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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械坊的空地上,硝烟还未完全散去,像一层薄薄的轻纱笼罩着地面。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硝烟混合的刺鼻气味,吸入一口,嗓子眼里都像被针扎似的疼。李杰正蹲在地上,调试着一枚新制的地雷引信。这枚引信比之前的更纤细,像一根黑色的细针,外面裹着一层防潮的油纸,油纸紧紧地贴在引信上,能看到里面引线的轮廓。引线头露出一小截,泛着黑色的光泽,上面还沾着些许细密的粉末。

他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竹签,竹签的一头被打磨得十分光滑,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引线的角度,确保燃烧时能精准引爆。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照在引信上,反射出微弱的光,李杰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生怕出一点差错。

“滋滋 ——” 他用火种轻轻点触引线,引线立刻冒出细小的火星,火星像跳跃的精灵,沿着引线慢慢向前蔓延,发出轻微的燃烧声,像一条吐着信子的小蛇在缓缓爬行。李杰屏住呼吸,连心跳都仿佛慢了半拍,直到火星燃烧到尽头,“噗” 的一声轻响,引信顺利点燃了内部的药芯,冒出一缕青烟。虽然没有实际引爆地雷,但这成功的测试让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下来。

“大人,成了!” 旁边的学徒兴奋地喊道,他脸上沾着炭黑,像只小花猫,眼睛却亮得像星星,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这个学徒叫王小二,才十五岁,跟着李杰学了半年,对火药的制作充满了好奇和热情。

李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灰尘扬起又落下,在他的粗布衣服上留下淡淡的痕迹。他刚要说话,就看到老张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老张是新械坊的管事,平时做事沉稳,很少如此慌张。他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胸前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他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纸边都被捏得皱巴巴的,仿佛要被揉碎一般。

“大…… 大人,出事了!您快看看这个!” 老张气喘吁吁,连说话都带着颤音,每说一个字都要喘一口气,显然是一路跑来的。

李杰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接过那张纸,发现是一份奏折抄本,纸张是普通的桑皮纸,纸质粗糙,上面的字迹密密麻麻,墨迹有些晕开,显然是匆忙抄录的。他的目光扫过开篇,“惊扰龙脉” 四个大字像四颗烧红的钉子,狠狠扎进他的眼里,格外刺眼夺目,让他瞬间皱紧了眉头。

他定了定神,仔细往下看。奏折是一位名叫张衡的御史写的,张衡以刚正不阿闻名,却也常常小题大做。上面写道:“新械坊地处皇城龙脉西侧,直线距离不足三里。每日炸响不断,震动地脉,已致城郊三口水井干涸,百姓惶恐不安。此乃上天示警,若不即刻拆除新械坊,严惩李杰,恐大唐国运衰微,灾祸连连……” 后面还列举了不少所谓的 “证据”,比如有人看到 “龙气受损,天空出现异象”,夜里听到 “地下有龙吟般的异响” 等等,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亲眼所见,让人不由得心里发毛。

李杰越看越觉得荒谬,看到最后,忍不住 “嗤” 地笑出了声,笑声在寂静的工坊里显得格外清晰。他让人找来了浆糊,浆糊是用面粉熬制的,散发着淡淡的麦香。他将这份奏折抄本贴在了工坊最显眼的墙上,那里原本贴着工匠们的考勤表和火药配方的注意事项,是每个人进出都能看到的地方。

工匠们很快就围了过来,黑压压的一片,像一群归巢的鸟儿。每个人都踮着脚尖,仰着头看,脖子伸得像长颈鹿。原本嘈杂的工坊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人们的呼吸声和远处铁锤敲击的微弱声响,气氛变得十分凝重。

“惊扰龙脉?这…… 这可不是小事啊!” 一个老工匠喃喃自语,他叫刘老栓,在工坊里干了一辈子,迷信思想很重。他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手里的工具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却浑然不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张纸,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城郊水井真的干涸了?难道真是咱们炸的?” 一个年轻工匠怯生生地问道,他叫李狗蛋,刚从乡下过来不久,对城里的事情不太了解,眼神里充满了不安,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

“要是真影响了国运,那咱们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有人开始唉声叹气,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原本高涨的士气瞬间低落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心惊胆战,像被霜打过的茄子。

李杰看着大家的反应,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力,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到:“都慌什么?” 他走到墙前,指着 “水井干涸” 四个字,冷笑一声,那笑容里带着不屑和嘲讽,“上月雨水少,全城的水位都在下降,跟龙脉有何关系?这分明是牵强附会,想拿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唬人!”

他转身对老张说:“去把咱们记录的雨量账本拿来。”

老张虽然还是有些担心,眉头紧锁,但还是立刻跑去库房。库房里堆满了各种工具和原料,账本被放在一个显眼的木架上。他很快就拿来了一本厚厚的账本,账本是用牛皮纸做封面,封面已经有些磨损,边角卷起,上面用毛笔写着 “雨量记录” 四个大字。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每天的降雨量,从贞观二十三年年初一直到现在,每天都有详细的记录,用小楷书写,工整清晰,旁边还有负责记录的工匠的签名,一目了然。

李杰翻开账本,找到三月至四月的记录,指着上面的数据对大家说:“你们看,贞观二十三年三月至四月,长安降雨量较往年减少三成,这是有目共睹的。” 他又翻到前面几年的记录,“你们再看前几年同期的降雨量,明显比今年多得多。全城不少地方的水井都水位下降,有的甚至干涸,又不是只有城郊那三口。这分明是天旱导致的,非地脉异动,更跟咱们的炸响无关!”

他让人拿来笔墨,墨是上等的松烟墨,笔是狼毫笔。他在奏折抄本旁边的墙上写下批注:“贞观二十三年三月至四月,长安降雨量较往年减少三成,非地脉异动。城郊水井干涸系天旱所致,与新械坊无关。” 他的字迹有力,笔画清晰,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像一把利剑,斩断了大家心中的恐惧。

工匠们看着账本上的数据,又看了看李杰的批注,心里的恐惧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像被点燃的干柴。

“这御史也太不像话了!为了弹劾大人,竟然编造这种瞎话!” 刘老栓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拳头攥得紧紧的,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就是!咱们辛辛苦苦造火药,是为了打突厥,保家卫国,怎么就成了惊扰龙脉了?” 李狗蛋也鼓起勇气喊道,声音虽然还有些颤抖,但眼神里已经充满了愤怒。

“大人说得对,这分明是天旱的原因,跟咱们没关系!” 其他工匠也纷纷附和,你一言我一语,愤怒的声音在工坊里回荡。

工坊里的气氛重新变得热烈起来,大家的眼神里又充满了斗志,像重新上了弦的弓箭。李杰看着这一幕,心里暗暗点头,他知道,要想让大家安心干活,就必须先打破这些无稽之谈,让他们明白自己所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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