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闻声转头,见那药色深浓,不由关切地问:“容儿,这是什么药?你身子不适?”
安陵容心中一动,面上却依旧平静,接过药碗笑道:“皇上放心,嫔妾无碍。前两日天热,有些中暑头昏,便让太医开了些解暑的汤药,日日喝着,已经好多了。”说罢,她端起药碗,仰头便一饮而尽,眉头微微蹙起——药味确实苦涩。
“圆明园凉快,还好带你过来了。”皇上见她喝得干脆,便放下心来,只叮嘱了一句“仔细身子”。
“这药可真苦,”安陵容放下碗,故作娇嗔地抱怨,“满屋子都飘着药味,难闻得很。”
“宝鹃。”安陵容扬声唤道。
“奴婢在。”宝鹃连忙上前。
“去把我前两日新调制的‘鹅梨帐中香’点上,也好去去这药味,让皇上舒心些。”安陵容吩咐道。
“是。”宝鹃应声而去,很快,殿内便弥漫开一股清甜的梨香,混着淡淡的熏香,驱散了药味,也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息。宝鹃点完香,便带着宫人悄然退下,只留皇上与安陵容二人在殿内。
烛火昏黄,映着安陵容的侧脸,添了几分柔媚。两人一同用了晚膳,安陵容又陪着皇上喝了两杯青梅酒。酒意微醺,安陵容抬眸看向皇上,眼波流转,带着几分水汽,模样楚楚动人。皇上望着安陵容,竟觉得今日的安陵容,比往日更添了几分风韵,不由笑道:“容儿,朕今日才发觉,你生得这般美。”
“皇上又取笑嫔妾了。”安陵容脸颊微红,娇嗔着低下头,手指却轻轻勾住了皇上的衣袖。
这般情态,最是动人。皇上心中一荡,原本要走的念头,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最终,他还是宿在了安陵容的寝殿,那“鹅梨帐中香”,也足足烧了一夜。
次日清晨,长春仙馆内。剪秋端着一盏刚沏好的雨前龙井,递到宜修手中,轻声回话:“娘娘,昨儿夜里,皇上宿在了安常在那里。”
宜修捧着茶盏,指尖摩挲着杯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淡淡道:“看来,安陵容倒也有些本事,没白费本宫给她的机会。”
“可不是嘛。”剪秋接着说道,“听说昨儿皇上本是陪着柔答应在园子里散步,撞见安常在唱歌后,柔答应便主动告退了,倒也识趣。”
宜修微微点头,对柔答应的做法颇为满意:“她聪明,知道安陵容是本宫的人,不与她争宠,也省得本宫费心。”
正说着,绘春掀帘进来,躬身禀报:“娘娘,安常在求见,此刻正在正殿候着。”
“哦?倒是来得快。”宜修放下茶盏,理了理衣襟,“让她再等片刻,待本宫梳妆好了,便过去。”
“是。”绘春应声退下。
剪秋快速为宜修梳理好发髻,又簪上一支赤金点翠步摇。宜修起身,缓步往正殿走去。一进殿门,便见安陵容正端坐在椅子上,见宜修进来,安陵容立刻起身离座,屈膝行礼:“嫔妾安陵容,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不必多礼。”宜修走到主位上坐下,示意她也坐。
安陵容却不肯坐,反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宜修重重磕了个头:“嫔妾今日来,是专程向娘娘道谢的!若不是娘娘,嫔妾怎能得皇上垂怜……娘娘的大恩,嫔妾没齿难忘!”说着声音逐渐哽咽起来。
“快起来,这像什么样子。”宜修连忙起身,亲手将安陵容扶起来,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郑重,“你如今最重要的,不是谢本宫,而是牢牢抓住皇上的心,抓紧怀上龙嗣——这才不算辜负本宫对你的心意,明白吗?”
安陵容站起身,用帕子拭了拭眼泪,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娘娘放心,嫔妾有办法,能让皇上这几日都留在嫔妾宫中。”
宜修闻言,心中一动——她想起上辈子,安陵容便是靠调制迷情香留住皇上,最终却被甄嬛察觉,落得个凄惨下场。她不能让安陵容重蹈覆辙,便不动声色地提醒:“有些旁门左道的东西,还是小心为妙。”
安陵容脸上的笑容一僵,心中“咯噔”一下,抬头看向宜修,眼神里满是疑惑:“皇后娘娘……您怎么知道……”
“你调香的本事,这宫里谁不知道?”宜修转身,走回主位坐下,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威慑,“若皇上突然对你宠爱异常,日日留宿,旁人或许会以为是新鲜,可日子久了,难免有人会起疑心——一旦查起来,你那点手段,能瞒得住吗?”
安陵容这才恍然大悟,后背惊出一层冷汗,连忙又要屈膝行礼:“多谢娘娘提醒!嫔妾……嫔妾险些犯了大错!”
“不必多礼。”宜修抬手阻止了她,“你要记住,一时的恩宠算不得什么,宫里最牢靠的,从来都是孩子。恩宠是浮木,皇子才是根基。”
“嫔妾记住了!”安陵容用力点头,将宜修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嗯。”宜修满意地点点头,又叮嘱道,“那助孕药,你每日都要按时喝。这几日尽量留住皇上,以你的运气,想来很快便能有孕。”
“娘娘放心,嫔妾每日都喝,”安陵容连忙保证。
接下来几日,果然如安陵容所说,皇上连续三夜都宿在了她的寝殿。一时间,宫中人人都记起了“天地一家春”里那位安常在,连带着内务府也对安陵容殷勤起来,日日送些珍奇的小物件,花也是先安陵容挑选,御膳房更是隔三差五便送些精致糕点过来。安陵容这才真切地体会到——原来,受宠竟是这般好。但她也没忘记宜修的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