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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一夫当关,神魔之吼

第四卷·赤壁之战\/第275章\/一夫当关,神魔之吼\/

曙色未干,雾线贴着当阳西集的屋脊退去,像被掌心慢慢抹开。夜里粥棚的木鱼声还在余响,斋汤的热气在晨风里化成一缕白,轻轻缠上行人的耳朵。寨门外,路分三岔:一岔往南,田阡交错;一岔向西,入山成岭;正中的那一条,斜斜切入两山之间,谷口如门,门内石壁逼仄,能容三车并行而已。

诸葛亮站在岔口,羽扇并不摇,指尖抵着扇骨,目光一寸一寸丈量那道“门”。他把简板递给刘琦:“按此布置:谷外百步设‘安民牌’,写三条大字——‘不回头、不停步、不争道’;谷内二百步设‘哭棚’,哭三声,茶一盏,行;谷口横置‘刀桥’,妇孺先渡;谷后五百步为‘合阵处’,出谷合‘雁’,入谷化‘鱼’。”

刘琦领命去。关羽骑在左侧,青龙偃月刀横抱臂弯,刀背仍旧那条桥,刀光冷而静。张飞裹着虎皮披风在右侧走动,盔缨微湿,眼里火亮,火里却压着水——那是昨夜吼尽之后的沙哑。他把一面黑底白字的“止”旗插在谷口,旗脚扫在石上,扫出一点清脆的响。

“狼骑已至上游。”探子自山脊滑下,抱拳急报,“张辽、赵云绕北岸渡水,徐晃断后,正趋此谷。”

“好。”诸葛亮低声,“‘好’在此谷不容大展开。‘好’在他行快,我们行稳。”他抬手,“鸣锣——三停一动。”

锣声在谷外响起,嗡嗡如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人流像一条巨蛇,腹鳞在石上摩擦出细碎的声。刘备解下披风,换一件最普通的青布袍,竹杖缠白,仍走在人群侧翼。每逢山石凸出,他便让队伍微避一寸;每见孩童跌倒,他便俯身扶起——不是去找谁,而是让“走”这件事,不被恐惧和疼痛迟缓。

“主公。”简雍跑来,气音微促,“谷口两侧先前埋的滚木滚石已就位,只是——”

“只是不可轻发。”刘备接过话,“滚木伤人,先伤我民。此处用之,只为阻马,不为杀人。按诸葛先生‘三响’为令,第一响,刀桥横;第二响,弩棚起;第三响,滚木‘斜’,只封,不压。”

“记下了。”

张飞把手掌按在“止”旗上,掌心有薄茧。昨夜一吼,两臂如铁,今日却像更沉。他回头看一眼兄长,兄长正与一名老妪说话,给她的背篓系上活结。张飞的喉头动了一下,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滚,滚了一半又咽回去。

“二哥。”他走到关羽马下,压声,“今日我当关。”

关羽点头:“你吼,我撑。”刀背微抬,“刀为桥,桥为人。”

“诸位。”诸葛亮登到一块石上,望着谷外的人潮,“从此过谷,便是当阳岭路。今日不求快,只求‘不乱’。若闻角响、鼓响,皆按‘不回头、不停步、不争道’三字而行——记取,记取。”他把羽扇向下一按,扇缘敲在石上,发出一声极轻的“笃”。好似天地之间另有一面看不见的鼓,亦在此刻被敲了一下。

——

上游,水浅石滑,芦苇带着冷。张辽率五千狼骑涉水成线,马蹄从水底一块块摸过去,微微踩出白浪。赵云持枪当先,白袍湿到膝,枪缨紧束,滴水不乱。他回头望一眼岸,对张辽抱拳:“此水过矣。”

张辽目光平直,声音也平直:“上岸,避开谷外外围‘哭棚’,直取谷口,但不深入。——记住将军令:‘破路,不杀。’”

“得令。”

徐晃在后压阵,粗眉之下,眼里藏着一丝拿捏不定:“张将军,谷中窄,彼若滚木……”

