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且示见了,也不知道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俯下身去,侧耳仔细听着。
他先听到梁九斤、郭以群、蒙不迟三人,连连在说:“慢!慢!慢!”
同时,又传来时快时慢,拨动渣土的声音。
接着,只听蒙豆豆对着宗且示,喊道:“担架!”
宗且示听了,赶紧立起身来,让艾青青等人拿来三副担架,先传下去两副。
约莫过了十分钟,只见蒙豆豆、艾青海弯着腰,贴着地缝底面,一点点挪出一副担架。
担架上面,躺着的一个浑身上下都是擦伤的年轻女子。
蒙豆豆把担架的一头,搭在了地缝口,又检查了担架上的扣带。
然后,斜躺在担架下,用双手支起担架杠,和艾青海一起,慢慢地移到宗且示的手中。
宗且示弯下腰,试着接了一下,见地缝出口太小,只能容下担架进出。
于是,干脆爬出地缝,整个人趴在了出口地面上。
然后,把双臂伸进去,抓住了担架把手,一边拎,一边抽,担架才能移动起来。
等担架上了一半,地面上的人拎起把手,才把担架稳住。
宗且示见了,马上从蒙豆豆手中,接过下端的把手,半托半顶,让担架擦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地移动上去。
很快,只听地面上,传来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等担架被抬开,宗且示立即爬起身,看着那女子,问艾青青:“是常青妹妹?”
艾青青听了,含泪点头。
立即用毛巾,蒙住了常青的双眼,给她喂了几口水。
接着,又指挥众人,把常青抬去学校操场,做进一步的检查。
宗且示回过身,准备再下地缝,却见蒙豆豆、艾青海、蒙不迟、梁九斤、郭以群等人,已经钻了出来。
梁九斤、郭以群的衣服上,手臂上,多处渗着血迹。
蒙豆豆刚上来,就纷纷宗且示,把侯佳佳叫了过来。
然后,说道:“厨房到卧室的通道太窄,也不能移动坍塌梁架拓宽。
失去了这个支撑点,肯定会引起二次坍塌。
九斤、以群人高马大,好不容易才挤进了卧室,移开衣橱,救出了常青。
青贝和常征,被困在房门后面,他们转不开身去营救。”
梁九斤点头,说道:“青贝姐、常征哥逃生时,被房门挡在了墙角里。
门上面,还压了半堵墙。
我和以群站不直身子,砸墙、搬动都使不上劲儿。
要不然,就从地缝挖到房门下,在那儿再开一个营救口?”
侯佳佳听了,摇头说道:“不行。
卧室里面,全是废墟。
开营救口,就等于开了废墟的出口。
说不定,还会引起二次塌方。”
郭以群听了点头,又问道:“另外那个卧室呢?”
侯佳佳听了,边想边说道:“在地面上,从我站的角度施展通灵术,只能看到里面同样都是废墟。
包括客厅,应该都不适合开挖营救口。
两个卧室之间的隔墙,坍塌了一部分。
其中,有着一个通道。
我们能不能从那里想想办法?
与此同时,我还能看到,在第二卧室里,隐隐约约有有人躺着。
只是,人被一个大的暖气片挡着,看不清楚,到底有几个人。
另外,还能看见,躺着的人动了一下。”
蒙豆豆听了,皱眉说道:“这样看来,只能换不迟和且示在前面开路。
他们身材小,不迟能用透视术察看。”
众人听了点头。
宗且示想了想,问道:“我和不迟叔叔进去,多出来的空间,够我们砸墙吗?”
梁九斤看着他,说道:“说不准。
目前,只能用这个办法试一下。
你们把铁钎、铁锤、土筐和水壶带进去,能行最好。
不行的话,也不要逞强。
等你们出来了,再一起想办法。”
蒙不迟、宗且示听了点头,先后下了地缝。
梁九斤、郭以群、艾青海、蒙豆豆四人,跟在后面。
蒙不迟率先来到营救口,让宗且示托着自己,爬了进去。
接着,返身又把宗且示拉了上去。
宗且示打开应急手电筒,看了一圈,发现厨房的门,比自己站的位置要高。
他先接了梁九斤递上来的铁钎、铁锤、土筐和水壶。
然后,把手电筒和水壶,交给了蒙不迟。
自己扛着铁钎、铁锤,扶着墙面,顺着斜坡,走出厨房。
接着,回头接过土筐,再把蒙不迟拉进了客厅。
两人抬眼再看,见梁九斤、郭以群带着几个土筐,也钻进了厨房,准备接应他们。
宗且示回过身去,见客厅里面,家具和渣土,混合在了一起,散得到处都是。
通往第一个卧室的路,被或横或斜的梁柱、断墙挡着。
于是,两人带着工具、水壶,选了最大一个梁洞钻了过去。
由于土筐太大,被挡在了梁洞外。
两人爬过客厅,慢慢挪到卧室门口。
蒙不迟立即施展透视术,一下就看见,门后躺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蒙不迟马上贴近了身子,一边敲着木门,一边问道:“青贝姐,常征哥,是你们吗?
