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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的红墙黄瓦之下,从来都不缺少故事。这里的每一块砖石似乎都浸透着无尽的欲望、算计与眼泪。当新人笑,旧人哭的戏码一次次上演,有些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有些人却能在关键时刻幡然醒悟。华妃,这个昔日以骄纵跋扈、深陷情网而闻名的妃嫔,其转变的契机,竟源于一位新入宫的女子——小鱼。

小鱼的到来,像一颗投入深宫死水中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其影响之深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她并非带着多么显赫的家世或是多么精明的算计入宫,但她身上有一种纯粹的气质,以及皇上对她那种毫不掩饰、近乎破格的宠爱与呵护。这种宠爱,与皇上昔日对华妃的恩宠截然不同。皇上对华妃,或许有欣赏,有对年家势力的倚重,也有对其明媚艳丽容貌的喜爱,但其中总夹杂着制衡、利用与君王心术。而他对小鱼,却是一种近乎本能的珍视与保护,仿佛她是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需得捧在掌心,细心呵护,不容许一丝一毫的风雨侵袭。

华妃起初是愤怒的,是不甘的。她习惯了皇上的特殊对待,习惯了六宫上下对她或敬畏或嫉妒的目光。她一直坚信,皇上内心深处是爱着她的,她的家世、她的美貌、她陪伴皇上的情分,都是无可替代的。然而,当她冷眼旁观着皇上对小鱼的种种——那眼神中的温柔与专注,那处理政务时也要将其带在身边的依恋,那为了她不惜打破宫规旧例的纵容——华妃那颗被“恋爱”蒙蔽了许久的心,仿佛被一道闪电劈开,骤然清醒了。

她回想起自己过往的种种,那些争风吃醋,那些打压异己,那些倚仗恩宠的肆意妄为,此刻在皇上对小鱼的“真爱”映照下,显得如此可笑而苍白。原来,真正的爱护,不是给予位份和赏赐,不是纵容她的脾气,而是像皇上对小鱼这般,是一种全方位的、不容置疑的偏袒与珍视,是一种甚至可以为了她而改变自身原则的深情。这种认知像一盆冰水,从华妃头顶浇下,让她遍体生寒,却也让她前所未有地清醒。

自那以后,昔日那个张扬跋扈的华妃仿佛消失了。她收敛了所有的锋芒,褪下了华丽的衣饰,变得异常低调。她不再积极参与后宫的是非,不再去刻意争宠,甚至称病减少了请安的次数。她将自己关在宫中,如同一个真正的旁观者,冷静地审视着这座她曾奋力搏杀的宫廷。这是一种心死后的淡然,也是一种看透真相后的自保。她明白了,在这场以帝王之心为赌注的游戏中,她早已出局,曾经的得意不过是镜花水月。如今梦醒,她选择沉默地退到边缘,保全自身,静观其变。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能有华妃这般“幸运”,能在残酷的现实中及时醒悟。彼时风头正劲的甄嬛、与她交好的沈眉庄,以及心思敏感的安陵容,都未能看清这后宫风向已然巨变。尤其是甄嬛,她凭借着一张与已故纯元皇后极为相似的容颜,自入宫起便圣眷不断,这让她产生了一种致命的错觉。她不仅坚信自己容貌无双,更深信皇上对她的宠爱,是基于她独特的才华、内涵与灵魂,而容貌,仅仅是一个美好的开端。

这种自信,在贴身侍女浣碧日复一日的“熏陶”下,逐渐走向了疯魔。浣碧因自身身世与野心,对备受隆宠的小鱼,即后来的宸皇贵妃,充满了莫名的嫉妒与贬低。她时常在甄嬛耳边煽风点火,言语间不断强化甄嬛容貌的优势,同时刻意轻视小鱼,认为其不过是凭借一些狐媚手段暂时得宠,终究无法与“酷似纯元”的甄嬛相提并论。这些话语,如同慢性毒药,一点点侵蚀着甄嬛的判断力,让她在自我构建的幻境中越陷越深。

当皇后因故被废,小鱼被正式册封为位同副后的皇贵妃时,整个后宫都为之震动。这无疑是一个强烈的信号,宣告了小鱼在后宫中无可撼动的超然地位。然而,这一消息传到碎玉轩,却并未引起甄嬛的警惕,反而更加助长了她的自信与野心。在她看来,皇后之位既已空悬,而自己“貌若纯元”,才情出众,又育有皇嗣,别说做一个宠妃,就是那中宫皇后之位,也未必不能企及。她被自己想象中的美好未来冲昏了头脑,完全忽略了皇上对小鱼那种毫无保留的宠爱背后所代表的绝对权力与意志。

于是,在一种近乎膨胀的自信驱使下,甄嬛决定重拾旧日争宠的手段。她先是仿效昔日得宠时的做法,在宫中虔诚祈福月余,然而此举并未能引来皇上的关注与垂怜。皇上彼时的心神,早已被皇贵妃小鱼牢牢占据,哪里还分得出心思去留意一个“旧人”的刻意举动?祈福无效,甄嬛心中不免焦躁,又忆起当年与皇上在御花园杏花树下初遇,秋千架上的浪漫情景,那是她盛宠的开端,是她心中最美好的记忆之一。

此时恰逢杏花盛开的时节,甄嬛便命自己颇为倚重的大太监小允子,在碎玉轩附近的杏林之中,仿照当年,精心搭建了一架秋千。她幻想着能借此重现初遇时的场景,唤起皇上心中的旧情,重新夺回那份属于自己的恩宠。她穿着素雅的衣裙,坐在微微晃动的秋千上,脑海中已然勾勒出皇上循迹而来,与她重温旧梦的画面。