“滚木并不可怕。”张辽淡淡,“可怕的是‘乱’。我不求你杀一个人,我只求你稳一个‘楔’。”徐晃抱拳:“谨记。”

狼骑上岸,阵列收紧。张辽抬目,谷口黑底白字“止”旗猎猎,像有人把一个“停”字竖在他面前。他忽在马鞍上稍稍倾身,右手按刀,左手去摸马耳。马耳动了一动,背脊的肌肉像一块石头被手掌抚平。

“并州张辽——”他策马前出,至谷前三十步,束刀于鞘,抱拳高声,“奉吕将军令,来‘平路’。”

张飞在“止”旗后,横戟一挡,声沙却猛:“平?你是‘拍平’!——老子张翼德在此,路由人走,不由你拍!”他戟尾一点,铁尖入石三分,石屑崩,崩落在路沿草丛里,草丛微抖。

关羽将刀背横起,与谷口两侧的木桩恰好成一线。刘备站在更后处,竹杖微抬,目光穿过张飞的肩,看见谷内狭处的人一道一道顺行,如鱼游鳞聚。诸葛亮低声:“鸣第一锣。”锣声应手而出,谷中老弱妇孺自刀桥下滑过,刀桥无刃,唯稳。

张辽未进。他微微侧身,看向谷外道路另一端——那里,尘线被风矮矮压着,压出一条黑。赤兔嘶声破风,马鬃如火,火上有风。吕布甲袍暗红,绣鳞隐隐,腰间玉佩在日光里润出一抹暖,人在马背上,竟像比风更高一寸。

“将军。”张辽回首抱拳。

吕布没有立刻答,他让赤兔缓缓前行,于谷外十余丈止。风从谷里吐来,带着湿石和草腥。他嗅了嗅,眼睛略一眯。那是“走”的味道——汗、粥、木、油、土,一种连在一起的味道。在这味道里,人心向前。

陈宫与贾诩并骑而至。陈宫一眼看穿谷口布置,刀桥、哭棚、安民牌,皆整;滚木斜置,不压人;弩棚压在桥西,并不多矢。他心里一沉:这是“走”,不是“守”,更不“战”。他想开口,吕布却先道:“陈宫,张辽‘破路’,你封城。我来——看一看。”

“将军。”贾诩轻轻合扇,“谷口狭险,‘吼’可成,‘击’则伤民。可否以‘势’先破其心,再破其节?”

吕布看了他一眼,眼里有一点笑意,笑意晒在风里,极淡:“你以为我不会?”他勒马略退一步,胸背开合,像猛兽呼吸。他左手抚戟,指腹在戟身上轻弹两下,铜声极细,像谁在极远的地方拨了一根琴弦。

张飞在谷内看他。两人的目光隔着风隔着尘隔着人,撞了一下,像铁撞石。张飞下意识地吐出一口热气,热气在喉头打了个旋,又吞回肚子。他牙根紧咬,舌抵上腭,压住火,把火收成一团,抱在胸里。

“翼德。”刘备在后轻声,“三响,撤。”

“记得。”张飞没有回头,声却沉稳。

“第二锣。”诸葛亮道。弩棚轻响,弩矢并不飞,弩手汲着弦、试着角,角度不过三十度,预判若王良马逼近,则以矢戳其护皮之下,不取命,取“止”。

吕布忽然抬首,目光略一垂。那一瞬,天地像进了一口风,又像收了一口气。原本斜压的尘线忽然往下一沉,沉得人心头一紧。赤兔两耳前探,蹄下蹬地,“啼”的一声。吕布把戟平平举起,再缓缓落下。跟着,他在马背上坐直,胸腔里的一口气,如山顶积云,轰然下坠。

“——喝!!”

