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里传来的轰鸣声犹如雷霆万钧一般,震耳欲聋,仿佛要将人的耳膜都给撕裂开来。萧夭毫不畏惧地一头冲进了冰窟,然而,就在她刚刚踏入冰窟的瞬间,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咔嚓”声。
她猛地抬头望去,只见一块足有磨盘大小的冰块正从头顶上方摇摇欲坠地掉落下来。这块冰块在冰窟的低温环境下显得异常坚硬,宛如一座小山般压向萧夭,给人一种无法抵挡的压迫感。她来不及多想,立刻运转圣女灵力,双手在身前一挡——淡金色的灵力瞬间凝成一面“冰盾”,“哐当”一声,冰块砸在冰盾上,碎成了无数小块,溅得她满身都是冰渣。
“萧姑娘!”通道口传来林风的呼喊,带着焦急,“别逞能!冰顶要全塌了!”
萧夭没回头,目光死死盯着冰台的方向——刚才的冰块砸碎了冰台,冰魄石掉在了碎冰堆里,淡白色的光芒在碎冰中若隐若现,像一盏微弱的灯。她踩着滑溜溜的冰面,快步冲过去,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脚下的冰面裂开。
寒瘴如同一股深蓝色的洪流,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来,越来越浓烈,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在这片蓝色的海洋之中。
那蓝色的雾气,宛如幽灵一般,悄然无声地弥漫着,所过之处,一切都被染上了一层冰冷的色调。雾气中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如同一把把细小的冰针,直往人的鼻子里钻,让人不禁打个寒颤。萧夭紧了紧脖子上的香囊,草药味挡住了大部分瘴气,可还是有一丝阴冷钻进体内,让她打了个寒颤。她咬着牙,加快脚步,终于来到碎冰堆前。
冰魄石静静地躺在碎冰中间,宛如一颗沉睡的明珠,散发着令人心醉的寒光。它的大小约有拳头一般,通体透明,仿佛是由无数冰晶凝聚而成。透过那晶莹剔透的表面,可以清晰地看到内部的纹理和结构,如同宇宙中的星云般神秘而美丽。里面像是有水流在流动,淡白色的灵力从石头里散发出来,驱散了周围的寒瘴。
萧夭伸手去捡,指尖刚碰到石头,就感到一股清凉的灵力顺着指尖流进体内,刚才吸入的那点瘴气瞬间被中和了。
“太好了!”萧夭握紧冰魄石,转身就往通道口跑。
可就在这时,冰窟顶部传来“咔嚓”一声巨响——整个冰顶开始倾斜,巨大的冰棱从顶部往下掉,通道口的冰面也开始裂开,林风他们在外面喊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像是被冰块挡住了。
“糟了!”萧夭心里一沉,脚下的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她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她连忙用灵力稳住身体,目光扫过四周——通道口已经被掉下来的冰块堵住了大半,只剩下一个小缝隙,再不走,就真的被埋在里面了!
她闭上了眼睛,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周围的空气都吸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接着,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了手中那块晶莹剔透的冰魄石上。
这块冰魄石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它的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一丝瑕疵。在阳光的照耀下,冰魄石折射出七彩的光芒,令人目眩神迷。
她小心翼翼地将冰魄石捧在手心里,感受着它传来的丝丝凉意。然后,她将冰魄石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仿佛它是她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贝一样。用灵力在身体周围凝成一层厚厚的光罩,然后朝着通道口的缝隙冲过去。一路上,冰块不断砸在光罩上,光罩的光芒越来越淡,萧夭的手臂也被震得发麻,可她不敢停——她要是停了,不仅自己没命,冰魄石也会被埋,村里的娃们和北疆的百姓,都会因为她的放弃而陷入危险。
“萧姑娘,这边!”缝隙里传来阿恒的声音,他正和林风一起,用剑撬着堵住缝隙的冰块。
萧夭看到缝隙,心里一喜,加快速度冲过去。就在她快要冲出缝隙的时候,一块两人高的冰块从顶部掉下来,正好砸在她身后——“轰隆”一声,冰面彻底塌陷,萧夭的脚被掉落的碎冰缠住,动弹不得。
“萧姑娘!”林风急得眼睛都红了,用力撬着冰块,“坚持住!我们马上救你出来!”
