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指尖的黑焰还在跳动，像一簇不肯熄灭的鬼火。他没管它，而是低头把怀里的玉简掏出来，往桌上一拍。那枚从守旧派丹房后巷带回来的残玉也跟着搁上去，两样东西挨在一起，表面都浮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暗纹。
“你刚才说这符文像‘界引纹’？”他问。
灵汐站到他旁边，眉头微皱：“风灵族古籍里提过，是引导空间坐标的标记。但这上面多了三道回环，方向全反了。”
墨渊咧嘴一笑：“反着来，不就是能关也能开？”
他伸手按在玉简上，系统界面瞬间弹出，黑白符文流转，自动开始解析。进度条刚走了一小截，就卡住了。
【警告：检测到禁制干扰，解析受阻】
“有意思。”墨渊冷笑，“还带防偷看功能。”
他转头看向灵汐：“你会不会画这种纹路？别整复杂的，就照着描一遍。”
灵汐点头，取出随身的灵物袋，翻出一支银针和一小瓶朱砂。她蹲下身，用银针蘸了朱砂，在地上一笔一划地临摹起来。每画一道，空气就微微震一下，像是有东西在远处回应。
墨渊盯着她的动作，忽然抬手加点敏捷。视野顿时清晰许多，那些原本模糊的符文细节全都放大了。他发现其中一道逆向回环的末端，有个极小的缺口，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
“停。”他说，“最后一笔别连上。”
灵汐收手。
几乎就在她抬针的瞬间，桌上的玉简猛地一颤，裂开一道细缝。一股灰白色的气流从缝里钻出来，贴着地面游走一圈，最后停在灵汐画的符文前，像是在……确认身份。
“我靠。”墨渊低骂，“这玩意儿还能验dNA？”
他立刻把腰间的晶片取下来，扔到符文中心。那是他小时候挖残碑时捡到的东西，一直当挂件戴着。此刻晶片接触符文，竟发出一声轻响，像是钥匙插进了锁孔。
轰！
整个偏阁的地板震了一下。墙上积灰簌簌落下，露出后面一道被封死的石门。门上刻着半幅阵图，残缺的部分正好与玉简上的纹路吻合。
“锁界令。”灵汐脱口而出，“不是传说，是真的！”
墨渊眼睛亮了：“完整阵图能开空间通道，这地方八成藏着老底子。”
他一把抓起玉简，正要往石门上贴，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发现隐藏信息：此阵关联坐标——陨神星域·第七浮陆】
“第七浮陆？”墨渊愣住，“那不是魔蛟镇压真水的地方？”
他脑子飞快转起来。魔蛟是混沌魔种，被封在真水池底当镇物；现在又冒出个锁界令，指向同一个地点。两者之间肯定有联系。
而且这阵法被人动过手脚，故意留下缺口，像是等着谁来补全。
“有人想让我们打开它。”墨渊眯眼，“还是说……根本就是冲我来的？”
他摸了摸右臂的血纹，那里还在隐隐作痛。自从觉醒功德金光后，这印记就没安分过，尤其靠近某些古老东西时，烫得像烙铁。
灵汐看出他在想什么：“会不会和你的不祥印记有关？”
“八九不离十。”墨渊咧嘴，“但我现在顾不上刨根问底。这阵法一旦激活，动静肯定小不了。要是引来一堆苍蝇，咱俩就得在这儿现场表演群殴教学。”
灵汐没笑。她盯着石门上的残阵，忽然说：“你有没有觉得，这布局很像某种预警机制？”
“啥意思？”
“锁界令本是用来封印的，但改造成开启模式后，反而会触发警报。”她指了指墙角一块不起眼的石砖，“那里有个微型传讯阵，能量残留还没散。”
墨渊凑过去一看，果然是清风阁常用的隐秘通讯符纹。风无影的人干的？还是内鬼留下的？
他二话不说，掏出一瓶毒粉撒在符纹上。这是花弄影给的“哑脉散”，专克情报类阵法，中招的符阵别说传信，连冒烟都费劲。
“搞定。”他拍拍手，“现在咱们有十分钟窗口期。”
他把玉简对准石门，准备强行激活阵法。手指刚碰到刻痕，系统又跳出一条新提示：
【检测到多重因果嵌套，建议优先解锁“无限模拟”模块进行推演】
墨渊皱眉：“又要烧点？”
他犹豫了一秒，还是把三点属性加在悟性上。脑中顿时闪过无数画面：石门开启、黑雾涌出、无数身影从虚空中踏出……最后一幕定格在他自己被一道金光贯穿胸口。
“卧槽！”他猛地抽手，“这玩意儿通的是仙魔战场？”
灵汐脸色也变了：“不能硬开。至少得知道对面连着谁。”
墨渊咬牙：“那就只能用最笨的办法。”
他盘膝坐下，闭眼运转混沌之力，同时让系统后台启动无限解析。他要把这个符文拆到最底层，看看它到底听谁的命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偏阁外，风声渐紧。
忽然，灵汐耳朵一动：“有人在山门外动手。”
墨渊睁眼：“几路？”
“至少两股气息。”她凝神感知，“一路往主峰来了，另一路在绕后山。”
墨渊冷笑：“来得真巧啊。”
他一把将玉简塞进怀里，顺手把地上的符文抹掉，连渣都不剩。然后抄起晶片挂在脖子上，活动了下手腕。
“看来今天是没法安心考古了。”
灵汐站起身，指尖凝聚出一缕冰丝，缠在手腕上当武器。
“你觉得是谁？”
“毒千机最爱凑热闹。”墨渊活动肩颈，咔吧作响，“血屠那傻大个估计也在队伍里。不过……”
他顿了顿，看向窗外。
一道赤红色的刀气劈开云层，直奔山门而来。
“这次带头的，恐怕不止他们。”
灵汐眯眼：“那是血魔殿的‘破界斩’。”
墨渊笑了：“好家伙，全家福都到了。”
他站到窗边，望着远处翻腾的魔气，低声说：“等的就是你们。”
外面喊杀声越来越近。
他握紧拳头，掌心黑焰再度燃起，这一次，火焰里混进了一丝金光。
功德与混沌，同时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