一声“喝”,不似人声,像雷不在天而在谷。那声并不散,像被无形之手掐成一道,再把这道声直直投进谷口石脊与石脊之间。石脊先微颤,再轻鸣,鸣音又被那声音拖长,变成一缕一缕极细的震。山壁上藏着的尘扑簌簌而落,谷口两侧的野雀“扑啦”一下齐起,飞到半空又像被风按住,不知道往哪边去。

“帝境之吼。”贾诩心里把四字咬了一遍,面色仍安。他斜眼看陈宫,陈宫眉心一点细纹,非忧,非喜。

这吼的第二波才真压下来。像浪,不是拍过去,是卷回来。卷回时,把处处薄弱处“拿”了一下。谷口左侧的斜石原本就有旧痕,被这吼一拿,裂纹“喀”的一响,从指甲宽变成指尖宽。石粉如雨,落在“止”旗与刀桥上,旗面一抖,刀背一颤。

“第三锣。”诸葛亮冷声。

锣刚起第一声,张飞脚下已稳稳横了一步。他把戟尾再一点,铁入石更深,戟身微弓,他的胸腔也随之微弓。他把那昨夜尚未散尽的火提到喉咙口,一寸不吐、一寸不咽。等那吼的第三波滚来,他忽然吐出了属于“人的”那一声:

“——来——者——止!!”

这一声,比昨夜更哑,也更重。不是往外冲,是在喉中撞,再撞。像一个巨石落在水里,再落在另一个更深的水里。谷中人潮原本因第一声“神魔之吼”起了细波,这一声人吼落下,细波被按平。哭棚里一名妇人正要哭,嗓眼一闭,眼泪未落先回。刀桥上的孩童被吓得要叫,关羽刀背一压,刀身如桥弯出一寸,孩子从桥下滑过,叫声没出来,只在母亲的襟间“呜”了一声,随即安静。

“滚木——斜!”诸葛亮令下,谷内两侧绳子一拉,滚木并不俯冲压人,只在谷口斜斜落下两段,与刀桥错位,成“门中门”。狼骑若进,必先收缰倾身,势必慢;民若过,只要低头,则衣角不挂。

吕布的吼余波仍在。他身后十余名甲士被声波震得心口发闷,却仍挺立。赤兔鼻翼喷白如雾,前蹄半抬又落,鳞甲在日光里浮出一层冷光。吕布目中红光一闪,像某种深处的火被风引。一瞬,他忽觉胸口那团“气”觅到了更顺的路。他可以再来一吼,再压一寸,把那谷口彻底变成他的掌纹。

“将军。”陈宫按马近一步,声音极轻,却像一根细针扎入翻滚的血,“再吼,石落,不伤狼骑,先伤民。”

吕布的睫毛颤了一线。他把那团气从喉后收回胸腔,胸腔鼓一鼓,余波散开,像把绷到极致的一条弦骤然放松。他不回头,只抬指一点:“张辽。”

张辽抱拳:“在。”他明白将军的意思:不再以“吼”求“断”,改以“骑”求“乱”。他双腿一夹,狼骑排成扇面,扇面三处突出的锋点直指谷口之门中门——不是去撞,是逼其收缩。

“弩!”张飞喝。桥西弩棚斜发一阵,矢不取人,只取马胸护皮的缝。几匹马前蹄一软,骑者扶鞍而稳,狼骑第一线势头微顿。张辽不怒不急,刀背轻拍鞍桥,扇面锋点立刻回收半步,再以更斜的角度去“挑”另一处“缝”。赵云枪横,贴着刀桥一掠,像白虹压水,水纹被虹压出一道直线。

“子龙。”张辽低道。

赵云疾掠至右翼,一枪把一辆欲侧翻的柴车拨回正道,车上老人被吓得双手乱抓,抓住了他的袖。他袖上白水印被抓出五个指印。赵云眼底微动,未言,枪背一压,车轮过门中门,直去谷外。他本该放手回身,却不知为何多看了一眼谷内——刘备正扶着一个少年从滚木缝下过,少年膝盖破了皮,血沾灰,刘备把自己的白布扯下一寸缠上。赵云的手一紧,枪缨细小一抖。他把眼尾那点异样压灭,回身再入阵。

“第三锣毕,撤!”诸葛亮沉声。关羽刀桥一收,二十骑后退八步,转身护在谷内侧翼。张飞把戟从石中猛然拔起,石屑四散,他回身走两步,又停住。吕布在谷外,马在风上,人立如山。张飞忽然横过戟,戟刃朝天,朝着谷外那“山”一举。

“吕布!!”他把喉里最后一点清气逼出来,“你若为天下,便为人开路!你若为一己之‘势’,来!张翼德在此!!”

