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后的宫道上,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幅流动的画。李泰带着几个随从,脸色阴沉地走着,脚步沉重,青石板被踩得 “咚咚” 响。方才在朝堂上受的屈辱像根刺扎在心里,越想越难受,连脚下的石板都仿佛在嘲笑他的狼狈。
“殿下,消消气,陛下也是为了敲打那些武将,并非针对您。” 谋士跟在旁边,低声劝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泰的神色,话没说完就被李泰打断:“闭嘴!连你也觉得本王输了?本王只是一时疏忽,若不是被李世民抓住把柄,李杰那小子怎么可能还稳坐新械坊主之位?”
他的声音带着愤怒和不甘,吓了周围的随从一跳,纷纷低下头,不敢吭声。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青衫的小吏从拐角走出,拦在了李泰队伍前。那小吏约莫十六七岁,眉眼清秀,皮肤白净,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镇定,眼神里没有丝毫怯意。“魏王殿下请留步,奴婢是掖庭局的,奉娘娘之命,有东西要交给殿下。”
李泰皱眉,掖庭局是武媚娘掌管的地方。他与武媚娘虽无深交,却也知道这位娘娘的手段非同一般,心机深沉,不由得警惕起来:“什么东西?武媚娘想干什么?”
小吏从袖中取出一个油布包,双手奉上,动作恭敬:“娘娘说,殿下看完便知。其他的,奴婢不知。”
李泰接过油布包,入手沉甸甸的,油布的粗糙质感让他心里泛起一丝疑惑。他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张羊皮地图,羊皮质地柔软,带着淡淡的膻味。上面用朱砂标注着七处红点,旁边用小楷写着 “西域硫磺矿”。红点分布在大唐与突厥的边境地带,甚至有两处深入突厥腹地,位置标注得十分精确。
“武媚娘这是……” 李泰愣住了,手指摩挲着地图上的红点,不解她为何突然送这份地图。这硫磺矿虽然重要,但对现在的他来说,似乎没什么用。
谋士凑近一看,瞳孔骤缩,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他连忙在李泰耳边低语:“殿下,娘娘这是想让您掌控硫磺来源啊!李杰造火药离不开硫磺,这是关键原料。若您能把持这些矿脉,控制住硫磺的供应,便能钳制住他的命脉。到时候,他要想造火药,就得看您的脸色行事,新械坊还不是得听您的?”
李泰恍然大悟,脸上的阴霾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兴奋和得意,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好!好一个武媚娘!竟有如此见识!这步棋走得妙啊!” 他刚要让随从取些银两赏赐小吏,抬头却发现那小吏早已不见踪影,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拐角处的海棠花在风中轻轻摇曳,花瓣飘落,带着淡淡的清香。
宫墙之上,飞檐翘角划破湛蓝的天空,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武媚娘凭栏而立,一身素色宫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衣袂翻飞,像一只欲飞的鸟儿。她手中捻着一朵凋零的牡丹,花瓣在她指间簌簌落下,留下淡淡的粉色痕迹。
她将李泰的反应尽收眼底,从最初的疑惑到后来的兴奋,每一个表情都没逃过她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像冬日里的寒冰:“李泰急功近利,给点甜头就敢往前冲,真是个好用的棋子;李杰深藏不露,看似顺从,实则步步为营,心思深沉得很;陛下呢,自以为掌控全局,这制衡之术玩得滴水不漏,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轻嗤一声,指尖碾过枯萎的花瓣,粉末簌簌落下:“可这盘棋,哪有那么好下?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执棋者,殊不知,自己也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子罢了。”
风卷起她的裙裾,露出袖口一角 —— 那里藏着半块硫磺晶体,色泽暗沉,还夹杂着黑色杂质,像一块劣质的石头。与李杰新械坊炼出的雪白晶体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这是张三从新械坊偷出来的,也是她判断李杰是否真有独门绝技的凭证。看到这半块晶体,她就更加确定,李杰手里肯定握着更核心的技术,那张被李泰拿到的配方,不过是冰山一角,甚至可能是个陷阱。
“活性炭?沸水过滤?” 武媚娘把玩着那半块晶体,眼神幽深,像一潭不见底的湖水,“若真这么简单,李泰也不至于在朝堂上出丑了。李杰啊李杰,你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你的农科院,又是什么地方?能培养出你这样的人才,不简单啊。”
远处传来禁军换岗的甲胄声,“哐当哐当”,带着肃杀之气。武媚娘将枯萎的牡丹随手抛下宫墙,牡丹在空中打着旋儿,缓缓落在地上,被尘土覆盖。她转身走向宫殿深处,裙裾扫过墙角的青苔,留下淡淡的香痕,仿佛从未有人在此停留。
新械坊的蒸汽锅轰鸣更甚,像一头不知疲倦的巨兽,白色的蒸汽冲天而起,在阳光下凝成一道绚丽的彩虹,如梦似幻。工匠们按李杰的新配方赶制火药,每个人都神情专注,动作麻利。球形弹壳的模具在墙角堆成了小山,每个模具上都刻着编号,井然有序,透着严谨和规范。
老李头带着学徒们守在提纯槽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温度计上的刻度,确保水温稳定在 98c。他时不时地用长柄勺舀起一点溶液,仔细观察着,眉头紧锁,生怕出一点差错。旁边的水缸里,冰块融化的 “滴答” 声与蒸汽锅的轰鸣交织在一起,形成独特的节奏。
王铁匠则指挥着铁匠们锻造弹壳,铁锤敲击声 “叮叮当当” 连成一片,节奏分明,像是在演奏一首激昂的乐曲。火星四溅,落在地上,像一颗颗转瞬即逝的流星。铁匠们赤裸着上身,汗水顺着黝黑的皮肤滑落,浸湿了脚下的土地,却没人喊累,脸上都带着昂扬的斗志。
李杰将一捧纯硫磺晶体锁进铁箱,晶体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芒,像一堆碎雪,纯净得让人惊叹。铁箱的钥匙链上挂着半块胡椒木,木头纹理清晰,上面还能看到模糊的刻痕 —— 那是他穿越时带来的胡椒种植专利证书的签,边缘早已被摩挲得光滑。每当摸到这块木头,他就会想起自己的来处,想起那个有电灯、有网络、有无数先进技术的世界,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三百枚,一个月……” 李杰望着蒸汽锅的方向,眼神坚定,像两颗明亮的星辰,“足够了。只要能按时送到云州,定能给突厥人一个措手不及。”
而长安的夜色中,李泰的亲信正带着地图,快马加鞭赶往西域。马蹄声敲碎了官道的宁静,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他们怀里揣着李泰的密信,信中命令西域的官员全力配合,务必掌控那些硫磺矿,为他所用。
武媚娘名下的几家香行则悄悄抬高了活性炭的售价,掌柜的对着前来进货的皂坊老板们唉声叹气:“实在对不住,最近新料难寻,进价涨了不少,小店也是没办法啊。” 引得皂坊老板们怨声载道,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忍痛买下。
一场围绕着火药的暗战,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才刚刚拉开序幕。硫磺矿的争夺,技术的较量,权力的博弈,正像新械坊蒸汽锅里的水,在无形的压力下,渐渐沸腾,即将掀起惊涛骇浪。而身处漩涡中心的李杰,对此早已心知肚明,他紧了紧手中的铁箱钥匙,眼神更加坚定,他知道,自己必须加快步伐,才能在这场风暴中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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