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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网游动漫 > 惊悚灵异 > 第426章 影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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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在收拾祖父遗物时,发现了那本奇怪的相册。

相册是老式的黑色皮质封面,已经严重磨损,边角处露出黄色的纸板。它被藏在书房最底层的抽屉里,压在一叠泛黄的报纸下面。陆远记得祖父生前从不让他进书房,更不许他碰那个抽屉。

“这里面藏着陆家的秘密。”祖父曾这样说过,眼神里有种陆远看不懂的沉重,“有些东西,不知道比知道好。”

现在祖父去世了,作为陆家唯一的后人,陆远决定打开那个抽屉。

相册的第一页是空白的,只在右下角用钢笔写着一个日期:1937年8月。第二页是一张全家福,黑白照片上,一家五口人表情严肃地站在老宅门前。陆远认出中间那个穿长衫的年轻人就是年轻时的祖父,但他身边站着的女人和三个孩子,陆远从未见过。

更奇怪的是,照片中的五个人都没有影子。

陆远起初以为是拍摄技术问题,但翻到第三页时,他感到一阵寒意。那是一张单人照,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对着镜头微笑。而在他身后的树影里,隐约有一个人形的轮廓——不像是树的影子,更像是...另一个人。

陆远凑近细看,突然,照片中的男孩转过头,眼睛直直地看向镜头外。

不,不是看向镜头,是看向他。

陆远吓得差点把相册扔出去。他定了定神,再看照片,男孩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姿势,微笑着看向前方。树影里的轮廓也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但他知道不是。祖父临终前握着他的手,反复说:“小远,记住,照片里的人...不全是人。”

当时陆远以为祖父在说胡话,现在他明白了。

接下来的几天,陆远开始系统地整理祖父的遗物。除了那本相册,他还发现了一叠信件、几本日记,以及一个用红布包裹的小盒子。

信件大多是祖父年轻时与友人的通信,内容平平无奇。但其中一封没有寄出的信引起了陆远的注意:

“吾友如晤:近日家中怪事频发,照片中人影日渐清晰。恐当年之祸重演,甚忧。若我遭不测,请务必毁去所有影像,切记切记。”

信末署名“陆文渊”,正是祖父的名字,日期是1975年6月。

1975年,正是陆远父亲去世的那一年。父亲死于一场离奇的车祸,车辆在平直的公路上突然失控,撞上路边的树。警察调查后认为是机械故障,但陆远记得祖父当时的表情——不是悲伤,而是恐惧。

日记的内容更加诡异。前几本记录的是日常琐事,但从1974年开始,内容变得混乱:

“10月3日:又在照片中看到她了。她在笑,嘴唇在动,好像在说什么。”

“11月15日:小恒(陆远的父亲)说他梦到一个女人,站在他的床边,问他为什么不要她了。”

“12月7日:家里的照片越来越多...不,不是我们拍的。它们自己出现在相册里。”

最后一篇日记的日期是1975年5月30日,父亲去世的前一周:

“她回来了。这一次,她不会放过我们。我必须找到那个盒子...也许还有希望。”

“她”是谁?盒子又是什么?

陆远的目光落在那红布包裹的小盒子上。盒子是木质的,表面雕刻着复杂的花纹,看起来像是某种符咒。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盒子。

里面只有一张照片和一把铜钥匙。

照片是祖父和一个女人的合影。女人大约二十多岁,穿着民国时期的学生装,梳着两条长辫子,笑容灿烂。祖父站在她身边,表情却有些僵硬。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文渊与婉清,订婚留念,1936年春。”

婉清?陆远从未听祖父提起过这个名字。祖父的妻子,陆远的祖母,名叫林秀兰,1949年才与祖父结婚。

那么这个婉清是谁?为什么祖父从未提起?

铜钥匙很旧了,上面挂着一个褪色的标签,写着“老宅储物间”。陆家老宅在乡下,祖父二十年前就搬到了城里,老宅一直空置着。陆远只在小时候去过一次,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他决定回老宅看看。

老宅位于一个偏僻的山村,开车需要三个小时。村庄已经没落,年轻人大多外出打工,只剩下些老人和孩子。陆家的老宅在村尾的山坡上,是一座典型的江南院落,白墙黑瓦,但因为年久失修,显得破败不堪。

邻居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听说陆远是陆文渊的孙子,神情变得复杂。

“你爷爷他...是个好人。”老太太欲言又止,“但他心里有事,一直放不下。”

“您知道我爷爷的事?”陆远问。

老太太叹了口气:“都是陈年往事了。你爷爷年轻时,和村里一个姑娘订了婚,叫苏婉清。那姑娘长得水灵,又有文化,是村里小学的老师。两人感情很好,本来要结婚的,但...”

“但什么?”