萧夭的光罩已经快碎了,寒瘴和冷气钻进体内,她的皮肤开始发紫,呼吸也变得困难。可她怀里的冰魄石却突然亮了起来,淡白色的灵力顺着她的手臂流遍全身,驱散了体内的阴冷,让她重新有了力气。
“我没事!”萧夭咬着牙,用灵力挣脱脚上的碎冰,然后抓住林风伸过来的剑,借着力气,终于冲出了缝隙。
刚冲出缝隙,身后的冰窟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冰顶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然撕裂,无数巨大的冰块如陨石雨般坠落下来,砸向冰窟的每一个角落。原本晶莹剔透的冰顶瞬间化为无数碎块,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冰窟之中,与原本的冰层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混乱不堪的冰堆。
这个冰堆犹如一座被摧毁的冰山,巨大而杂乱无章。原本光滑的冰面此刻变得崎岖不平,坑坑洼洼,仿佛是被一场可怕的风暴肆虐过一般。冰堆中,大大小小的冰块相互挤压、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这座冰窟在痛苦地呻吟。
曾经那个壮观而神秘的冰窟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狼藉的冰堆。这里再也看不到之前那令人惊叹的景象,只剩下一片冰冷和死寂。
萧夭瘫坐在雪地上,大口喘着气,怀里的冰魄石还在泛着光。林风、阿恒、赵磊围了过来,脸上满是后怕。
“萧姑娘,你没事吧?”阿恒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就是有点受凉。”
赵磊递过一壶热水:“快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刚才吓死我们了,还以为你……”
萧夭接过热水,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流进肚子里,舒服多了。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冰魄石——石头的表面有几处细小的裂痕,像是刚才被冰块砸到的,可里面的灵力依旧纯净,没有丝毫减弱。
“冰魄石没事,就是有点破损。”萧夭松了口气,抬头看向不远处——老村长和其他村民已经被抬到了安全的地方,赵磊做的香囊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几个晕过去的村民也醒了过来,正靠在兽皮上喝热水。
那带路的汉子看到萧夭,连忙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块烤得热乎乎的肉干:“萧姑娘,你没事就好!这是我带的肉干,你吃点,补充点体力。”
萧夭接过肉干,笑了笑:“谢谢老乡。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们没事,就是腿还有点僵,歇会儿就好。”汉子挠了挠头,看向萧夭怀里的冰魄石,眼神里满是愧疚,“萧姑娘,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们要找冰魄石,才让你冒这么大的险。要是石头坏了,影响了你们对抗寒邪,我们……我们真的对不起北疆的百姓。”
老村长也拄着拐杖走过来,对着萧夭深深鞠了一躬:“仙长,是我们雪石村的人自私,只想着村里的娃们,忘了这冰魄石是对抗寒邪的圣物。要是石头不能用了,你要打要罚,都冲我们来,别连累其他百姓。”
萧夭连忙扶起老村长:“老乡,别这么说。你们找冰魄石是为了救娃们,没错;我们保护冰魄石是为了对抗寒邪,也没错。错的不是我们的选择,是这该死的寒邪和寒毒。而且冰魄石虽然有破损,但核心灵力没失,还能用,你们不用自责。”
她顿了顿,看向怀里的冰魄石,又看了看村民们冻得通红的脸,心里突然明白了——之前她以为“大义”就是为了多数人牺牲少数人,为了对抗寒邪,哪怕牺牲这12个村民的命也值得。可现在她才知道,“大义”从来不是唯一的,所谓的“牺牲”,不该是把别人推出去,而是自己主动承担风险。
如果她刚才听了林风的话,先取冰魄石再救人,那里面的12个村民肯定会被埋在冰下,他们的娃们也会因为没了冰魄石而死去。那样的“大义”,是冰冷的,是没有温度的,不是真正的守护。
而现在,她选择先救人,再回去取石,虽然自己差点被埋,但人救了,石也保住了——这才是真正的守护,既守住了宏大的“大义”,也护住了微小的“小义”。
“老村长,”萧夭站起身,握着冰魄石走到他面前,“这冰魄石,你们先拿回去救娃们。等娃们好了,你们再把石头还给我,到时候我们一起用它对抗寒邪。”
老村长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萧夭:“仙长,你……你说什么?这石头是你们对抗寒邪的关键,我们怎么能拿?娃们的病,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没有别的办法了。”萧夭打断他,把冰魄石递到他手里,“寒毒只有冰魄石能解,娃们等不起。而且这石头在你们手里,既能救娃,也不会浪费——等娃们好了,石头还是原来的石头,一样能对抗寒邪。这不是让你们拿,是借,等事情结束了,你们再还我就好。”
老村长握着冰魄石,手忍不住发抖,眼泪又掉了下来:“萧姑娘,你真是活菩萨啊!我们雪石村的人,这辈子都忘不了你的恩情!等娃们好了,我们一定把石头还给你,还会带着村里的汉子,跟你们一起对抗寒邪!”