我是蒙不迟。”
宗且示在一旁,也问道:“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两人忙了好一会儿,门后终于传来些微声响,接着,就听到有人,也在敲着墙面。
蒙不迟听了大喜,马上施展读心术,仔细读了一下。
接着,就对宗且示说道:“是青贝姐和常征哥,两人都有意识。
但是,现在身体虚弱,说不出话来。
他们被木门压在了墙上,侧着身子脸朝外,半叠在一起。
常征哥靠在里面,是他敲的墙面。”
宗且示听了,非常高兴。
接着,蒙不迟看了看卧室门和半堵墙,顺手对着墙面,对宗且示比划了一下。
然后,说道:“木门是支撑点,不能动。
下面,我从门缝里给他们喂水。
你从这里开始砸墙,伤不了人。”
说完,他打开水壶,从门缝慢慢往下倒水。
宗且示拿着铁钎和铁锤,按照蒙不迟指出的位置,自上而下,一锤一锤地砸了起来。
蒙不迟喂完水,把宗且示砸下的大砖块,先挑了出来,扔到土筐跟前。
再把剩下的碎屑,全部推开。
过了十分钟,两人换手。
蒙不迟去敲砸,宗且示来分拣。
二十分钟后,他们把砖块放进土筐,移到了厨房里的梁洞口,让梁九斤、郭以群接下,传了出去。
过了一个多小时,半截墙体,终于被两人清出一个大口子。
蒙不迟和宗且示,又让外面递进来一把斧头、一副担架。
他们劈开一小节木门框,先把碎木屑和砖渣传出去。
然后,把常征、艾青贝两人,一点点地移出了大口子。
接着,蒙不迟扶着常征,坐在地上不动。
宗且示托住艾青贝,把她轻轻移上担架。
等让她平躺下来,再牢牢地绑定,又去协助蒙不迟,把常征放平,依靠在了墙面上。
然后,宗且示爬到担架前,准备去抬艾青贝。
但见她手臂轻动,嘴唇微张,眼角流泪,像是有话要说,忙让蒙不迟来看。
蒙不迟施展读心术,读了以后,立即流下了眼泪。
他握住艾青贝的手,说道:“知道了!
先救你们出去,我们会小心的!”
宗且示听了,不太明白,心想:“青贝阿姨到底说了什么,竟然一下,就把不迟叔叔说哭了?”
不及多想,宗且示见艾青贝无力说话,已经闭上了眼睛。
立即和蒙不迟一起,匍匐着,一点点把担架挪到了梁洞前。
然后,自己先钻了出去。
再回过身,弯腰把担架拎起,让蒙不迟从后面平举着,慢慢地往前推送。
等担架完全被推出了梁洞,蒙不迟把担架轻轻放下,自己也钻了出去。
接着,两人猫着腰,把担架递进了厨房。
梁九斤、郭以群在上面接了,马上把艾青贝从担架上解下来。
又让蒙豆豆和艾青海,在地缝里准备好另一副担架。
然后,把艾青贝轻轻地滑送下去。
梁九斤看着他们走出了视线,回头又把空担架递给了蒙不迟。
蒙不迟接了,和宗且示一起,重新返回到卧室前。
众人又用了十分钟时间,把常征也送了出去。
等梁九斤、郭以群递回担架,四人站在厨房口,商量营救常春一家的方案。
蒙不迟擦了把眼泪,说道:“青贝姐出去之前,对我说,常春一家三口,能救就救,不能救,不要用强。
不能再伤了我们。”
梁九斤、郭以群、宗且示听了,被常青贝深明大义的想法,感动得热泪盈眶。
又过了一会儿,梁九斤问道:“不迟,能能看到另一个卧室里的人吗?”
蒙不迟听了,点头说道:“刚才忙着救人,没有多看。
我马上和且示一起,上去看一下,回来再商量!”
梁九斤点头,看着两人重新钻进了梁洞。
过了五分钟左右,蒙不迟、宗且示慢慢爬回来。
蒙不迟擦了擦脸,说道:“两个卧室之间的墙体,已经倾斜。
部分墙体塌落,天花板的一头,砸在了第二个卧室里面。
另一头,则搭在了对面的墙上。
暖气片在塌落的墙体边。
应该是因为,相隔的距离过远,我读不到里面人的心思!”
梁九斤、郭以群听了,愁眉不展。
宗且示想了想,问道:“能不能让我老妈,也进来看一下?”
郭以群听了,摇头说道:“多一个人进来,就多一份风险。
佳佳姐已经说过,从厨房窗口看过去,有人在暖气片后面动。
只不过,看不清有几人。
这已经,说明了三点:
第一,暖气片比天花板更靠近北边;
第二,因宿舍楼南北倾斜,佳佳姐在南边不能登高,看不到房间里面的情况;
第三,躺在卧室床上的人,只至少与暖气片平齐,才能被挡住,如果倾斜,应该不会被挡。”
宗且示听了,点头说道:“也就说明,要么是暖气片被抬高了。
要么就是,人脸朝着里面,困在了床下,无法动弹,也无法冲外面对话。
看来,大概率是老妈看错了,人应该在床下!”
蒙豆豆听了,也点了头。
蒙不迟看着两人,说道:“卧室北低南高,暖气片更靠近北边,只会下沉,不可能抬高。
人在床下,才能被挡。
也就是说,我可以站在塌陷的天花板上,排除钢筋对透视术的干扰,找准床的位置。
然后,了解床下的情况,
与此同时,如果卧室里没有太多渣土,我们可以在第二个卧室下的地缝,再挖一个营救口救人。”
见蒙豆豆和梁九斤听,缓缓点了头。
蒙不迟和宗且示立即返身,再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