“1937年,日本人打过来了。”老太太的眼神变得遥远,“村里组织了自卫队,你爷爷也参加了。有一天,他们得到消息,说有一小队日本兵要来扫荡。你爷爷带着婉清和几个村民躲进了山里。”

接下来的故事,老太太说得断断续续,但陆远拼凑出了大概:

在山里躲了三天后,粮食快吃完了。陆文渊决定带几个人回村取粮,让苏婉清和其他人留在山洞里等他。但当他回来时,山洞空了——不是人走了,而是整个山洞塌了,把里面的人都埋在了下面。

“你爷爷疯了一样挖了三天三夜,手指都挖出血了,但只挖出了三具尸体,婉清不在里面。”老太太抹了抹眼角,“有人说她可能自己跑出去了,有人说她被野兽叼走了,但更多的人相信,她还被埋在更深的地方。”

“后来呢?”

“你爷爷继续挖了一个月,最后病倒了。被抬回家后,他像是变了个人,整天不说话,就盯着婉清的照片看。”老太太压低声音,“更怪的是,从那以后,陆家拍的照片就开始...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照片里会多出人来。”老太太的声音在颤抖,“明明是三个人合影,洗出来却有四个;明明拍的是空房间,照片里却有个人影站在角落...而且那个人影,越来越像婉清。”

陆远想起相册里的那些照片,感到背脊发凉。

“村里人都说,婉清的魂没走,还跟着你爷爷。她等了他那么久,他却娶了别人,她不甘心。”老太太看着陆远,“你父亲出事那年,村里有人看见一个穿民国学生装的女人在老宅附近转悠...但那怎么可能,婉清如果还活着,也该七十多岁了。”

告别老太太,陆远用铜钥匙打开了老宅的大门。院子里杂草丛生,屋檐下挂着蛛网,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灰尘的气息。

他按照祖父日记里的描述,找到了储物间。那是一间小小的偏房,门上的锁已经锈蚀,但铜钥匙还能打开。

储物间里堆满了杂物:破旧的家具、生锈的农具、还有几个大木箱。陆远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里面全是照片。

不,不是照片,是底片。成百上千张玻璃底片,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箱子里。每张底片都用油纸小心地包裹着,上面标注着日期和简短说明。

陆远拿起一张底片,对着光看。上面是一个女人的半身像,穿着学生装,梳着长辫子——正是苏婉清。但奇怪的是,底片上的影像比正常照片更加清晰,甚至连睫毛都根根分明。

他继续翻看,发现底片按照时间顺序排列,从1936年到1975年。而越往后,底片上的苏婉清就越是...生动。早期的照片她只是静静地站着或坐着,但到了1970年代,她的表情变得丰富,有时微笑,有时忧郁,甚至有一张底片上,她似乎在挥手。

最让陆远不安的是1975年的几张底片。其中一张,苏婉清站在一扇窗前,窗外是陆家老宅的院子——但院子里站着一个男人,背影很像是陆远的父亲陆恒。

另一张底片上,苏婉清身边多了一个小男孩,大约五六岁,牵着她的手。男孩的脸有些模糊,但陆远认出了那身衣服——那是他五岁生日时穿的小西装,祖父还给他拍了照。

“这些底片...是祖父拍的?”陆远喃喃自语,“但他为什么要拍这么多苏婉清的照片?而且,这些底片从未被洗印出来过。”

他想起祖父日记里的那句话:“照片里的人...不全是人。”也许祖父早就知道,这些影像不是简单的照片,而是某种...存在。

就在这时,储物间的门突然关上了。

陆远猛地回头,门是木质的,没有风,怎么会自己关上?他走过去想打开,却发现门从外面锁上了。

“有人吗?”他喊道。

没有回答。但透过门缝,他看到一个影子从外面经过——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的影子。

“苏婉清?”陆远试探着问。

影子停住了。然后,一张脸出现在门缝处——正是照片上的苏婉清,但此刻是活生生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眼睛黑洞洞的,没有瞳孔。

“文渊...你终于回来了...”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不是陆文渊,我是他孙子。”陆远后退一步。

女人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孙子?他和别人生的孙子?”她的脸开始变化,皮肤干裂剥落,露出下面的白骨,“他答应过要娶我的...他答应过的...”

储物间的温度骤降,陆远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墙上的照片开始震动,玻璃相框一个个裂开,照片中的影像仿佛活了过来,眼睛转动,嘴唇开合。

“他背叛了我...你们陆家人都背叛了我...”苏婉清的声音变得尖利,“我要你们所有人都陪着我...永远陪着我...”

陆远背靠着墙,手在口袋里摸索着手机,但没有信号。他想起了那个红布盒子里的铜钥匙,突然意识到,钥匙可能不只是用来开储物间的。

“苏小姐,我爷爷一直没有忘记你。”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他保存了你所有的照片,一直想找到你...”

“说谎!”苏婉清尖叫,“如果他记得我,为什么要娶别人?为什么要生儿育女?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在那黑暗的地方等那么久?”

“山洞坍塌不是他的错...”

