家相公是代族里去参军的,其妻其女,族当养之,若遇事隙,族当护全。”
“这秦娘子是自个儿自立,才出来养蚕持生的。”
老妇人知道的不少,和许家人讲,若是秦娘子的相公能够平安回来,少不得是下一任族绅。
“这要是没回来……估摸着会给过继个男丁延香火,或者让家里女娘招婿。”最后老妇人悄悄的念叨这么句话。
“……”许金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若有机会,和那位秦姐姐多来往些生意吧,金娘子家卖些丝绸小玩意儿,据说有熟丝手艺,要不……她牵个线。
“许姨,诶,阿婆也在,铃铛也在!”李翎儿露面,先叫一圈,又看见旁边摆水的郑梦拾“小多安~呀!姨夫也在!”
不知道第几次被忽视的郑梦拾:也可以不在……
“翎儿过来啦,我还以为你今日有事不来了。”许金枝挺高兴,今日秋湖这么多人,她还以为翎儿出去逛不过来了。
“哪儿啊,我家阿婆嫌今天外头闹腾,拉着我在院子里舞了半个时辰棍棒,可怜我的臂膀啊~”李翎儿一副娇软模样软倒在身旁的姑娘身上。
“这位是……”许金枝随之看向李翎儿靠着的那位姑娘。
“许姨,您猜猜这是谁?”李翎儿把人往前面推。
“翎儿你莫要闹了。”那姑娘摆摆手,转头朝着许金枝躬身一个大礼。
嗯?以为是位稳重姑娘,上来就给行个大的,吓的许金枝往旁边一跳,把站的好好的郑梦拾踩的龇牙咧嘴。
“季云巧拜见恩人!”
“你是阿巧?”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来自许金枝,一道来自许铃铛。
许金枝眼含欣赏,这就是那位写信自救的聪慧姑娘?
“是,阿巧见过诸位。”
“客气了客气了,既是阿翎的朋友,随她一起叫许姨好了。”
李翎儿是为了躲她阿婆的棍棒出来的,为免阿婆谴责决定拉上在场的许家人一起去她家吃饭,但是此计未成,因为琳琅居今日生意不错,关铺子等于丢银子。
“啊~那我阿婆又要说我了……”得知许金枝等人不去,李翎儿当下又趴自己小姐妹身上了。
“许姨,我其实想问问,琳琅居想雇个伙计不?若是可以让阿巧来。”知道叫不动人,李翎儿悄悄的和许金枝还有支着耳朵凑过去的小铃铛说第二件事。
李翎儿言,福祸相依,好姐妹季云巧遇到歹人之事风波平息后,阿巧娘亲骤惊骤喜之下喷出口老血来,身子骨竟然比之前好些了。
“阿巧此来一为谢恩,二来是为叔母看病。”
阿巧一家原以为阿巧母亲已经缠绵病榻没有起色了,所以一家子都很消极,这回又看到了盼头,闻听江宁府有位名医乃是御医大国手的后人,就举家往江宁来。
“若是叔母的病有起色,估计得长期问医求药,阿巧一家就要定居江宁了,她想在江宁找个活计,我想着许姨您这边时有忙碌,便来问问,我还没和她说,若是不成,只当这事情我没有提过。”
“此事容我考虑一二。”许金枝点头,铃铛上武馆之后,琳琅居这边她一个人确实有事应对忙碌些,爹要在家照应,相公得盯着茶馆,娘每日操持家里就挺忙的了,总不能两头跑,再加上还有多安要照顾。
只不过雇人算是个大决定,虽然自家和李府相交不错,她也和李翎儿关系很好,但是涉及雇人,加之季云巧一家初来,还没定下,许金枝还是决定慎重些。
“那我就先不同阿巧说了,免得她多想。”李翎儿点头。
许铃铛发现了,这位翎儿姐姐的脑袋聪明起来是一阵一阵的,想不明白的时候,最后好像阴差阳错也没出事儿,到关键时候吧,她就又想明白了。
不一会儿,李府来人催,李翎儿和季云巧就告辞回去了,等差不多时候,许家几人也打算热热带来的饭菜来吃时,李府的人又回来了。
“许老夫人,我家老夫人让送些菜食来。”小丫鬟将菜一盘盘摆出来,撤走食盒,这才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