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正雄平静地看着他，脸上不见一丝急躁。他向来就是个极有耐心的人。犯下十几桩案子从未失手，靠的不仅是周密的布局和利落的收尾，更重要的正是这份耐心。
红旗琢磨了半天，最后递给季正雄一份报纸。“大概……是因为这个吧。”
季正雄接过来一看——“树大招风——我的贼王生活？！”
“这是什么东西？小说吗？”他挑了挑眉，“警察就因为这个要查我？”
红旗抿了抿嘴，“雄哥，你往下看就明白了。”
季正雄还真被勾起了兴趣，索性静心读了起来。他一边看，一边点了根烟，慢悠悠喝了两杯茶。正读到兴头上，翻面却没了下文。
他愕然抬头：“下面呢？”
红旗无奈地摊手：“下面没啦。”
季正雄叹了口气：“正读得起劲呢，就这么断了，真扫兴。明天继续买这份报纸，我要追更。”
红旗小声提醒：“雄哥，这是周刊啊。”
季正雄一愣：“也就是说……想看后续得等到下一期了？”
红旗点了点头。
季正雄有些恼火：“周刊上登小说？这不是存心吊人胃口吗？”顿了顿，他又笑起来，“不过这小说写得倒真有意思。”
红旗疑惑地问：“雄哥，这真是小说吗？里头的经历……”
季正雄笑着摇摇头，“当然是小说。虽然写得逼真有趣，但只有亲身经历过的我们才清楚——这就是小说！虽然讲的事跟我们差不多，可终究是编的。”
他顿了顿，恍然道：“我懂了。这位作者写得太真实，让警察信以为真。我们三个，这下可算出名了。”
红旗皱起眉头：
“雄哥，树大招风啊！”
季正雄点头：
“你说得对。”
他停顿片刻，微微一笑：
“但我们是受这本小说的牵连。”
“不过也有好处。”
红旗更加困惑：
“好处？”
季正雄肯定地说：
“当然有好处。”
“有它吸引火力。”
“帮我联系叶国欢和卓子强，我有个绝妙的计划！”
红旗脸上露出兴奋，立即动身。
季正雄重新翻开报纸。
“树大招风？”
“说得不错。”
“但要看怎么利用。”
“作者把我们三人写得太真实了。”
“不愧是传知的首席王牌！”
“他想表达什么？”
季正雄嘴角微扬。
小说？
他刚才在红旗面前说是小说。
实际上——
去他的小说！
这根本不是小说！
这是传记！
里面写的某些事情，
他敢肯定，
叶国欢和卓子强绝对不知道！
那是他的私密隐私。
他的手下更不可能知晓。
季正雄行事谨慎，
每次作案都用雇佣兵。
就连黑星和枪都是临时租用。
换句话说，都是一次性的。
根本不可能泄露！
那么问题就很有意思了。
关于他的秘密，那个叫高婕的记者是怎么知道的？
还是说……
季正雄露出神秘的笑容。
“有意思，真有意思！”
叶国欢和卓子强很快赶到。
两人都很好奇：
“雄哥，有计划了？”
他们都很兴奋。
三大贼王联手，开局就是天胡！
抢劫英军驻军，居然还成功了。
传出去，他们本已响亮的名声必将更加轰动。
这简直是他们职业生涯的巅峰！
抢劫金铺算什么？
勒索富豪又算什么？
这可是外军的军营啊！
古往今来，有哪个大贼敢想？又有哪个敢做？
偏偏他们做到了！
“牛逼”都不足以形容他们。
只可惜……
道上的人并不知情，
实在有些遗憾。
现在，只能期待季炳雄的大计划了。
季炳雄笑了笑：
“我们三个已经出名了，警察正在找我们。”
叶国欢和卓子强却毫不在意：
“切，他们找我们的次数还少吗？”
季正雄叹了口气：
“那如果连我也被查到了呢？”
嗯？
叶国欢和卓子强同时一愣。
季正雄在圈内名气不小，
但论张扬，他远不如叶国欢和卓子强。
现在连他也被调查了？
季正雄把一份《传知》推到两人面前：
“有人在跟我们‘打招呼’呢。”
叶国欢和卓子强一脸不解。
他们看了一眼标题，顿时愣住：
“树大招风——我的贼王生涯！”
“这是小说吗？”
两人仔细读了下去。
叶国欢惊讶：
“这个‘叶某’……是指我？”
小说里的内容太详细了，
尤其是一些细微的情节，
除了他自己，根本没人知道。
卓子强也愣住了：
“‘卓某’？这不就是我吗！”
“这个作者是谁？怎么这么了解我们？”
“真不简单啊！”
“高婕……《传知》首席王牌记者？”
“我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朋友？”
叶国欢也皱起眉头：
“对，我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朋友？”
季正雄接过话：
“你们说到重点了。”
“如果不是我们身边的人，绝不可能知道这些秘密。”
“但我们这种人——只有兄弟，没有朋友。”
