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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的人,正是之前楚倾在幻情居随意点选、却又被她弄晕的,那四名容貌出色、气质各异的少年。他们穿着干净的、料子不错的衣衫,或清冷,或温润,或妖娆,或羞涩,每个人都精心打扮过,与角落里如同破烂垃圾般的萧沉形成了鲜明对比。

洛惊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吩咐:“楚道友需要静养,你们四个既然跟过她,以后就留在她身边好生伺候着。若是伺候得不好,仔细你们的皮!”

四个男侍恭敬地应下,鱼贯而入。他们看到床上昏迷的楚倾,眼中都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恭顺。

他们开始忙碌起来,动作轻柔而熟练。一人用温热的湿毛巾,小心翼翼地为楚倾擦拭脸颊和脖颈,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她。一人端来温水,用小巧的玉勺,一点点撬开她的唇齿,将煎好的汤药耐心地喂进去,偶尔有药汁从嘴角溢出,立刻用干净的丝帕拭去。还有一人,竟然端来了沐足的热水,跪在床边,轻柔地脱去楚倾的鞋袜,将她的双足浸泡在温度适宜的水中,细细按摩清洗。

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卑微,那么悉心,带着专业训练过的、取悦主人的姿态。

萧沉默默地跪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些男人用他从未有过的、细致入微的方式服侍着楚倾。他们动作优雅,容貌姣好,甚至连指尖都透着干净整洁。

而他自己呢?

满身污秽,伤痕累累,面容丑陋,还被铁链锁着,像一头被拴住的野兽。

他听到有两个男侍,在忙碌的间隙,压低了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议论着他。

“看那个角落里锁着的……是个什么东西?脏兮兮的,还破了相。”

“嘘,小声点。听说就是主人之前要找的那个炉鼎。”

“什么?就他?”那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嘲讽,“这般模样,在咱们幻情居,连最低等的男伎都不配,估计只能送到矿场或者军营里,沦为那最低贱的奴隶……”

“啧啧,真是想不通,主人这般人物,怎么会为了这么个货色大动干戈?还亲自找到异宠阁去?”

“许是……没见过什么好的吧?一时被这种野路子迷了眼?哈哈哈……”

“等主人醒了,再见到我们兄弟,自然就想起来我们的好了。这种破烂,到时候还不知道被扔到哪个犄角旮旯呢……”

他们的议论声并不大,却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萧沉心里。每一个字,都在反复强调着他的不堪,他的低贱,他们眼中的他与楚倾之间那云泥之别。

他紧紧地攥住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嫩肉里,却感觉不到疼痛。比这更痛的,是那颗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的心。

他为什么会不想跑了?

在看到她那口鲜血喷出,在她软倒在他怀里的那一刻,什么逃离,什么害怕,仿佛都被一种更强烈的、揪心的恐慌所取代。

他现在,只想靠近她,只想确认她是否安好。他想像那些男侍一样,能够触碰到她,能够为她做点什么,哪怕只是递上一杯水,擦一擦汗。

可是,他做不到。

冰冷的铁链禁锢了他的身体,也仿佛禁锢了他那刚刚萌生的、卑微的渴望。

他尝试着,向离他最近的那个、正在为楚倾擦拭手指的男侍,投去一个哀求的眼神,用嘶哑的声音低声请求:“能不能,帮我解开,我想看看她……”

那男侍闻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丝毫同情,只有赤裸裸的嘲讽和优越感。他轻轻哼了一声,语气轻佻:“解开你?让你这脏东西靠近主人?痴心妄想!你也配服侍主人?”

说完,他便不再看他,继续专注于手中的动作,仿佛多看他一眼都嫌脏。

萧沉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他无力地垂下了头。

绿衣男侍似乎不准备加入其他几人的讨论,喂完药就准备出去,路过时还安慰了萧沉一句,“我们侍奴,是不能随意打开你的锁链的,只有主人,和主人未醒代管你的侍卫才可以。这里有些主人还未用完的水,你要喝一点吗?”

“多谢。”,萧沉慢慢喝着碗里的水,竟然产生了水里似乎残留了一丝她的体温错觉。

时间,在死寂与细微的声响中,被拉扯得无比漫长。

房间里弥漫着草药的苦涩气味,混合着那四个男侍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甜香。

日复一日,他们动作轻柔,步履无声,如同训练有素的幽灵,围绕着那张床榻忙碌着,擦拭、喂药、按摩、更换降温的湿巾……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高效,透着一种规矩十足的体贴。

萧沉默默地跪在冰冷的角落,铁链沉重地扣在脚踝上,冰冷的触感早已麻木。他低垂着头,散乱的黑发遮住了他脸上的神情,只有那紧握到骨节泛白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肩胛。

萧沉的思绪在无边无际的等待之中泛滥……

是她。

是那个如同神兵天降般,闯入刑场,将他从绝望深渊中拉出来的身影。

是她将他护在身后,面对众多敌意时那冷硬却坚定的侧脸。

是她给他治伤时,那虽然算不上温柔,却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触碰。

是她,为他寻找住处,为他沐发,为他买船,甚至……在他因为莫名的恐惧和对自由的向往逃跑又陷入绝境后,依旧找到了他。

在他有记忆以来,这片空白而惶恐的世界里,似乎……只有她,是唯一一个,将他当作一个人来看待的。虽然她的方式同样强势,甚至带着他无法理解的愤怒和占有欲,但至少,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仅仅将他视为可以随意买卖、折辱的玩物或货物。

可是现在……

他看着她躺在床上,被那些光鲜亮丽、温柔小意的男人包围着,伺候着。

而他,却被锁在肮脏的角落,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酸楚,如同藤蔓般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他窒息。

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他不该跑的。

如果他乖乖留在她身边,是不是就不会让她受伤,不会让她昏迷,也不会……让她有机会接触到这些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