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室的警报声像被掐住喉咙的野兽，嗬嗬地喘着粗气。夜枭的指尖在控制台上飞跳，汗水砸在按键上，晕开一小片水渍——显示屏上的屏障三维图里，那个拳头大的缺口正泛着刺目的红光，边缘的能量纹路像被啃噬的伤口，一点点往里塌陷。
“林野！缺口扩大了！已经能容下两只高阶怪并排冲进来！”夜枭抓起扳手，狠狠砸向卡住的能量阀，“赵晴的机械臂还在半路，铁山那边的炸药刚用完——你他娘的别往反方向跑啊！”
通讯器里只有粗重的喘息，夹杂着利爪刮擦地面的锐响。夜枭心里一沉，调出外围监控——画面里，林野正被黑压压的怪物群裹在中央，左臂的数据化纹路已经爬过下颌，半边脸泛着半透明的蓝光，像结了层薄冰。他手里的短刀早不知丢到了哪儿，只剩缠着银线的右臂还在挥舞，每一次劈砍都带起一串能量火花，却怎么也冲不出那越收越紧的包围圈。
“蠢货！我让你拖延，没让你当诱饵！”夜枭爆了句粗口，突然想起林野出发前塞给他的备用芯片——当时这家伙笑着说“万一我卡bug了，就用这个强制启动备用屏障”，现在想来，哪是什么bug，分明是早有打算。
他摸出芯片往插槽里一按，控制台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屏障缺口处的红光猛地收缩了半寸。监控里的林野像是被这股力量推了一把，突然矮身从两只高阶怪的间隙里钻了出去，银线在他身后炸开，织成一张临时的网，暂时拦住了追兵。
“铁山！你的位置离林野最近！带他往东侧的废弃军械库走！那里有当年留下的能量护盾，能撑十分钟！”夜枭对着通讯器吼，同时扯下衬衫下摆，蘸着冷却剂擦了把脸——控制台的温度已经烫得能煎鸡蛋，再不修好，整个主控室都会被卷进缺口里。
“收到！”铁山的声音裹着风沙传来，“刚捡到林野丢的短刀！这小子把怪群往军械库引了，我看见他脖子上的蓝光——妈的，数据化都快到天灵盖了！”
监控画面剧烈晃动了一下，应该是铁山撞到了什么。夜枭瞥见林野的动作慢了半拍，银线挥舞的幅度越来越小，像是快撑不住了。他咬咬牙，抓起旁边的备用电缆，暴力扯断绝缘层，露出里面闪烁的铜芯——这是当年老狱警留下的土办法，用物理连接强制搭桥，虽然会灼伤控制台，但至少能把缺口再堵上一会儿。
“赵晴！机械臂直接砸向缺口！别管精度了，先填进去再说！”夜枭把铜芯往接口里一怼，主控室瞬间漆黑一片，只有屏障缺口的红光透过监控屏幕映在他脸上。通讯器里传来赵晴的尖叫，接着是金属断裂的巨响——那是机械臂撞上能量乱流的声音。
“填、填住了一半！”赵晴带着哭腔喊，“但机械臂卡进去了！我拉不出来！”
“别拉！”夜枭摸黑摸到备用手电筒，光柱扫过控制台，看见屏障三维图上的缺口果然缩小了大半，“就把它当桩子！铁山，军械库的护盾启动了吗？林野还能说话吗？”
通讯器里突然爆发出一阵能量爆炸的闷响，接着是铁山的怒吼：“启动个屁！这护盾早锈成废铁了！林野他——”声音戛然而止，只剩滋滋的电流声。
夜枭的心猛地往下沉。他摸索着重新接好线路，控制台的灯光闪了几下，重新亮起。监控画面切换到军械库——铁山正背对着镜头，用身体挡住一扇摇摇欲坠的铁门，门后传来林野模糊的闷哼。怪物群撞在铁门上，整个门框都在变形，铁山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浸透，却死死咬着牙，每一次撞击都发出一声闷吼。
而林野靠在墙角，半边身体已经完全数据化，像尊透明的蓝光雕塑。他手里还攥着半截银线，正一点点往铁山的后心送——那是在共享能量，用自己的数据化躯体，为铁山撑起一层临时的防护。
“还有四十五分钟！”夜枭对着通讯器嘶吼，声音劈了叉，“我把主控室的应急能量全导过去！铁山，撑住！撑住就是胜利——”
话音未落，监控里的铁门突然凹进一大块，铁山闷哼一声跪了下去。林野那半截银线猛地绷紧，蓝光瞬间暴涨，从铁山的后心涌遍全身——就像两团火焰突然合二为一，在即将坍塌的废墟里，燃起更烈的光。
夜枭抹了把脸，才发现自己在哭。他转过身，继续焊接那个该死的屏障缺口，每焊一下，就对着通讯器喊一声：“还有四十分钟！”“三十五分钟！”——就像在用声音当钉子，把伙伴们即将散架的防线，一下下钉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