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徐徐降落在海岛的沙滩上,玄鸟飞机也随之缓缓降落,引擎的嗡鸣渐渐平息在海风中。舱门打开的瞬间,苏清雪、陈灵霜、夏雨桐、陆黎燕四位女子快步奔出,裙摆被带着咸涩气息的海风拂得飞扬,发丝凌乱间,眼底的焦灼与狂喜交织,径直扑到李峰身前,四人不约而同地伸手,紧紧将他拥入怀中。
李峰也伸出双臂,将她们牢牢圈在怀里,感受着怀中四具温热的躯体传来的微微颤抖,指尖触及之处,是她们因后怕而绷紧的脊背。这一刻,他分毫不想松开——这场恶战太过惨烈,从水龙卷的冰封到加多王的致命一指,每一秒都游走在生死边缘。为了守护身边的人,为了能在这片陌生的星球真正扎下根,他已倾尽所有,此刻能毫发无伤地站在这里,能被她们这样真切地抱着,已是万幸。让这份失而复得的喜悦与身边人共享,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拥抱了许久,苏清雪才微微仰起头,脸颊挂着未干的泪痕,长睫上还凝着水珠,声音带着浓重的哽咽:“阿峰,刚才你突然消失的那一刻,我心都空了,真怕……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她的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襟,仿佛稍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再次消散。
“傻丫头。”李峰抬手,用指腹轻轻拭去她脸颊的泪痕,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琉璃,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怎么会是不负责任的人?答应过要护着你们,就绝不会食言。”他的目光扫过她泛红的眼眶,那里映着自己的身影,清晰而真切。
苏清雪望着他眼中那份从未动摇的笃定,忽然含着泪笑了,泪珠顺着脸颊滚落,砸在他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却带着释然的暖意。陈灵霜也收紧了手臂,将脸颊更深地贴在他的胸口,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后怕的颤音:“老公,我真不敢想,如果失去你,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会有那一天的。”李峰低头,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发丝间飘来淡淡的馨香,他轻声安抚,“霜霜乖,老公永远爱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夏雨桐始终将脸埋在他的怀里,没有说话,只是在他话音落下时,微微仰头,在他颈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那吻很轻,带着微凉的触感,却像羽毛拂过心尖,细腻的触感里,藏着千言万语的感激与依恋——无需多言,她的心意已尽在其中。陆黎燕则轻轻抱住他的胳膊,唇角漾着浅浅的笑意,那笑意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失而复得的珍视。李峰低头,在她唇角也回以一个温柔的吻,唇瓣相触的瞬间,无声地传递着安抚与珍视。
这一个个拥抱,一个个眼神,一句句低语,都在李峰心中重逾千金。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在这蓝云星站稳脚跟,带领着身边的人,一步步往前闯,往前冲——这是他此刻最坚定的目标,是支撑他走过无数险境的信念。
正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沈璐、张涛、蔡灵儿、燕子四位徒弟从蜂鸟直升机上跳了下来,四人几乎是连跑带跳地奔到李峰面前,“噗通”一声单腿跪地,动作整齐划一,齐声喊道:“师傅!师母!”
沈璐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紧张,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脸颊上:“刚才战况那么凶险,徒弟们在直升机上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真的担心死您了!”
李峰松开怀中的女子,上前一步,伸手将他们一一扶起,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欣慰:“没事,你们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他环视着四位徒弟,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语气郑重,“如今你们也已接触功法,算是真正踏入了修行之路。接下来,我会带领你们踏入一个全新的天地,传你们上乘心法,助你们突破境界,让你们个个都成为独当一面的强者。”
四位徒弟眼中瞬间燃起明亮的光芒,那光芒里有憧憬,有激动,更有对未来的无限向往。四人用力点头,齐声应道:“多谢师傅!”
海风吹过,带着硝烟散尽后的清新,混杂着草木与海水的气息。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众人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远处的海面波光粼粼,如铺了一层碎金,神王舟静静停泊在那里,峰霖宗的旗帜在高空飘扬。
蔡玲儿忽然指向高空,雀跃地喊道:“师傅您看!那旗帜是我挂的,威武不?”她的脸上带着几分邀功的得意,眼神亮晶晶的。
李峰顺着她指的方向抬眼望去,只见峰霖宗的旗帜在高空舒展,金线绣的宗门徽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随风猎猎,确实有几分慑人的气势。他颔首笑道:“不错,有气势。”
目光转向神王舟方向,先前矗立在船头的加多王石像已崩碎坍塌,碎石散落在甲板上,像一堆被遗弃的历史尘埃。
赵天成快步从后面走来,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伸手重重拍了拍李峰的肩膀:“兄弟,刚才战况凶险,你消失的那一刻,可把我担心坏了。”
“没事了,大哥。”李峰也笑了,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走,一起上舟,今儿咱们也过把神王瘾!”
