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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从胡椒到蒸汽机的大唐传奇 > 第560章 工匠的命运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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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械坊外的老槐树下,聚集着越来越多的工匠家属。她们大多穿着浆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有的衣服上还打着好几个补丁,那是一针一线缝补上去的,带着生活的艰辛。她们手里攥着给男人带的干粮,有馒头,有咸菜,还有的揣着几个热乎乎的饼子,用布小心翼翼地包着,生怕凉了。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满是焦虑,像揣着一颗不安分的心,七上八下。关于突厥人要抓工匠的谣言,像藤蔓一样缠在每个人心上,越收越紧,让人喘不过气来。

王二的媳妇秀莲抱着刚满周岁的孩子,站在人群最前面。她的嘴唇冻得发紫,像涂了一层紫药水,怀里的孩子哭个不停,小脸憋得通红,小手抓着她的衣襟,把粗布褂子都揪出了褶皱,那是孩子表达不安的方式。早上在皂坊听到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突厥人说了,只要交出造皂和火药的工匠,就不屠长安,不然就把工坊炸平,让咱们都跟着陪葬!”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话像把冰锥刺进她心里,让她浑身发冷。王二只是个铸皂模的工匠,平日里就会在木头上刻些花纹,那些花纹有莲花,有牡丹,精美别致,深受大家喜爱。可他连火药的样子都没见过,更别说知道什么配方了。可架不住旁人起哄:“你家王二哥天天跟皂模打交道,说不定也懂些配方呢?毕竟都是工坊里的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得秀莲心里难受。

秀莲越想越怕,眼前阵阵发黑,头也晕得厉害,突然身子一软就晕了过去。旁边的妇人赶紧扶住她,有的掐人中,有的拍后背,忙活了半天,她才悠悠转醒。一睁眼,她就抱着孩子往新械坊的大门跑,布鞋踩在结霜的地上打滑,好几次差点摔倒,她却顾不上这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王二,让他赶紧躲起来。

“拦住她!” 守门的禁军横戟拦下,玄甲在夕阳下闪着冷光,像一块块寒冰。他们表情严肃,眼神锐利,紧紧地盯着秀莲,生怕她闯进去。

“让我进去!我要找我男人!” 秀莲的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一样,怀里的孩子被吓得大哭,哭声撕心裂肺,“我男人是王二,他只是个铸模的,什么都不知道,求你们让他出来躲躲!求求你们了!”

“李大人有令,工匠家属不得入内!” 禁军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像一潭死水,长戟的尖刃离她的鼻尖只有寸许,冰冷的寒气扑面而来,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秀莲 “噗通” 跪在地上,额头磕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 “咚咚” 的响,每一下都像是磕在每个人的心上。“军爷行行好!突厥人要抓他们啊!我给您磕头了!只要能让我见他一面,我做什么都愿意!” 她的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鲜血染红了地面,像一朵绝望绽放的花,触目惊心。

周围的家属见状,也跟着哭喊起来,哭声此起彼伏,汇成一片悲伤的海洋。张铁匠的老娘拄着拐杖,拐杖是用坚硬的枣木做的,已经被她磨得光滑发亮。她颤巍巍地往门里瞅,眼睛因为年老而有些浑浊,却满是期盼:“我儿老张就是个打铁的,天天跟铁块打交道,连硝石都认不全,抓他干啥呀…… 你们就让我进去看看他吧,哪怕看一眼也行啊……”

“我家那口子昨天还说火药引子难弄,他哪懂什么核心技术…… 他就是个帮忙打杂的,突厥人抓他也没用啊……” 一个年轻的媳妇哭着说,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让我们进去看看就行,哪怕远远看一眼…… 看一眼我们就走……”

哭声像潮水般漫过坊门,连站岗的禁军都有些动容,他们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可军令如山,他们依旧死死守着门,谁也不敢擅离职守。新械坊的围墙很高,青砖砌成的墙头上插着碎玻璃,夕阳照在上面,反射出刺眼的光,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把家属们的希望和里面的工匠隔离开来。

人群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怒喝:“都给我让开!” 众人回头,看见个穿绿袍的年轻人,手里握着把长剑,剑鞘上镶嵌着几颗小小的宝石,在夕阳下闪闪发光。正是老工匠刘顺的儿子刘武。他刚从军营请假回来,一听说关于工匠的谣言,就急着来找父亲,此刻被拦在门外,气得脸色通红,像煮熟的虾子。

“我爹为了造火药熬坏了眼睛,天天在工坊里累死累活,你们凭什么不让见?” 刘武挥着剑就要往里冲,剑穗在空中划出红色的弧线,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突厥人敢来抓我爹,我先劈了他们!我跟他们拼了!”

“阿武!住手!” 坊门里突然传来一声喊,刘顺拄着拐杖快步走出来,他的眼睛上蒙着块白布,显然是刚熬完夜,布上还沾着些许灰尘。“谁让你来的?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爹!他们说突厥人要抓你!我不能让你出事!” 刘武的剑 “哐当” 掉在地上,冲过去扶住父亲,声音里带着哭腔,男子汉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咱们回家吧,不干了,咱们回家躲起来!”

刘顺拍了拍儿子的手,那双手粗糙而温暖,充满了力量。他转向众人,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声音却异常坚定:“大家别信谣言!李大人说了,只要咱们把火药造好,突厥人就打不进来!你们在这儿哭闹,只会乱了工匠们的心,让他们无法专心干活,那才是真的把他们往绝路上逼!”

“可…… 可外面都说……” 秀莲还在哭,怀里的孩子已经哭累了,趴在她肩上睡着了,小脸蛋上还挂着泪珠。

“外面的话能信吗?” 刘顺提高了声音,白布下的眼睛似乎能穿透人群,看到每个人心里的恐惧。“当初说贞观犁用不得的是他们,说香皂卖不出去的也是他们!现在轮到火药了,还是这些闲言碎语!咱们的男人在里面拼命,为的是守护这长安城,守护咱们的家,咱们不能给他们拖后腿!”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让大家瞬间清醒了许多。秀莲愣住了,想起王二前几日回家时,虽然累得倒头就睡,却在梦里都喊着 “成了,成了”,那是他成功铸出一个复杂皂模时的兴奋;张铁匠的老娘也想起儿子说过,新铸的弹壳比上次的结实多了,他脸上露出的自豪神情,仿佛就在眼前。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风刮过树梢的 “呜呜” 声,像在诉说着无奈。

刘顺让儿子把自己扶到墙根,又对众人说:“想给男人送东西的,把包袱给我,我替你们带进去。但有一条,谁也不许再哭闹,让里面的人安心干活!只有他们把活干好了,咱们才能有好日子过!”

家属们纷纷点头,把手里的包袱递过去,动作轻柔而小心,仿佛那里面装的不是食物,而是沉甸甸的希望。秀莲把给王二做的棉鞋放在包袱最上面,鞋面上绣着朵歪歪扭扭的莲花 —— 那是她熬夜做的,针脚虽然有些粗糙,却充满了她的心意,想着能让男人在工坊里暖和点,干活也能更有劲儿。

夕阳把刘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长长的线,连接着坊内和坊外。他拄着拐杖,背着堆成小山的包袱,一步一步往坊门里走,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仿佛承载着所有人的期盼。家属们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在门后,才慢慢散去。没有人说话,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现在能做的,只有相信里面的男人,相信那些黑黝黝的火药,能挡住外面的风雨。

坊门外的老槐树下,还留着秀莲磕出的血迹,被晚风吹干,变成了暗红色,像一颗凝固的眼泪,见证着这场因谣言而起的恐慌与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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