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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短篇鬼语集 > 第905章 不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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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至今还在冰箱里存着一罐血,我逼里流出来的血,用来防备我那个死去的婆婆。

而那只救了我命的鸡,我养了它十一年,直到它老死。

一切都源于那个让我恶心的男人,我的丈夫,张浩。那天晚上,他刚喝完酒回来,一身臭气就往我身上蹭。“妈的,今天手气真背……过来,让老子泄泄火。”他嘴里喷着混杂烟酒气的恶臭,手不规矩地伸进我的睡衣。

我用力推开他,“滚开!你妈头七还没过,你有点样子行不行?”

他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操!少拿死人压我!那老不死的活着的时候屁用没有,死了还能管着老子?她就是个废物,你也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脸上火辣辣地疼,但我心里更冷。这就是我嫁的人。

婆婆在世时,他稍有不顺心就对婆婆拳打脚踢,骂她老不死的浪费粮食。婆婆是出车祸走的,很突然,被撞得面目全非。

张浩一滴眼泪都没掉,反而像是甩掉了一个大包袱。这才头七,他就原形毕露。

我懒得再跟他吵,转身想回客房睡。他却一把拽住我的头发,把我往主卧拖。“妈的,给脸不要脸!今天老子非日烂你不可!”

挣扎间,我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暖流从小腹涌出。月经来了。我猛地挣脱他,冲进卫生间锁上门。门外是他疯狂的踹门声和污言秽语。

我坐在马桶上,感到一阵虚弱和绝望。看着内裤上的暗红色,一个荒谬又恐怖的念头闪过: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过,女人的经血至阴,但有时候也能辟邪,尤其是对付那些带着怨气的脏东西。婆婆死得惨,又一直被张浩虐待,她的魂会不会……

我摇摇头,试图驱散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都是被张浩气糊涂了。

等我收拾好出来,张浩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鼾声如雷。我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决定去客房将就一晚。客房很久没人住了,有股淡淡的霉味。

我躺在床上,身心俱疲,但毫无睡意。窗外的月光很亮,透过没拉严的窗帘,在地上投下一道惨白的光带。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突然听到一阵极其细微的声响。

像是有人用指甲在轻轻刮擦门板。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是张浩?不对,他喝成那样,不可能这么轻手轻脚。

“谁?”我压低声音问。

刮擦声停了。死一般的寂静。我屏住呼吸,紧紧盯着房门。月光下,门把手似乎……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

我的血液都快凝固了。门是锁着的!

就在我几乎要尖叫出来时,那刮擦声又响起了,这次更清晰,更靠近,仿佛就在……床边。

我猛地扭头看向床边地板那片月光照亮的地方。空无一物。但那种被什么东西近距离窥视的感觉无比强烈,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恐惧让我动弹不得。我死死盯着那片空地,眼睛因为不敢眨动而酸涩流泪。然后,我看到了。

月光照到的地板边缘,那片阴影似乎比别处更浓重一些,并且在……蠕动。它不是影子,更像是一团凝聚不散的黑色烟雾,缓慢地、无声地向我床边蔓延。没有形状,没有声音,只有一种彻骨的阴冷随着它的靠近而弥漫开来。

我吓得缩成一团,用被子蒙住头,浑身发抖。被子里的空气污浊,但我宁愿窒息也不敢探头。那声音似乎就在被子外面,围绕着床。阴冷的气息穿透了薄被,直往我骨头缝里钻。

不知过了多久,那声音和阴冷感终于渐渐消失了。我几乎虚脱,在极度的恐惧和疲惫中昏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张浩的骂声吵醒的。“妈的,睡死过去了?早饭呢!”

我挣扎着爬起来,走出客房。张浩坐在餐桌旁,脸色难看。“你昨晚搞什么鬼?客房的门怎么是开的?我起来上厕所才关的。”

我心头一紧。“我锁门了。”

“放屁!明明开着一条缝!”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弄吃的,饿死了。”

我看向客房的门,它现在好好地关着。但门框下方的地板上,似乎有一道不太明显的划痕,很新。难道昨晚不是梦?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婆婆的头七,诡异的黑影,门上的划痕……这些碎片在我脑子里打转。张浩吃完早饭就出去了,说是去麻将馆翻本。家里只剩我一个人,安静得可怕。

傍晚时分,我开始准备晚饭,心里盘算着怎么熬过这个夜晚。切菜时,我一走神,刀锋划过了指尖,血立刻涌了出来。我赶紧去找创可贴。

就在我翻找医药箱时,眼角余光瞥见厨房门口似乎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很矮小,佝偻着背,就像……婆婆生前的样子。

