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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

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妇女探出头来,头发有些花白,眼角带着深深的纹路,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疲惫。

她警惕地看着门口这个高高大大,皮肤黝黑的年轻人。

“你找谁?”

石末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堵得厉害,那个最简单,也最沉重的字眼,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眼前的女人,是他的母亲,任丽珍。

可她,没认出他。

他咧了咧嘴,想挤出一个笑,结果比哭还难看。

“妈。”

一个字,轻轻的,却带着千斤的重量。

任丽珍浑身一震。

她手里的布鞋垫“啪嗒”掉在地上。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石末的脸,从眉毛到鼻子,再到嘴巴,一寸一寸地辨认着。

“你……你是……末末?”

“是我,妈,我回来了。”

石末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我的儿啊!”

任丽珍再也绷不住了,猛地扑上来,一把抱住石末,嚎啕大哭起来。

“你这个死孩子!你还知道回来啊!一封信都不知道多写几句!你知不知道妈多想你!”

她的拳头捶在石末厚实的背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石末抱着母亲已经有些佝偻的身体,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妈,我错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任丽珍拉着他,上上下下地看,怎么也看不够。“快,快进屋,外面冷。”

她牵着石末的手,把他拽进了屋里。

里屋的门帘一挑,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正是石末的父亲,石天庆。

他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目光如炬,落在石末身上,从头到脚地审视着。

那眼神,带着一股子焊工师傅特有的精准和挑剔。

石末在他爹面前,瞬间变回了那个乖巧的小学生。

“爸。”

石天庆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又继续打量着他。

黑了。

壮了。

眼神里,没了当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沉稳。

“嗯。”

他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字。

然后,他扬了扬手里的报纸。

“前两天厂里发的报纸,上面有篇文章,写塞罕坝的。写得不错。”

石末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爸,那是我写的。”

石天庆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还行。”

这就是他最高的夸奖了。

一家人总算坐了下来。

石天庆放下报纸,喝了口茶,慢悠悠地开了口。

“这次回来,住多久?”

“暂时不走了。”石末赶紧回答,“我们坝上第一阶段的技术攻坚任务完成了,后面的事儿有别人接手。领导给我批了长假,让我好好歇歇。当然,要是后面遇到解决不了的技术难题,还得随叫随到。”

任丽珍一听,立马喜上眉梢。

“不走了好,不走了好啊!”

石末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塞罕坝的生活。

他把种树的辛苦说成了户外拓展,把住窝棚说成了野外露营,把啃窝头说成了健康饮食。

逗得任丽珍又哭又笑。

石天庆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时不时插一句,问问技术上的细节。

父母也给他讲了讲院里这几年的变化。

“前院的贾家,还是老样子,天天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吵吵。”

“许大茂跟秦淮茹,还是那样,不清不楚的。”

“你傻柱哥,还是光棍一个,天天跟许大茂斗法。”

眼看快到饭点了,任丽珍起身就要去做饭。

石末一把按住她。

“妈,您歇着,今天我来露一手!”

“你?”任丽珍一脸怀疑,“你还会做饭?”

“那必须的,专业厨子,包您满意!”

说着,石末就钻进了厨房。

没一会儿,厨房里就传来了“刺啦”的爆炒声,紧接着,一股霸道的香味,混合着葱姜蒜和肉的焦香,猛地从厨房里窜了出来,飘满了整个中院,还不安分地往后院飘去。

后院。

叁大妈正准备做饭,鼻子用力嗅了嗅。

“当家的,你闻闻,这是谁家做肉了?这么香!”

闫阜贵放下手里的书,也抽了抽鼻子。

“嘿,这味儿,是从中院飘过来的。”他走到窗边,伸着脖子往外看,“好像是石天庆家。”

“他家?他家老石那手艺,能做出这味儿?”叁大妈一脸不信。

“不是老石。”闫阜贵压低了嗓门,“我刚回来的时候,碰见他家大小子了,就是去塞罕坝种树那个,回来了。”

“石末回来了?”叁大妈也来了精神,“哎哟,那这肉肯定是给儿子接风的。”

闫阜贵咂了咂嘴,那股肉香味勾得他心里直痒痒。

要不要……端着碗过去串个门?

不行不行。

他可是人民教师,文化人,怎么能干这种蹭吃蹭喝的事儿。

太跌份儿了。

他清了清嗓子,背着手在屋里踱了两步。

“咳。”

“今儿咱们家也改善改善伙食。”

“包饺子!”

石末这边,很快就三菜一汤端上了桌。

一个红烧肉,一个醋溜白菜,一个西红柿炒鸡蛋,外加一个白菜豆腐汤。

色香味俱全。

任丽珍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眼睛瞬间就亮了。

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我的天,儿子,你这手艺可以啊!”

随即,她的眼圈又红了。

“在外面,是受了多少苦,才学会做这些的啊……”

石末最看不得老妈这样,赶紧夹了块最大的肉塞她碗里。

“妈,您这思路就不对了。不想做饭的儿子不是好儿子,这是我的厨艺秀,您就当去下馆子了,还是米其林三星那种!”

石天庆也夹了一筷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味道确实不错。

他放下筷子,看着石末,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以后家里的饭,你包了。”

“得嘞!保证完成任务!”

饭桌上,任丽珍和石天庆都没问石末工资的事。

石末也没主动提。

在他们看来,儿子平安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轧钢厂六级焊工,一个月九十九块。

五级铣床工,一个月八十五块。

俩人的工资加起来,一个月足有一百多块,生活很是宽裕。

夜深人静。

中院里一片漆黑,只有几户人家的窗户缝里,还透着点微弱的煤油灯光。

“咚!”

“咚!咚!”

沉闷又暴躁的砸门声,猛地划破了院里的宁静。

石末睡得正香,猛地睁开了眼。

在塞罕坝那三年,风声鹤唳,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瞬间警觉。

这砸门声,简直跟攻城锤一样。

“谁啊?大半夜的,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