众人被他这句“过把神王瘾”逗得哄堂大笑,笑声里满是劫后余生的畅快,先前紧绷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李峰周身灵力一卷,淡金色的光晕如流水般漫开,化作无形的托力,将身边的众人轻轻托起。众人只觉脚下一轻,身体便如羽毛般飘起,稳稳落在神王舟宽阔的甲板上。站在船头迎风而立,望着远方翻涌的云海与粼粼波光,每个人眼中都燃着对未来的憧憬之光。
四百米长的神王舟静卧海面时,确如一头蛰伏的深海巨兽。船身主体由灵炬木打造,流淌着暗铁红的灵光,船身共分九层,每层都有雕花的镂空回廊,廊柱上缠绕着栩栩如生的水纹雕刻,以及信徒朝拜的浮雕。
往上几层的窗棂透出昏黄的光,光线下,偶尔有身披黑色长袍的祭司身影闪过,长袍下摆绣着与船身同色的暗纹,行走间,衣袂与廊柱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
船尾竖着三根百米高的桅杆,主桅杆顶端挂着一面青光色底面、中央绣着紫色圆盘的旗帜,圆面中央是一个苍劲有力的“峰”字,随风展开时猎猎作响,仿佛在宣告新主的到来。旗角的流苏垂落近二十米,末端缀着的金色铃铛在海风里发出沉闷的声响,“叮——咚——”的余音回荡在甲板上,不像祷文,反倒像旧时代的丧钟,在海风里敲碎了加多王统治的最后余音。
整艘船弥漫着既威严又压抑的气息,暗铁红的船身与金色流光的碰撞,雕花回廊的精致与祭司黑袍的肃杀交织,既彰显着“神王”的权势,又藏着对信仰的强制掠夺——就像一头用信徒骨血喂养的巨物,沉默地守护着旧主的统治,直到此刻迎来新的更迭。
李峰立于神王舟最高层甲板,衣袂被海风拂得猎猎作响,衣摆翻飞间。他双目微阖,神念如一张无形的巨网,从第九层甲板直贯底层船舱,连最深的地下室都未放过。每一寸木缝、每一处角落、每一道符文,都被这神念细细扫过,任何残留的气息都无所遁形。
但凡残留着加多王意念的地方,但凡被其法术浸染的符文,他都以神识为笔,循着原有轨迹细细勾勒——遇到霸道的杀戮符文,便以剑削斧凿之势,刻下凌厉的印记,将那股凶戾之气彻底绞碎;遇到信仰力凝聚的图腾,便以水流浸润之态,晕开柔和的光晕,将那被扭曲的信仰之力缓缓抚平。他如今的神识早已臻至化境,覆盖整船符文不过是举手之劳,指尖微动间,便有淡金色的神识之力顺着木纹流淌,如细密的蛛网,将加多王的残留气息一一剥离、净化。
当最后一处隐藏在船底龙骨的符文被重新刻画完毕,整艘神王舟突然爆发出璀璨的五彩霞光,从船底直冲天穹,将海面映照得如同白昼。霞光中,原本属于加多王的暗铁红气流如退潮般被尽数驱散、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李峰神识凝聚的金芒,那金芒温暖而磅礴,如烙印般深深嵌入船身每一寸肌理,连木材表面流淌的微光都换了色泽,从诡异的暗铁红变成了温润的暗红色,透着崭新的生机。
甲板上的众人只觉一股温润而磅礴的气息扑面而来,先前笼罩船只的压抑感如冰雪消融般荡然无存,连呼吸都变得顺畅起来。
“成了。”李峰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光,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甲板,“从此刻起,这船再无加多王的痕迹,只听我号令。”
海风再次吹过,吹动着桅杆上的峰霖宗旗帜,也吹动着众人鬓边的发丝。阳光下,神王舟的暗红色船身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边,静静等待着新的航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