其他村民也纷纷点头,对着萧夭鞠躬:“谢谢萧姑娘!谢谢仙长!”
萧夭笑了笑,摇了摇头:“不用谢,我们都是北疆的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现在天快黑了,你们的腿还没好,我们先找个地方扎营,明天一早再送你们回村。”
林风走到萧夭身边,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敬佩:“萧姑娘,之前是我想错了。我以为冰魄石最重要,却忘了人的命才是根本。要是没有百姓,我们对抗寒邪还有什么意义?”
阿恒也点了点头:“是啊,萧姑娘,你说得对,大义和小义不是对立的,我们不能为了大的目标,就忽略了身边的人。”
赵磊拍了拍萧夭的肩膀:“萧姑娘,你真厉害!不仅救了人,还保住了石头,以后我就跟你学,做个既懂大义,也懂小义的修士!”
萧夭看着三人,心里暖暖的。她知道,经过这次冰窟救险,他们不仅解决了眼前的危机,更明白了“守护”的真正意义——守护不是只看远方的目标,还要关注脚下的每一个人;牺牲不是让别人付出代价,而是自己勇敢地承担风险。
夕阳西下,冰封山的天空被染成了橘红色,寒风似乎也变得温柔了些。萧夭四人带着雪石村的村民,在谷口找了一块背风的地方,搭起了临时的帐篷。赵磊负责烧火,阿恒帮忙照看受伤的村民,林风则在帐篷周围布下了驱邪的符咒,防止寒邪靠近。
老村长坐在火堆旁,怀里抱着冰魄石,石头的光芒映在他脸上,满是希望。他看着不远处忙碌的萧夭,又看了看火堆旁喝着热水的村民,心里暗暗发誓:等娃们好了,一定要带着全村的人,跟着萧姑娘,守护好北疆的每一寸土地,不让寒邪伤害任何一个百姓。
萧夭坐在火堆边,喝着热水,看着眼前的景象——村民们的脸上有了笑容,林风三人也在说说笑笑,怀里的冰魄石虽然不在了,但她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她知道,这石头不仅救了雪石村的娃们,更连接了她和村民们的心,连接了“大义”和“小义”。
夜色渐深,帐篷里的火光映在雪地上,像一颗温暖的星星。萧夭知道,对抗寒邪的路还很长,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困难和抉择。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已经明白:真正的“大义”,从来不是冰冷的取舍,而是带着温度的守护;真正的“牺牲”,从来不是牺牲他人,而是问心无愧地承担——只要守住本心,无论遇到什么抉择,都能找到最好的答案。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萧夭四人就带着雪石村的村民,朝着雪石村的方向出发。冰魄石在老村长的怀里,泛着淡淡的光,像是在为他们指引方向。寒风依旧凛冽,可每个人的心里都暖暖的——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大家一起,守住本心,互相帮忙,就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没有对抗不了的寒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