这一嗓,非骂,非挑衅,是把一个“问”扔出去,扔在风里,扔到对面人的心口。风从两山夹口穿过,这一问在风里并不散,竟像被风托着,连回音都不肯给。

吕布没动。赤兔却前蹄起了半寸,又落。贾诩在侧,看不清他目中的那一点东西是笑是怒。他轻声:“将军,今日以‘势’取‘心’,明日再取‘形’。不争一刻,争一日。”

陈宫亦低声:“封谷而不裂,今日人心不散。明日上游另辟小道,‘势’在我,‘理’未失。”

吕布把戟稍稍横开,像用戟身抚平空中看不见的什么。那根系在戟上的极细红丝,在风里轻轻跳了一下,又伏下去。

“退一线。”他淡淡。

张辽抱拳,扇面收拢,狼骑后退二十步,列于谷外,静如铁林。赵云收枪,马颈上的汗被风一拂,化作一层冷。他回望谷口,张飞已转身,背影像一块黑石,黑石上隐约有一道白纹,是汗,是灰,是血,还是别的什么,说不清。

“走!”刘备抬杖,竹杖头上那缠着的白布只剩一条细线。他把杖轻轻一点地,队伍如水入渠,一寸不乱。哭棚里响起三声短促的哭,哭完即止,茶一盏,起身行。安民牌下,粗笔又添了一行字:“若有妇临盆,军士三人抬轿,入内署西偏屋。”字是今晨新抄,墨未全干,被风一吹,尾端稍稍化开,像一滴黑泪,淌了一小寸又止。

张飞退到谷内三十步,驻足回望。吕布与他隔谷相对。两人之间,是刀桥、滚木、弩棚、哭棚、安民牌,还有那些无数的背影、门板、锅与弯着腰走路的老人。他忽然笑了,笑里有沙:“来日再吼。”

吕布也笑了一下,笑不可见,只在眼角一线。他翻手,指向西北:“张辽,徐晃——不上谷,绕岭。”

“得令。”

狼骑转向,上游石岸上马蹄声“笃笃”,如擂不急不缓的鼓。谷内人潮渐尽,刀桥收起,滚木斜靠于壁,哭棚里的茶碗空了又满。关羽把刀收入鞘,刀身在鞘口“铮”的一声,短促而正。他策马从刘备侧掠过,低声:“末将撑得住。”刘备点头:“好。”

诸葛亮下石,羽扇落在身侧,像风落。他回头与刘备对视,目中有光,有一种被大风吹过又自定的光:“今日两声——一为神魔,一为人。前者威,人皆记;后者活,人皆行。”刘备笑,笑意浅,疲意深:“记与活,俱要。”

“俱要。”诸葛亮也笑了一下,“明日还要。”

——

午后,日光被薄云遮住一层白,天地像过了一遍手。谷中石壁上的裂痕被风吹成细细的线,线里有尘,即将落。张辽率狼骑自西北绕行,觅小道下山。徐晃领一队留于谷外远处,押阵不逼。赵云随张辽,心里那条冷白的线时聚时散。他不去想,只让手里的枪一寸一寸擦干净。槊影在马鞍旁拉得很直,像某种更直的东西被他拿在了手里。

襄阳城头,并州旗猎猎。贾诩对陈宫道:“张翼德一夫当关,吼,虽不退吾军,然退吾‘锐’。”陈宫点头:“吕将军一吼,得‘势’;张翼德一吼,护‘理’。得与护,皆可用,只怕一头重了,一头轻。”

