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顺着墨渊耳后滑下来，滴在肩头那块布衣上，晕开一小片暗红。他没去擦，只是盯着前方那扇虚掩的青铜门——门缝里透出的红光，正一明一暗地跳动，像某种活物的呼吸。
“这频率……”他低声道，“和我背上那个印记，对上了。”
灵汐站他身侧，手指已经摸到了腰间的灵物袋。她没说话，但眼神很稳。幻无殇拄着白杖，站在两人身后半步，目光落在门缝深处，像是在看一段被埋了千年的旧事。
“走不走？”墨渊回头问。
幻无殇点头：“你既然能引动灵碑，就说明祖师留下的东西，认你。”
墨渊咧嘴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三人并肩而行，踏上最后一段回廊。脚底青石突然泛起微光，五道符纹自地面蔓延而出，围成一个逆向旋转的星阵。墨渊刚踏进阵心，眼前景象骤变。
他回到了灵霄宗后山。
暴雨倾盆，紫雷一道接一道劈在他身上。十几个同门弟子站在高处冷笑，有人往他头上扔烂菜叶，有人拿木棍抽他背脊。“灾星！滚出宗门！”他们喊着。
墨渊跪在地上，浑身抽搐，意识模糊。可他知道——这是假的。
“系统。”他在心里吼，“加点！悟性+3！”
界面一闪，三点属性瞬间注入神识。混沌的记忆画面出现裂痕，他猛地抬头，一拳砸向虚空。幻象崩塌，雨停了，人影消失了，只剩下回廊原貌。
“你怎么样？”灵汐扶住他肩膀。
“差点被拉进去。”墨渊喘了口气，“这阵法专挑最痛的事往脑子里塞。”
幻无殇用白杖轻点地面，一圈波纹扩散，残余的迷雾尽数消散。“心魔引，祖师设下用来试炼心志的关卡。”他顿了顿，“能破的人不多。”
墨渊抹了把脸：“那我算一个。”
继续往前，走廊尽头出现一座巨大圆阵，刻满五行符文。地面五芒星纹泛着幽光，空气里飘着焦糊味、铁锈味和一丝甜腻的毒香。
“五行逆轮阵。”幻无殇道，“触之即发，随入侵者气息增强而升级。”
墨渊眯眼：“也就是说，越强的人，死得越快？”
“正是。”
墨渊笑了：“那我弱一点不就行了。”
他立刻关闭灵力外放，全身气机收敛到极致，只剩肉体本能。然后——
“敏捷+5！”
属性点落下，他整个人像被绷紧的弓弦弹出，贴着墙根疾冲。火蛇从脚边窜起，金刃擦着鼻尖飞过，毒雾扑空弥漫。他闪、折、翻、滚，在攻击间隙中穿行如电。
灵汐紧随其后，从灵物袋抽出一张薄符，往三人头顶一拍：“静息符，遮气息！”
幻无殇杖尖划地，干扰阵眼节律。三步一震，五步一停，硬是踩着节奏破了机关核心。
最后一块符石熄灭，前方巨门轰然开启。
墨渊靠在墙上喘气：“这比打架还累。”
灵汐递来一枚润喉丹：“你刚才那一串操作，我都记下来了，下次可以教新人。”
“教什么？”墨渊嚼着丹药，“让他们学我装瘸子躲火球？”
幻无殇没笑。他盯着前方那扇青铜巨门，门上缠着九道寒铁锁链，每根都粗如儿臂，上面刻满禁制符文。
“要开门，得用持碑者之血。”他说。
墨渊直接划开手掌，鲜血滴落。门上符文微微亮起，锁链轻颤，但只松了三分。红光反而更盛，门缝里涌出一股压迫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醒了。
“不够？”墨渊皱眉。
“血是够了。”幻无殇看着他，“但心不够诚。”
“啥意思？”
“当年祖师说，‘心诚者血沸，意坚者光生’。”幻无殇道，“你得让血脉自己燃起来。”
墨渊愣了两秒，忽然笑了：“你说功德金光？”
他闭上眼。
脑海里闪过一幕幕：被执法队追杀时躲在坟堆里啃冷馒头；为了救一个不认识的外门弟子，硬扛血屠三刀；在陨神星域扛着噬界虫潮跑出十万里，只为带回一线生机……
他不是为了变强才走这条路的。
他是不想再看着别人死。
心口一热，金光自胸膛蔓延至手臂，血液里浮起细密金丝。他再次滴血。
轰！
九道锁链 simultaneous 崩断，青铜巨门缓缓开启。
一股古老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尘埃与时间的味道。室内空荡，唯有一座石台，台上放着一本泛黄古籍，封面篆书《天启录·残卷》。
墨渊上前一步，伸手欲取。
指尖刚触到书皮——
【检测到原始数据流，正在同步……】
系统提示弹出的瞬间，他背上印记猛然发烫，像被烙铁贴住。耳边响起无数低语，听不清内容，却让他头皮发麻。
灵汐一把抓住他手腕：“别碰！”
幻无殇也上前半步：“这书……不该现在出现。”
墨渊没缩手。他盯着那本书，声音沙哑：“它在叫我。”
“谁在叫你？”灵汐问。
“不知道。”他摇头，“但我知道，它等我很久了。”
他终于拿起书。封皮入手冰凉，可内页却像有温度，微微发烫。他刚翻开第一页，纸上的文字就开始扭曲重组，自动排列成新的句子。
幻无殇突然开口：“小心，那是活的记忆。”
话音未落，墨渊瞳孔一缩。
书页上浮现一行字：
【欢迎回来，混沌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