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芭内重重摔在地上,日轮刀从手中滑落,在身旁的泥地里插出半截刀身。
他的视野逐渐模糊,耳边猎户的呼喊声越来越近。
镝丸嘶鸣。
“抱歉……镝丸……”
他艰难地抬起手,想要抚摸缠在手腕上的白蛇,却在半空中无力垂下。
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能感觉到生命正在随着血液一点点流失,最终还是闭上了双眼,陷入无边的黑暗。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山林外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枪声,不是猎户手中老旧猎枪的闷响,而是制式步枪的清脆爆鸣,密集得像暴雨砸在青瓦上。
紧接着,是震天的呐喊声。
“官府办案!放下武器!”
“不许动!缴械不杀!”
正在慢慢靠近小芭内的猎户们瞬间僵住,脸上的兴奋被惊恐取代。
一个络腮胡猎户哆哆嗦嗦地看向旁边的猎户:
“官……官府的人怎么会来?”
“村长没说啊!村里的守卫呢?”
议论声刚起,就被又一轮密集的枪声压了下去,子弹打在周围的树干上,溅起的木屑让猎户们纷纷抱头鼠窜。
.......
此时的麓谷村,早已被上千名身着制服的官府士兵控制。
村口,几挺重机枪对准了村子的方向,士兵们沿着村道排列,将每一条进出村子的小路都堵得严严实实。
正雄为了追杀小芭内,几乎抽掉了村里所有的青壮猎户,只留下几个老人看守。
官府的突袭如同探囊取物,没费吹灰之力就控制了局面。
柴房的木门被士兵一脚踹开,刺眼的阳光照进阴暗的房间。
松本健次眯着眼睛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军官制服的人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士兵。
“松本健次先生?我们是东京府派来的围剿队,奉命解救你。”
军官的声音沉稳有力,
“你让那些年轻人举报的麓谷村‘神明’献祭事件,我们已经定义为邪教,此次行动就是为了铲除这个邪教组织。”
健次猛地站起身,手脚因长期被绑而发麻,却难掩眼中的激动。
他没想到官府居然来的这么快。
“谢谢你们!谢谢!”
他哽咽着说道,
“快来解救我们村吧。”
“我们会解决的。”
军官拍了拍他的肩膀,
“现在需要你帮我们一个忙。村长正带着数百个猎户进山追杀一个年轻人,那些猎户被洗脑太深,可能会顽抗。
你是村里的人,跟他们说几句话,或许能减少伤亡。”
健次用力点头:
“我愿意!我这就带你们去找他们!那些猎户都是被蒙蔽的,他们本性不坏!
”他跟着军官走出柴房,看到村里的村民们都站在自家门口,脸上满是惶恐。
几个试图反抗的老人被士兵按在地上,却没有受到伤害.
官府的命令是“围剿邪教,安抚民众”,只要不反抗,就不会伤及无辜。
山林边缘,猎户们已经被官府的士兵包围。
正雄站在人群最前面,手里举着一把猎枪,脸色狰狞:
“你们这些外来人,麓谷村的事,轮不到你们管!”
他身后的猎户们也纷纷举起武器,虽然害怕官府的火力,却被神明的信仰支撑着,不肯放下手中的刀枪。
“父亲!别再执迷不悟了!”
健次的声音突然从士兵群中传来,他推开前排的士兵,走到包围圈前,
“您还认不清吗?”
“这是一个科学的世界,神明什么的,都是假的。”
正雄看到儿子,眼睛瞬间红了:
“松本健太!你这个不孝子!被外面的歪理邪说迷了心窍,还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的村子!”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正雄很愤怒。
“我没有!”
健次激动地喊道,“我都是为了你们好啊。”
“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猎户们的骚动明显起来。
村长的孩子大义灭亲,他们也实在是看不懂。
在他们看来老老实实的继承村长难道不香吗。
出去学了几年,怎么成这吊样了。
官府军官走到健次身边,举起扩音喇叭,声音传遍整个山林:
“各位猎户听着!麓谷村村长,常年草菅人命,已经触犯了国法!但你们只是被蒙蔽的受害者,只要放下武器,缴械投降,我们可以从轻发落,不予追究!”
“别信他们的鬼话!”
正雄嘶吼着,举枪对准了军官,
“神明大人会保佑我们的!她会降下神力,把这些外来人都赶走!”
正雄没得选。
如果妥协的话,他这个头子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去。
他只能相信神明发力了。
他扣动扳机,子弹却打偏了,擦着军官的肩膀飞过。
“开火!”
军官厉声下令。
密集的枪声响起,子弹打在猎户们身前的地上,溅起一片泥花,却没有伤到人。
这是警告射击。
猎户们吓得纷纷后退,几个胆小的已经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健次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既焦急又无奈,他张了张嘴刚想再劝,就被正雄的怒吼打断。
“开火,掩护,撤退,去神社!”
正雄脸色狰狞,
“守住退路!神明大人会在神社护着我们!”
军官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耐心彻底耗尽,他猛地抬手,冰冷的命令脱口而出:
“杀。”
话音未落,士兵们手中的制式步枪已齐齐开火,密集的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出。
数名还在顽抗的猎户来不及反应,身体就被击穿数个血洞,惨叫着倒在血泊中,鲜血瞬间染红了脚下的枯草。
剩下的猎户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停留,跟着正雄跌跌撞撞地朝着神社的方向逃窜。
“追!别让他们跑回神社!”
军官厉声下令,士兵们立刻分成两队,一队留下来看守投降的猎户,另一队则举着枪追了上去。
健次看着父亲仓皇逃窜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急得直跺脚:
“队长!求求您手下留情,我爹他也是受害者!”
军官瞥了他一眼,没有回应他的哀求,只是快步朝着追击的方向走去。
剿灭邪教可是天大的功勋,眼前这数百个被洗脑的猎户,还有整个神社里的人,都是他晋升的阶梯,要不了多久。
他就能调去东京府任职,他可太想进步了。
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条大鱼。
追击了一段距离。
两个个背着担架的士兵快步跑了过来,担架上躺着的正是昏迷不醒的小芭内,他脖颈间的白蛇镝丸察觉到有人靠近,警惕地竖起身子,蛇信子快速吞吐。
“队长,我们在竹林边缘发现了这个少年,他浑身是伤,还有气!”
士兵气喘吁吁地报告,
“他应该就是那些猎户追杀的人。”
军官走到担架旁,低头打量着小芭内。
少年穿着黑色的队服,胸口的伤口狰狞可怖,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先送去治疗。”
军官挥了挥手。
救下民众?
嗯,不错不错。
回去可以写进报告里。
“是!”
士兵立刻背着担架,朝着临时搭建的医疗点跑去。
继续追击。
猎户们不断地投降和被击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