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站在主殿广场的石阶上，天刚亮。风从山门缝里钻进来，吹得他衣角一抖一抖。他没动，眼睛盯着高台方向。那边已经站了几位长老，玄通拄着法杖，脸色比昨夜灯下还难看。
人越聚越多。
守旧派弟子穿得整整齐齐，胸前绣着灵霄宗徽；革新派那边松散些，有人袖口还沾着药渣。两边隔着三丈远，谁也不看谁。
“开始了。”墨渊低声说。
他话音刚落，玄通就抬起手，声音像铁锅炒砂子：“今日召集诸位，只为一事——查清墨渊所持‘系统’是否为祸根！”
底下嗡地一声。
墨渊笑了笑，迈步往前走。每踏一步，脚底青石裂开一道缝。等他走到场中，身后已是一路碎痕。
“你敢承认它存在？”玄通瞪着他。
“我不但敢认，”墨渊摊手，“我还想现场加个点。”
全场安静。
墨渊指尖一动，系统界面浮现眼前，黑白符文流转。他当着所有人面，把一点属性加在悟性上。
刹那间，他眼神变了。像是黑夜里突然点亮一盏灯，整个人都亮了。
“你说我那系统是邪法？”墨渊看着玄通，“那你手里那张《灵霄志》残页，抄错了三个字，要不要先解释下？”
玄通一愣：“胡说！”
“卷七第三列，‘渊’字右旁应是三点水，你这拓本写成火字旁。”墨渊冷笑，“第二行‘镇压’写成‘填压’，第五行‘雷劫不侵’漏了个‘不’字——你是瞎，还是故意骗人？”
台下有老执事当场翻出原卷核对，手指一抖：“真……真是错的。”
人群炸了。
玄通脸色发紫：“这不可能！这是藏经阁秘本！”
“秘本也是人抄的。”墨渊往前一步，“或者该问一句——昨晚是谁潜入藏经阁，想烧掉那块残碑拓本？”
这话一出，好几个人猛抬头。
墨渊没看玄通，而是缓缓扫视四周。他早知道有内鬼。昨夜系统后台解析完毕，锁定了三个被种下傀儡印记的弟子。现在，该收网了。
他不动声色站到阵眼位置，功德金光自动扩散。一层薄雾似的金光贴地蔓延，悄无声息拂过人群。
两声闷响。
两名站在前排的革新派弟子忽然抱住头，额头渗出血珠，扑通倒地。
“怎么回事！”有人惊叫。
墨渊指着他们：“看见没？心魔引残留。这种阴毒手段，你们长老教的？”
玄通猛地握紧法杖：“血口喷人！这是你做的局！”
“我做局？”墨渊嗤笑，“那你问问他们，昨晚有没有人给他们送过安神茶？喝了以后梦里听见念咒？”
倒下的两人嘴唇微动，果然喃喃吐出几句乱语，正是昨夜追踪到的控魂咒片段。
全场哗然。
“还有谁要说我是灾星？”墨渊环视众人，“你们体内的毒都排不出，反倒怕我的光？”
没人接话。
墨渊转身招手：“灵汐。”
灵汐从人群中走出，手里捧着一只玉瓶。瓶里封着一团黑气，扭动不止。
“这是昨天清理心魔时提取的。”她说，“任何长期修炼却状态低迷的人，体内都可能积攒这类浊气。而墨渊的系统能精准识别并驱除。”
她看向一位常年咳喘的外门弟子：“你要不要试试？”
那人犹豫一下，点头。
墨渊抬手，加点灵力。金光如水流般扫过对方周身。片刻后，那人鼻孔、耳道同时冒出灰烟，脸色由青转红，一口气顺上来，连咳三声，竟觉得肺里前所未有的清爽。
“舒服吗？”墨渊问。
“舒……舒服！”那人傻笑。
“你说我走歪路？”墨渊声音沉下来，“可你们的正道，连自己人都治不了。”
台下一片寂静。
几个年轻弟子悄悄往墨渊这边靠了半步。
玄通气得发抖：“你这是蛊惑人心！系统非我灵霄正统，岂能容于宗门！”
“正统？”墨渊笑了，“血魔殿炸你们驻地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们是正统？万毒谷偷你们丹方的时候，你怎么不提祖训？现在倒有空揪着我不放？”
他逼近一步：“别装了。你怕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心里那点私欲被人掀出来。”
玄通怒吼：“拿下他！此等逆修，留不得！”
执法队冲上来七八人，结阵围堵。
墨渊站着没动。
系统提示：【检测到敌意锁定，防御模块自动激活】。
他体表浮现出黑白交织的纹路，像雷电缠绕又似阴阳流转。下一秒，他右脚跺地。
轰！
整片广场震了一震。冲在最前的三人直接被震飞出去，摔在地上爬不起来。剩下的人愣在原地，没人敢再动。
“我说了。”墨渊拍了拍手，“今天不想打架。”
他回头看向人群：“支持我的，往前站一步。反对的，也请明说。我不怕你们骂，就怕你们背后捅刀。”
风吹过。
三个人走出来。
接着又是四个。
然后是八个。
越来越多。
守旧派队伍开始骚动，有人低头，有人退后，甚至有个执事模样的人摘下了胸前宗徽，扔在地上。
玄通脸色铁青，咬牙切齿：“你们……都被迷惑了！”
“我们只是看清了。”墨渊平静地说，“真正害人的，从来不是什么系统，而是拿着正道当遮羞布的烂货。”
他说完，收起系统界面，把玉简塞进怀里。
灵汐走过来，站到他身边，低声道：“那个符文……我认得几分，像是上古‘锁界令’的变体。”
墨渊看了她一眼，还没说话。
远处偏殿门口，玄通转身要走，袍角带翻了一盏灯。
油洒在地，火苗窜起，映出他扭曲的影子。
墨渊眯起眼。
他知道这事没完。
但他也不急。
他摸了摸怀里的玉简，温度还在。
就在这时，天上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斜照下来，落在主殿匾额上。
那块写着“灵霄圣境”的牌匾，右下角有一道细小裂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烧过。
墨渊盯着那痕迹，忽然想起小时候挖出的残碑上，也有同样的焦印。
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晶片。
风停了。
广场上所有人都静止不动，仿佛时间卡住。
只有墨渊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朝上。
一缕黑焰，从指尖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