我猛地回头!门口空空如也。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还在。我心脏狂跳,手忙脚乱地贴好创可贴,再也不敢一个人在厨房待着,逃也似的回到了客厅。

晚上张浩回来了,居然赢了一点钱,心情不错,没再找茬。但他洗澡的时候,我听到他在浴室里骂骂咧咧:“操!谁把沐浴露弄得到处都是?黏糊糊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婆婆生前有风湿,总用一种气味很冲的药油,洗完澡后喜欢用那种油腻腻的膏状沐浴露。而张浩讨厌那种沐浴露,家里很久没买过了。

我没敢接话。这一晚,我睡在主卧,把门反锁,还用椅子抵住。张浩觉得我莫名其妙,但也没多问,倒头就睡。

夜里,我又被那种声音惊醒了。这次声音不在门外,而是在房间里!就在张浩那边!

我吓得一动不敢动,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我看到那团黑影又出现了,它像活物一样,从地板爬上床,缠绕在熟睡的张浩身上。

张浩在睡梦中皱紧了眉头,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呜咽声,像是在挣扎,又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他的脸色开始发青,呼吸变得困难。

我吓坏了,想叫醒他,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身体也像被钉在床上一样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黑影越缠越紧,张浩的挣扎越来越微弱。

突然,张浩猛地睁开了眼睛!但他的眼神空洞,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嘴里却发出一个完全不属于他的、苍老而怨毒的声音,尖细得刺耳:“……儿啊……妈好疼啊……下面好冷……你来陪妈吧……”

是婆婆的声音!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是婆婆的鬼魂!她回来了!她不是来看我们,她是来索命的!目标是张浩!然后是我!

张浩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眼睛翻白,嘴角溢出白沫。那黑影仿佛有实体,勒紧了他的脖子。我闻不到味道,但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非物质的、冰冷的恶意。

强烈的求生欲和一丝残存的理智让我想起了那个关于经血的传说。我月经还没完!我几乎是滚下床,连滚带爬地冲进卫生间,也顾不得脏,用最快的速度取下卫生巾,沾着温热的逼血,又冲回卧室。

那团黑影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动作,发出一阵无声的尖啸,但它并没有离开张浩。我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将沾血的卫生巾朝着那团黑影用力扔了过去!

“滚开!”我尖叫道。

卫生巾碰到黑影的瞬间,仿佛烧红的烙铁碰到了冰块,发出一阵极其轻微但刺耳的“滋滋”声。那黑影猛地收缩,发出一阵剧烈的、无形的扭曲,缠绕张浩的力量明显松动了。它似乎极其畏惧这血,飞快地从张浩身上褪去,缩回墙角,然后像蒸发一样消失不见了。

房间里那股阴冷的感觉也随之消散。

张浩瘫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脖子上有一圈清晰的、发紫的勒痕。他惊恐地看着四周,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以及地上那块污秽的卫生巾上。

“刚……刚才……什么东西……”他声音嘶哑,充满了恐惧。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脱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第二天,张浩破天荒地没有出门。他变得疑神疑鬼,总是神经质地回头看,对我也客气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讨好。他脖子上的勒痕清晰可见,证明昨晚不是噩梦。

“昨晚……是不是我妈……”他声音发抖地问我。

我点了点头,把昨晚看到和听到的告诉了他。他听完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她……她真的回来了……她要带我走……”

恐惧压倒了他。他开始崩溃,在家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着:“不行,我不能死……我得找人来做法事!对!做法事!”

他翻出手机打电话,找所谓的大师。但我心里清楚,寻常的法事恐怕对付不了怨气这么重的鬼魂。婆婆是被他长期虐待含恨而死的,又死得那么惨,她的报复绝不会轻易罢休。

我想起了小区门口那个总是坐在岗亭里打盹的老保安。他姓陈,平时沉默寡言,但有一次我下班晚归,看到他一个人在小区花园角落里烧纸钱,嘴里还念念有词,不像是在祭奠亲人,倒像是在安抚什么。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他可能懂一些这方面的事情。

眼下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去试试。

我趁张浩还在疯狂打电话的时候,溜出了家门,跑到小区门口。陈保安正坐在岗亭里,听着收音机里的戏曲,眯着眼睛。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语无伦次地把昨晚和之前发生的怪事告诉了他,包括我用经血暂时击退鬼魂的经过。

陈保安听完,浑浊的眼睛睁开,仔细打量了我一番,又看了看我家那栋楼的方向。他叹了口气,摇摇头:“闺女,你惹上大麻烦了。那不是普通的回魂,是横死鬼带着冲天怨气回来索命,尤其索的是至亲的命,这种怨气最凶,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你那点血,挡得住一时,挡不住一世。”

我心里一沉:“那……那怎么办?陈伯,您一定懂这些,求您救救我!”婆婆的鬼魂明显已经六亲不认,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我。

陈保安沉吟了片刻,说:“办法不是没有,但有点……特别。需要用到活物的阳气,而且是那种阳气特别旺,又带着灵性的活物。”

“什么活物?”