然而,她这番精心策划的“偶遇”,尚未等来皇上,消息却已先一步传到了皇贵妃小鱼的耳中。小鱼拥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系统”,这个系统能随时向她播报后宫中的各种动态,尤其是针对她或皇上的任何风吹草动。当听到系统提示甄嬛在杏花树下搭建秋千,意图复刻旧日荣光时,小鱼的嘴角泛起一丝冷意。她并非不能容人,但她绝不能容忍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挑战她的地位,更无法容忍有人试图利用旧情来分薄皇上对她的专注。

皇贵妃的行动迅疾而果决,不带丝毫拖泥带水。她立刻派出一队得力太监,直奔杏花林,当着甄嬛及其宫人的面,毫不客气地将那架崭新的秋千拆毁殆尽。木料散落一地,如同甄嬛此刻破碎的幻想。这还不够,小鱼直接下令,将负责搭建秋千、被视为甄嬛心腹的小允子打入慎刑司。慎刑司那是什么地方?是宫人的炼狱,进去者不死也要脱层皮。这一举措,无疑是给了甄嬛一记响亮的耳光。

但这仅仅是开始。皇贵妃紧接着下达了一系列更为严厉的惩罚:她以甄嬛“行为不端,意图惑主”为由,下令将甄嬛从碎玉轩宽敞明亮的主殿中赶出,迁至西侧又小又黑、光线晦暗的偏殿居住。这不仅是生活条件的急剧下降,更是一种公开的羞辱与位份的贬抑。随后,甄嬛的另一臂膀,心思缜密、辅助她良多的贴身宫女崔瑾汐,也被无情地押送入慎刑司。就连一直侍奉在皇上身边,对甄嬛多有照拂,且因与崔瑾汐对食关系而立场微妙的大总管苏培盛,也未能幸免。皇贵妃在皇上面前进言,认为苏培盛因甄嬛容貌似纯元而屡屡暗中偏袒,其心不纯,不堪再留在御前伺候。

令人心惊的是,雍正皇帝对于皇贵妃的这一系列处置,竟毫无异议,全然由着她行事。他不仅默认了对甄嬛及其仆从的惩罚,更是对苏培盛也产生了极大的不满。在皇上看来,苏培盛这个奴才,确实是仗着伺候自己多年,揣摩到了自己早年对“纯元替身”的一些心思,就敢背着他,对甄氏各种行方便、施优待。这岂不是吃定了自己会因为一张相似的脸而继续宠幸甄氏?这种行为,是对他帝王权威的轻视,更是对如今他真心所爱之人的不敬。

那一夜,雍正皇帝独自在养心殿沉思了许久。他回顾自己年轻时,因对纯元早逝的追念,确实做出过一些寻找替身的荒唐事。这份心思,竟被身边的奴才如苏培盛之流精准拿捏,并以此作为在后宫中投机押宝的依据。这让他感到一种被冒犯的愤怒,同时也深刻反省,自己过往的行为,确实给了旁人可乘之机,让人误以为可以凭借容貌相似来左右他的情感。他下定决心,必须改变这一局面。过去的荒唐,到此为止。从今往后,他的心中只装得下鱼儿一人,他要给予鱼儿全部的、毫无杂质的宠爱。他不仅要让她做最尊贵的皇贵妃,将来更要让她成为自己的皇后,母仪天下。他就不信,这世上还能有人长得像他的鱼儿?即便真有容貌相似者,以他如今对鱼儿的全心爱护,也绝不容许任何人凭借此点兴风作浪。若有那般美貌,却非他的鱼儿,在这深宫之中,恐怕也难保全!

皇上的决心已定,圣意便如雷霆般迅速贯彻下去。苏培盛被远远地打发到了畅春园,甚至连圆明园都不允许他再去,彻底离开了权力中心。甄嬛则被正式褫夺了“莞”字封号,重新变回没有封号的“甄答应”之流,凄惶地迁入了那间阴暗潮湿的西偏殿。昔日围绕在她身边的心腹,浣碧因言行不当被直接驱逐出宫,崔瑾汐和小允子仍在慎刑司受苦,只剩下一个忠心的流珠和两个不起眼的小太监伺候。碎玉轩门前,瞬间从门庭若市变得冷落可罗雀。

蜷缩在西偏殿冰冷的角落里,甄嬛心中充满了巨大的委屈和深深的不解。窗外昏暗的光线映照着她苍白而依旧美丽的容颜。她不明白,事情为何会急转直下,发展到如此境地。皇上难道真的瞎了眼吗?他为何就看不到自己的独特之处?自己饱读诗书,精通诗词,能与他谈古论今,心意相通;自己善解人意,能在他为国事操劳烦忧时给予温柔的慰藉。这些,难道都比不上那个看似空有美貌、行事却霸道直接的皇贵妃吗?

“哼,”甄嬛紧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一阵刺痛,却远不及她心中的恨意汹涌,“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默念着这句她曾引以为傲的论断,仿佛这样就能为自己的困境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就能维持住自己最后一丝尊严与骄傲。她固执地认为,皇贵妃不过是凭借美色蛊惑君心,这种宠爱注定是短暂而脆弱的。而她甄嬛,拥有的才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才华与内涵。她等待着,等待着皇上厌倦了那副皮囊,重新发现她这颗蒙尘明珠价值的那一天。

她却不知道,时代已经变了。皇上的心,早已被她所轻视的“美色”牢牢占据,并且这一次,并非仅仅源于容貌。她更不知道,她所依仗的“独特”与“才华”,在皇上决心只守护一人的坚定意志面前,已然失去了所有的魔力。她沉浸在自己的不甘与怨恨中,未能看清,华妃已然醒转,而她,却陷入了一场更为深沉和危险的迷梦。深宫的风,依旧在吹,只是这风中的寒意,已然浸入骨髓,预示着未来更为残酷的争斗与更为无情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