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秋恍然大悟,连忙躬身:“奴婢明白了!奴婢现在就给安常在送去!”
“不急。”宜修摆摆手,“明日一早,和衣服一同送去便好。”
“是,奴婢记下了。”
翌日,剪秋引着个小宫女来见安陵容,宫女手中托盘上,正放着那件流光溢彩的云青锦衫。
“剪秋姑姑这是……”安陵容见此阵仗,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小主,这是皇后娘娘特意吩咐给您送来的。”剪秋先指了指锦衫,随即从袖口抽出一卷叠得整齐的药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还有这个——是娘娘为小主寻来的助孕良方,盼小主能早日怀上龙胎,稳固位份。”
安陵容双手接过药方,指尖微微发颤,忙屈膝谢恩:“多谢娘娘垂怜,嫔妾……嫔妾不知该如何报答娘娘。”
“小主能得偿所愿,便是对皇后娘娘最大的报答。”剪秋语气温和,“您好生准备着,奴婢先退下了。”说罢,便带着小宫女躬身告退。
剪秋一走,宝鹃便凑到锦衫旁,伸手轻轻抚过,满眼惊叹:“小主,您瞧这料子,是上等的云青锦呢,触手冰凉丝滑,夏日穿正合适!”
安陵容却未看那锦衫,只紧紧攥着手中的药方,抬眸唤道:“宝鹃。”
“奴婢在。”宝鹃立刻收了心思,快步上前。
“拿着这方子,去太医院找李太医,按方抓几副药回来,务必隐秘些。”安陵容将药方递过去,眼神里带着一丝急切。
“是,奴婢这就去!”宝鹃接过药方,揣进怀里,转身快步出了殿门。
半个时辰后,宝鹃提着药包回来,躬身回话:“小主,药抓回来了。”
安陵容微微颔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轻声问:“可知皇上今日在何处?”
“奴婢方才在廊下听小太监说,皇上正陪着柔答应在九州清晏的园子里散步呢,说是看湖里的荷花。”宝鹃一五一十地回答。
安陵容眼底闪过一丝光亮,当即吩咐:“好。替我梳妆,就换上这件云青锦衫——我们也去园子里走走。”
“是!”宝鹃连忙应下,取来玉梳,细细为安陵容梳理长发。镜中的安陵容,本就生得清秀,今日换上一身云青锦衫,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眉眼间虽无甄嬛的明艳、华妃的张扬,却自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柔媚,连她自己望着镜中的模样,都露出了几分满意的笑意。
“走吧。”梳妆毕,安陵容起身,带着宝鹃往园子深处去。
两人行至湖边柳树下,正是荷花最盛之处。微风拂过,柳丝如碧帘般摇曳,湖面荷香阵阵。安陵容停住脚步,对宝鹃道:“你去前面探探,看皇上是否往这边来,动静小些。”
“是。”宝鹃轻手轻脚地往前去,不多时便回来,压低声音道:“小主,皇上和柔答应正往这边走呢,离着也就几十步了。”
安陵容点点头,待宝鹃退到身后,便缓缓抬眸望向湖面,深吸一口气,启唇唱了起来。她的嗓音本就清婉,此刻伴着荷风柳韵,歌声婉转悠扬,如泣如诉,远远飘了出去。
另一边,皇上正牵着柔答应的手,慢步赏荷。柔答应耳尖,先听了歌声,转头对皇上笑道:“皇上,您听——是谁在唱歌?真好听。”
皇上停下脚步,凝神细听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熟悉,颔首道:“嗯,是安常在的声音。”
“安常在?”柔答应微微一怔,柔答应新封不久,平日里不大出殿,对宫中嫔妃不甚熟悉。
“你刚入宫,不认得也无妨。”皇上温声道,“她的歌声,在宫里算是一绝。”
柔答应眼底闪过一丝好奇,拉了拉皇上的衣袖:“皇上,我们过去瞧瞧吧?嫔妾也想见识见识,是谁唱得这般动人。”
“好。”皇上本就对安陵容的歌声有几分意动,便顺着柔答应的意,牵着柔答应往歌声处走去。
行至柳树下,一眼便看见那抹立在柳丝间的云青身影——正是安陵容。待她一曲唱罢,余音绕梁,柔答应率先鼓掌,笑着走上前:“姐姐唱得真好,这歌声,比园子里的荷花还要动人呢。”
安陵容闻声转头,见是皇上与柔答应,连忙敛衽行礼,声音柔婉:“嫔妾安陵容,参见皇上。”
柔答应也跟着微微屈膝,怯生生道:“嫔妾柔氏,参见安姐姐。”
“都起来吧。”皇上抬手,目光落在安陵容身上,安陵容今日一身青衫,站在柳下,倒有几分“杨柳小蛮腰”的娇俏,便问:“你怎么在此处唱歌?”
安陵容垂眸,脸上飞起一抹红晕,语气带着几分羞涩:“启禀皇上,嫔妾今日得了空闲,听闻九州清晏的荷花开得正好,便想来瞧瞧。到了这湖边,见景色宜人,一时兴起,便随口唱了几句,倒惊扰了皇上和妹妹,还望皇上恕罪。”
“姐姐唱得这般好,怎么会是惊扰呢。”柔答应笑着接口,语气里满是真诚的夸赞。
皇上也颔首,看向安陵容的眼神柔和了几分:“容儿的歌声,在宫里本就是一绝,今日配着这湖光山色,更是动听。”
“皇上和妹妹谬赞了,嫔妾不过是随口哼唱罢了。”安陵容抬眸,眼波流转,恰好与皇上的目光相撞,连忙又低下头,一副娇羞模样。
柔答应看在眼里,心中了然,适时开口:“皇上,嫔妾方才想起,嫔妾宫里面还有事情。嫔妾就不打扰皇上和姐姐了,先告退了。”说罢,又对安陵容温和一笑,带着侍女悄然退去。
“这柔妹妹……”安陵容望着她的背影,故作不好意思地说道。
“柔儿性子最是温婉,也善解人意。”皇上随即伸手,牵住安陵容的手,“走,陪朕回你宫里去,你再慢慢唱给朕听。”
到了殿内,宝鹃识趣地领着宫人退下,还细心地关上了殿门。安陵容陪着皇上说话,从歌曲聊到园中的景致,语气温柔,举止得体。不知不觉便到了晚膳时分,宝鹃轻叩殿门,进来回话:“皇上,小主,晚膳已经备好了。”
皇上抬眼看向窗外,才发觉天已黑透,不由道:“倒是忘了时辰,都这么晚了。”
“皇上今日累了,先用些晚膳吧,垫垫肚子也好。”安陵容体贴地起身,想扶皇上入座。
皇上微微颔首,他今日本没打算在此留宿,还有奏折未批,但看着安陵容温柔的模样,也不愿扫她的兴,便应了声“好”。
宝鹃立刻领着宫人将膳食端上桌,最后单独端给安陵容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轻声道:“小主,该喝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