“你怕将军重哪一头?”贾诩问。

陈宫不答。他抬眼看城西的云,那云被风压成一条长带,带的尽头,有一点微红,像血,又像晚霞。他忽然低声:“天色薄,且慎。”

吕布立在城角,目光仍追着那条山谷,仿佛能透视山石,看见谷中最后一个从滚木下弯腰过去的老人。他把戟横在臂上,指腹轻轻抚过那根红丝。红丝柔软,像他心中某一缕柔软的东西——一闪而过。他想起陈宫方才那句“再吼先伤民”,眼中一丝不快跳起又灭。他并不喜欢被拦。可他知道,今日若再吼,尘落石崩,滚木下的人,未必躲得过。他今日要的是“望襄阳”,不是“覆襄阳”。他收了那一口未吐的气,心里忽然有一种很少有的空。空里,风声更大。

“点兵。”他淡淡道,“明日辰时,上游小道,徐晃强突,张辽撬缝。陈宫镇城,贾诩随我。”

“得令。”

——

当阳岭外,日影东移,粥棚收半,木鱼声渐远。刘备在合阵处短暂歇息,水一碗,粥一盏,未尽。张飞坐在一旁,嗓子沙得厉害,说话像在砂纸上擦,但仍忍不住嘿笑:“大哥,我吼得他不动。”

刘备看着他:“你吼得自己不乱。”

“是。”张飞想了想,笑更开,“不乱。”

关羽拎着水囊回来,把水递给刘备,又递给诸葛亮。诸葛亮未喝,先仰头看天,天边有两只鸟一前一后,越飞越高,最后成两个小点。他轻声:“一夫当关,万人莫开。往日是书上话,今日是路上事。——记下。”

“先生老记东西做什么?”简雍一边安排粥棚,一边笑,“记不住的,人心记着。”

“是人心记着。”诸葛亮也笑,“人心记着,就成路。”

夜将临,岭道上的风吹过每一张疲惫的脸,吹过十几口刚熄的火,吹过刀桥留下的痕,吹过滚木在石壁上蹭出的白。风也吹到更远处,吹过襄阳城的旗,吹过赤兔的鬃,吹过吕布按戟的手背。那手背筋青,皮色微冷,仿佛在等一声不存在的鼓。鼓未响,他也能听见——谷里最后一人的脚步声,那脚步小、碎,却真。

天色暗,第一颗星在山背上露出一点。有人低声唱起短短的童谣,唱到一半忘词,旁边另一个接上一句,两个孩子对着彼此笑。张飞把头仰起来,嗓子里“嗯——”了一下,像要再吼,却只吼给自己听。关羽把刀横在膝上,手指轻轻摩过刀背的一道划痕,划痕是今日压门时留下,浅,不伤刀。刘备把竹杖斜放在身边,杖头那缠白的布只剩细细一缕,他看了看,笑了笑,又把那一缕白撕下一半,塞到袖口——明日,还要缠人的伤。

“先生。”刘备忽道,“今日之吼,两边皆威。你说,世人会记哪一个?”

诸葛亮想了想,把扇子合上,温声:“记神魔者多,记人者少。然过此谷而活的,记‘人’的会在饭上、在睡时、在给孩子讲故事的时候,慢慢说给下一代听。——将军要的不是被人记,是让人走。”

刘备点头,目光沉静。那沉静里,有一种几乎要溢出来的柔与坚。他把视线越过火堆、越过人群,落在更暗处——那里是江陵的方向。风从那边来,冷了一寸。他伸手把火拨旺一点,火势不大,却足够给一圈人脸上添一层暖。

“明日,”他说,“还走。”

“还走。”众人应。

夜色像一层厚重的布,慢慢盖下去。布下面,是刀,是戟,是粥,是哭,是走,是吼;是张翼德在谷口的一声“来者止”,也是吕布在谷外的一声“喝”。两声在这座山与这条路之间相互回荡,到底哪一个更久,谁也说不清。可在这夜里,每个人都知道:明日的路,仍要有人当关,仍要有人吼,仍要有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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