“公鸡。”陈保安压低声音,“最好是那种养了超过三年,血统纯正、叫声洪亮的大红公鸡。公鸡司晨,阳气最盛,是阴邪之物的克星。但光靠公鸡还不够,需要有人引导,而且过程很危险。”

他看着我:“你男人现在什么样?”

我如实相告:“吓坏了,在家里找大师呢。”

陈保安冷笑一声:“找那些江湖骗子没用。这样,你信得过我老头子,就按我说的做。我们去菜市场,挑两只最好的公鸡。钱你先垫上,事后再说。今晚,就在你家客厅,我们把这事了了。”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

我们去了附近最大的农贸市场,在活禽区,陈保安非常仔细地挑选。他不要那些关在笼子里蔫头耷脑的,专挑那些精神抖擞、羽毛鲜艳、鸡冠血红挺立的大公鸡。

他最后选了两只,一只格外雄壮,眼神锐利,另一只稍小,但看起来更机敏。卖鸡的老板还夸我们好眼力,说这是他家最好的“镇摊”公鸡。

我们把两只鸡装进编织袋带回了家。张浩看到我们提着两只活公鸡回来,一脸错愕和不满:“你们搞什么名堂?弄两只鸡回来干嘛?脏死了!”

陈保安没理他,只是严肃地说:“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今晚,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准出声,不准离开我画的圈。”他用带来的朱砂在客厅中央的地板上画了一个不大的圆圈,让我和张浩坐在里面。

然后,他把那两只公鸡放了出来。奇怪的是,这两只鸡在陌生的环境里并不惊慌,而是昂着头,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尤其是主卧的方向。那只雄壮的公鸡甚至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咕咕”声,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夜幕降临,陈保安关掉了客厅所有的灯,只点了一盏他带来的小油灯,灯火如豆,摇曳不定。他让我们坐在圈内,自己则盘膝坐在圈外,面对着主卧的方向,那两只公鸡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如同两个守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客厅里静得可怕,只能听到我们粗重的呼吸声和油灯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张浩浑身发抖,紧紧靠着我。

到了后半夜,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那股熟悉的阴冷感再次毫无征兆地降临了。比前两次更强烈,更刺骨。油灯的火焰猛地缩小,变成了诡异的绿色,客厅里的温度骤降。

主卧的门,无声无息地自己打开了。里面漆黑一片,但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里面出来。

那两只公鸡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羽毛炸起,鸡冠充血般鲜红。它们死死盯着门口,发出威胁的低鸣。

一团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黑暗的影子,像浓稠的石油一样从卧室里流淌出来。它没有具体的形状,但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滔天的怨毒和恨意锁定了我们,尤其是圈内的张浩。

张浩吓得差点叫出来,被我死死捂住了嘴。

陈保安猛地睁开眼睛,低喝一声:“呔!尘归尘,土归土!阳宅不是你该留的地方!”

那黑影顿了一下,似乎被激怒了,猛地加速向我们扑来!带起一阵阴风,吹得油灯绿焰疯狂摇曳,几乎熄灭。

就在黑影即将碰到朱砂圈的那一刻,陈保安双手结了一个奇怪的手印,指向那两只公鸡,口中念念有词。

那只最雄壮的公鸡,猛然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啼鸣!“喔喔喔……!”

这叫声在死寂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洪亮,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纯阳正气。声音如同实质的波纹扩散开来,那扑来的黑影仿佛被无形的墙壁挡住,发出一阵剧烈的扭曲,冲锋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

但鬼魂的怨气实在太重了。它只是停滞了片刻,便再次凝聚,分化出几道黑色的触手般的东西,试图绕过公鸡叫声形成的屏障,从侧面袭击我们。

另一只机敏的公鸡动了!它猛地跳起来,用尖利的喙和爪子去啄、去抓那些黑色的触手。它的动作快如闪电,每一次啄击都让那黑色触手像被烫到一样缩回,并冒出丝丝缕缕几乎看不见的黑烟。

陈保安脸色凝重,汗水从他额头滑落。他不断变换手印,口中咒语越念越快。那只雄壮的公鸡则不停地发出嘹亮的啼鸣,一声接一声,每一次啼鸣都让黑影的整体颜色淡化一分,体积缩小一圈。

客厅里上演着一场超自然的诡异搏斗。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公鸡的啼鸣、陈保安的咒语、黑影无声的扭曲翻滚,以及那令人窒息的阴冷和怨毒。场面极其邪门,看得我头皮发麻。

那鬼魂似乎意识到公鸡和陈保安不好对付,突然将所有的怨气集中,化作一支黑色的利箭,无视了公鸡的干扰,以惊人的速度直射向圈内的张浩!

