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树篱错综复杂,蜿蜒曲折地伸向四面八方,形成了一个巨大而令人望而生畏的迷宫轮廓。
即使站在城堡的高处远眺,也能感受到那迷宫里弥漫着的幽深与未知。
此时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内,伊丝塔正面无表情地站在书桌前,听着假穆迪用那粗嘎的嗓音继续着他的说教。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复方汤剂特有的味道,如今她已能清晰地分辨。
假穆迪那只魔眼骨碌碌地转着,最终定在伊丝塔脸上,带着一种试图穿透她外壳的目光。
“看看你,伊丝塔。”
“你有天赋,我能感觉到你血脉里流动的力量……与我们追寻的‘伟大事业’所需要的品质不谋而合。”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那只正常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诡异的热切,仿佛在分享一个只有他们才懂的秘密。
伊丝塔垂下眼睫,掩饰住眼中的波澜,只是含糊地应道:“教授,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
假穆迪发出一声短促而沙哑的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你是个聪明孩子,比许多被家族荣光蒙蔽双眼的蠢货要聪明得多。”
“你应该能看清,现在的魔法界需要什么……是变革!清除那些……腐坏、软弱的部分。”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魔眼紧紧锁定她,试图捕捉她最细微的反应。
“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拥有如此潜力,难道就甘心被现有的……秩序束缚吗?”
“难道不想看看,自己真正的力量能达到何种高度?”
他这是在试探,也是在诱惑。
假穆迪的声音带着煽动性,但随即,他话锋猛地一转,恶意再次浮现。
“可惜,真是可惜……”
他摇着头,语气变得刻薄,“你本该是完美的苗子……却被拖累了。”
“一方面是你那个懦弱无能、只会躲在女人身后的马尔福小男友,除了家世和那张脸,他还有什么?”
“一个被宠坏的、遇到真危险只会瑟瑟发抖的可怜虫!另一方面……”
他啐了一口,仿佛嘴里有什么脏东西。
伊丝塔的手在袍袖下捏着,怒意在悄然积聚,但她强行压制着。
她依旧保持着沉默,脸上的表情介于隐忍与困惑之间,仿佛无法完全理解他激烈的言辞。
“另一方面是你那个麻瓜父亲!肮脏的血脉,低劣的出身,像污点一样玷污了你本该纯粹的力量!他根本不配……”
他话音未落,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那扇厚重的橡木门骤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木屑纷飞间,邓布利多校长高大的身影逆着走廊的光矗立在门口。
假穆迪反应快得惊人,几乎是本能地转身,魔杖尖端迸射出危险的红光。
他脸上的肌肉因惊怒而扭曲。
下一刻,邓布利多校长的魔杖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手中,他只是轻轻一点,一道凝练至极的猩红色光束便激射而出。
假穆迪甚至来不及做出第二个动作,那道光束就精准地击中了他的胸口。
他脸上狰狞的表情瞬间凝固,身体像是被抽去了所有骨头,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只听“砰”地一声假穆迪的身体砸在地板上,扬起一片灰尘,魔杖从他无力的手中滚落。
伊丝塔站在原地,呼吸在那一刹那几乎停滞。
她亲眼见证了所谓“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出手是何等模样,
在那道简洁的昏迷咒面前,之前假穆迪向她炫耀的所有那些精妙、危险的咒语技巧,都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诡计与伪装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结束了。”
邓布利多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力量,他的目光掠过伊丝塔,带着温和的赞许。
“谢谢你,伊丝塔,这段时间的付出的忍耐。”
紧接着,斯内普教授和麦格教授紧随其后进入办公室。
麦格教授脸色铁青,快步走向办公室角落一个被几道锁紧紧锁住的箱子。
她挥动魔杖,锁扣应声而开,箱盖弹起,她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动作快得惊人。
斯内普则已蹲在昏迷的假穆迪身边,动作粗暴地捏开他的下颌,将一个水晶瓶里的清澈液体全部灌了进去。
“吐真剂和还原剂,最高浓度。”
就在这时,麦格教授从那个大箱子里浮了上来,她的臂弯里搀扶着另一个身影,迅速离开了房间。
药效发作得极快,地板上的假穆迪开始剧烈地抽搐,面容和身体如同融化的蜡像般扭曲、变形。
短短几秒钟,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显现出来。
一个更年轻,面容带着几分憔悴的英俊男人,但扭曲的表情和狂乱的眼神让他看起来异常可怖。
“……小巴蒂·克劳奇……” 斯内普冷冷地吐出这个名字。
看着地上那张完全陌生的脸,伊丝塔心中所有的猜测和怀疑终于落到了实处。
一股怒火骤然窜起,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和强烈。
她想起德拉科在她怀里时无助脆弱的白鼬形态,想起爸爸埃德温被这个冒牌货轻蔑地称为污点。
伊丝塔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她没有丝毫犹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朝着地上那瘫软身体的脸部踹了过去。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是鼻梁骨断裂的声音。
第一脚,为了德拉科。
紧接着,几乎是同一瞬间,第二脚再次落下。
这一脚,为了她的父亲。
小巴蒂·克劳奇即使在昏迷和吐真剂的作用下,身体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剧痛无意识地痉挛了一下,断裂的鼻子瞬间血流如注,染红了他扭曲的脸和下颚。
伊丝塔胸膛微微起伏,她站直身体,感觉胸中那口憋了许久的浊气似乎随着这两脚宣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