“但他没有回来救我!”苏婉清的脸已经变成骷髅,但声音里充满了痛苦,“我等他,等了又等,土石压着我,我喘不过气...我以为他会来救我,但他没有...他再也没回来...”

陆远突然明白了。苏婉清的怨念不是来自被背叛的爱情,而是来自被遗弃的绝望。她相信陆文渊会回来救她,但最终孤独地死在了黑暗里。

“他回来了。”陆远说,“他挖了三天三夜,挖到手指出血,但他没有找到你。”

骷髅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病了,被人抬回去。但他从未忘记你。”陆远继续,“你看这些底片,他一直在拍你,不是因为你缠着他,而是因为他想留住你。”

“那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找我?”

“因为他不知道你在哪里。”陆远说,“山洞坍塌后,地形完全改变了。他找遍了整座山,但找不到入口。”

储物间里安静下来。苏婉清的骷髅慢慢恢复成人的模样,脸上的狰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伤。

“我一直在等...我以为他不要我了...”

“他要你。”陆远轻声说,“他一生都没有真正快乐过,因为他心里永远装着你。”

苏婉清低下头,眼泪从她空洞的眼睛里流出来,但落下的不是泪水,而是一滴滴黑色的液体,在地上形成小小的水洼。

“太迟了...”她喃喃道,“已经太迟了...”

“不迟。”陆远想起祖父日记的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旁边写着:“若见婉清,示此符,可安其魂。”

他从钱包里找出那张纸——那是整理遗物时,他随手撕下来放在钱包里的。展开纸,上面是用朱砂画的复杂符咒。

苏婉清看到符咒,表情变得复杂:“这是...安魂符?”

“我爷爷留给我的。”陆远说,“他希望你能安息。”

苏婉清伸手想触摸符咒,但手指在距离纸张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了。她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文渊...真的没有忘记我?”

“从来没有。”陆远肯定地说,“他给你的订婚戒指,一直戴在他自己的手上,直到去世。”

这是陆远刚刚发现的细节——在整理祖父遗物时,他注意到祖父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枚银戒指,很朴素,内侧刻着“渊与清,1936”。当时他还不明白,现在懂了。

苏婉清笑了,那是真正的、释然的微笑:“那我...可以去找他了。”

她的身影越来越淡,最后化作一缕轻烟,消散在空气中。同时,储物间里所有的照片和底片都开始自燃,化作白色的灰烬,但没有温度,也没有烧焦的气味。

门开了。

陆远走出储物间,发现院子里站着一个人影——是祖父陆文渊,但比陆远记忆中的要年轻,穿着民国时期的长衫。

“谢谢你,小远。”祖父微笑着说,“我欠她一个解释,欠了太久。”

“爷爷...”

“好好生活,别像爷爷一样,一辈子困在过去。”祖父的身影也开始消散,“还有,老宅地下室的东墙,挖开它,里面有我和婉清当年埋下的时间胶囊...那是我们给未来的礼物。”

祖父彻底消失了。陆远站在院子里,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温暖而真实。

他按照祖父的指示,在地下室的东墙挖出了一个铁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叠信件、两张船票,还有一对银戒指。

信件是陆文渊和苏婉清在1936年到1937年间写的,字里行间充满对未来的憧憬。他们计划婚后去上海,婉清继续教书,文渊开一家照相馆。船票是1937年8月15日从上海到香港的,日期就在山洞坍塌的前一周。

原来,他们原本计划在那个夏天离开山村,去更大的世界。但战争改变了一切。

陆远把铁盒子重新埋好,只带走了那对银戒指。

回到城里后,他把祖父和婉清的故事写了下来,投稿给一家民俗杂志。文章发表后,引起了一个纪录片导演的注意,想把这个故事拍成短片。

拍摄团队来到老宅取景时,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摄影师在拍摄储物间时,相机突然自动拍摄了一张照片。洗出来后,照片上是两个透明的人影——陆文渊和苏婉清,手牵着手,微笑着看向镜头。

照片的背景是1937年的老宅,阳光明媚,花开正好。

导演想把这张照片作为短片的结尾,但陆远拒绝了。他把照片装进相框,放在祖父的遗像旁边。

“有些记忆,属于家族就好。”他对导演说。

短片播出后,很多人被这个故事感动。但没有人知道,陆远还在继续做一件事——每个月十五的月圆之夜,他会在老宅的院子里摆两张椅子,泡一壶茶,然后对着空椅子说话。

“爷爷,婉清奶奶,这个月我又发现了一些老照片,是你们那个年代的...对了,村里的小学重建了,用你们的名字命名了图书馆...”

没有人看见,但月光下,两张椅子上似乎坐着两个人影,静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偶尔微笑。

而陆远手腕上,戴着那对银戒指中的女戒。有时候在阳光下,戒指会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什么。

他知道,有些爱,可以跨越生死;有些遗憾,可以在时间里得到和解。

而他,作为陆家最后的见证者,有责任记住这一切,然后...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