“不好!”陈保安惊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只一直在与触手缠斗的机敏公鸡,仿佛有灵性一般,猛地飞扑过来,用身体挡在了张浩面前!

黑色的利箭直接贯穿了公鸡的身体!

公鸡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从空中坠落,在地上扑腾了几下,不动了。它的身体迅速变得干瘪发黑,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

但它的牺牲为我们赢得了宝贵的一瞬!陈保安抓住这个机会,咬破自己的指尖,将血珠弹向那支因为贯穿公鸡而速度稍减的黑色利箭,同时对着那只雄壮的公鸡大喊:“破!”

雄壮公鸡似乎明白了,它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最嘹亮、最激昂的一声长啼!“喔喔喔……喔……!”

这声啼鸣如同阳光普照,带着涤荡一切污秽的力量。那支黑色利箭在这声啼鸣中剧烈颤抖,然后“噗”的一声,如同泡沫般碎裂、消散了。

那团主要的黑影发出了最后一阵无声的、极度不甘的剧烈扭曲,颜色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透明,最终,在我们眼前,彻底消散无踪。连同那股阴冷彻骨的感觉,也一起消失了。

油灯的火焰恢复了正常的黄色,稳定地燃烧着。客厅里只剩下我们惊魂未定的喘息声,和那只幸存公鸡低沉疲惫的“咕咕”声。

结束了。婆婆的鬼魂,魂飞魄散了。

陈保安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脸色苍白,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他看着地上那只为了保护我们而死去的老公鸡,眼中流露出悲伤和敬意。

张浩整个人都傻了,瘫在圈里,目光呆滞。过了好半天,他才哇的一声哭出来,像个孩子一样,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妈……我错了……我错了……”

我以为一切都过去了。陈保安收拾好东西,带着疲惫离开了,嘱咐我好好安葬那只死去的公鸡,并善待那只活下来的。他说怨气已散,我们可以安心生活了。

张浩像是被抽走了魂,连续几天都痴痴傻傻的,除了念叨“我错了”,就是缩在角落里发抖。我以为他是惊吓过度,慢慢会好起来。

但一周后的一个早晨,我发现他死了。

他躺在客厅的地板上,就是之前陈保安画圈的那个位置。眼睛瞪得极大,瞳孔里凝固着极致的恐惧,仿佛在临死前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他的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指甲深深嵌入了皮肉,留下紫黑色的淤痕。医生的诊断是“急性心肌梗死,伴有窒息症状”,死因成谜。

只有我知道,也许婆婆最后的怨念,或者他自己无法承受的恐惧和愧疚,最终还是带走了他。他的死状,和那晚被鬼魂扼住时一模一样。又或者,他的不孝惊动了阎王,魂被抓走了。

张浩的葬礼很简单,没什么人来。他那些酒肉朋友一个都没露面。我也没伤心,只是可惜了那只为救他而的公鸡。那只公鸡就像舍利子,慈悲为怀,救苦救难。

我处理完张浩的后事,卖掉了那间充满恐怖回忆的房子。那以后我养成了一个习惯,收集我的逼血,放冰箱里,以防万一。

我用卖房的钱买了个小公寓。我把那只幸存的红公鸡带了回来,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大红”。还有那只死去的公鸡,我把它埋在了小区花园一棵大树下。还在家里给它立了一个灵牌。

有空的时候我就带着大红去看看它,给它带点好吃的。

大红很通人性,它和我一起生活了十一年。这十一年里,它就像个沉默的守护者。陈保安偶尔会来看看我们,带些小米、谷子给大红吃。他说大红是灵禽,身上残留的阳气能守护这个家。

大红一天天变老,直到十一年后一个平静的下午,它安静地死在了窗台下。

我把它和它的同伴埋在了一起。

这个城市的高楼大厦背后,总是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诡异传说。关于一个被儿子虐待的婆婆,如何在头七回魂夜索命,最终虽被公鸡和老保安击散魂魄,却还是带走了她儿子的命。而那个活下来的女人,至今还在冰箱里存着一罐血,平静地生活着。

故事只是故事,信不信由你。但我知道,那晚的鸡鸣,和那罐冰封的血,都是真的。它们守护了我的命,和我此后多年的安宁。

大红的伙伴英勇牺牲了,大红的死是自然的终结。而那份源于生命本身的、带着点邪门却无比强大的力量,我将永远敬畏,并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