叶国欢和卓子强闻言大笑。
季正雄这话说得太对了。
他们确实有兄弟，
但绝不会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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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是用来交心的，他们需要与人交心么？
开什么玩笑。
叶国欢问道：
“高捷是怎么回事？”
季正雄淡淡地说：
“那高婕一定是代笔，你们不觉得写文章的人思路和我们很像吗？”
叶国欢和卓子强同时问道：
“对方是同行？”
季正雄笑道：
“没错，对方一定想通过这篇小说告诉我们什么。”
“接下来就简单了。”
叶国欢和卓子强一起笑了。
张大勇被一群警员追问不停。
好不容易送走他们。
他重重叹了口气。
忽然想起王天成说过的话：
“要是有警察问你们，就告诉他们——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巧合什么！
虚构什么！
小说什么！
这明明是真事！
不然这些警队精英怎么会一直来问自己？
这都几天了？
整整三天，每天来问这些事！
搞什么啊！
张大勇又累又庆幸。
因为他的缘故，这些警员没有去打扰高婕。
小说写得再真实，人家标明是小说，你又能怎样？
最关键的是，
警队上层在压事情！
就算所有o记警员都接到通知查 ** 贩子，
就算警队里的狗仔探员都知道军营出了大事，
只要没立案，
你就只能当小说看！
再说，高婕是传知的着名记者，首席王牌，
听到点风声不奇怪！
出这么大事，高婕没听到风声才奇怪！
不过终究有忌讳。
想报道出来，只能打擦边球。
犯罪小说是个好办法。
李忠义神秘地说：
“勇哥，我听同一届的师兄说……那天晚上驻军那里确实有二毛美女进出。”
“人可真不少。”
“两辆大巴车都坐满了！”
“简直跟大嫂写的小说情节一模一样！”
张大勇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巧合，都只是巧合而已！”
“还用我多说吗！”
李忠义连忙点头：
“我明白，我明白！”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又没说是真的！”
张大勇一阵无语。
真是的！
你那偷笑的样子，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真要觉得是巧合，干嘛装得神神秘秘的？
不就是心里认定不是巧合吗？
够啦！
“别闹了，有事直接说！”
李忠义摸摸后脑勺，
“勇哥，你说我们要不要查查那三个大贼？”
张大勇没好气地反问：
“雷女士给我们立案了吗？”
李忠义摇摇头。
“既然没有，你查什么查？”
“就算现实中真有这三个人。”
“我们是刑事情报科，是cId，不是o记！”
“所以……别越界。”
张大勇严肃地说，
“警队有警队的纪律，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严格遵守规章。”
“越界行为为什么招人反感？”
“关键是，它不仅会打击敌人，还会害了自己、害了同事！”
李忠义一听，顿时泄了气。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他还能说什么？
李忠义无精打采地回到自己座位。
刚站定，
一抬头忍不住喊了一声：
“大嫂？！”
大家纷纷抬头看去。
张大勇快步走来，
“高婕，你怎么来了？”
高婕没在意李忠义的称呼，
着急地说：
“大勇，我来报案！”
报案？！
众人更吃惊了！
纷纷问道：
“嫂子，出什么事了？”
“你遇到抢劫了？”
张大勇拍了李忠义一把：“你才被抢了呢！”
“高婕，发生什么事了？”
高婕表情严肃：“有人进过我报社的办公室，什么都没丢，”
“只有放书稿的电脑被人动过！”
什么？
大家全都皱起眉头。
这算哪门子贼？
只偷文字？
文雅小偷？
李忠义先反应过来：
“大嫂，难道是《树大招风——我的贼王生涯》那本书稿被偷了？”
嘶——
众人一阵抽气。
那可是热门书稿，
全香江少说八成警察都在追，
居然被偷走了？
张大勇神色认真起来：
“确认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