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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悠然支着腿,
将众生百态尽收眼底。
想到此刻道场中的师兄师姐们,
心中已大致了然:
谁能成为同门,谁终究只是过客。
正当他起身欲赋新诗时,
570号来客忽然现身,
将黄金摊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如谈笔交易?”
李白挑眉望向对方倨傲的神情,
险些笑出声来。
“哦?什么交易?”
他嗤笑一声,目光落在眼前的黄金上。
真想扇这人两耳光。
在九洲道场这些年,什么稀奇古怪的没见过?
唯独这黄白之物,倒真是头一遭。
毕竟在道场里,金银不过是废铁罢了。
当然,若是离开此地回到故土——
这些金子对李白或许还有点用处。
可眼下,他只觉可笑。
九洲道场的修行所得,结识的知己道友,
哪是这些俗物能换来的?
更别提他的名声,
从来就不是靠金银堆出来的。
他斜睨着对方,满脸轻蔑。
那人却咧开嘴笑了:
不如替我引见尊师?
事成之后,报酬随你开价。
语气笃定得很。
看那身打扮,倒像是个皇亲国戚。
李白听完,
突然放声大笑。
就凭这些想收买我?
那人见李白神色,
还当是答应了。
谁知李白只是掂了掂金砖,
在掌心里转着玩。
整个客栈醒着的人,
目光全黏在这二人身上。
连窃窃私语声都停了,
就等着看下文。
自然也有几个,
暗搓搓打着算盘。
若有人妄想以钱财收买李白,借此踏入九洲道场——
那么,只要手握万贯家财,岂非人人皆可入内?
众人喉头滚动,目光灼灼地盯住了李白。
李白忽而放声大笑:
“这金子,倒能换你一条命。”
话音未落,他五指轻拢。
掌中金砖顷刻化作细碎金沙,随风四散。
摊开手掌时,连一粒金屑都未曾留下。
那人心胆俱裂,踉跄后退数步。
李白摩挲着下巴,似笑非笑:
“你的命,莫非只值这点黄白之物?”
对方瞳孔骤缩,猛地吹响哨音。
白影闪动,持剑侍卫横亘其间。
“公子。”侍卫躬身待命。
“杀了这狂徒。”
阴冷语调里淬着真切杀机。
李白嗤笑出声。
本以为近日再无跳梁小丑敢来挑衅——
不料仍有不知死活之辈送上门来。
原想着那块金砖权当买命钱,
此刻看来,
怕是连半壶浊酒都换不得了。
寒光乍现,长剑已然出鞘。
剑锋刚欲出鞘,寒光乍现。
四周只闻一声清越剑鸣。
紧接着便是“咚”的闷响。
那侍卫已直挺挺倒地。
主人眼睁睁看着护卫无声无息倒下,瞳孔骤然紧缩。喉头滚动着,却半个字也挤不出来。
青莲居士嘴角微扬:“子房兄好俊的身手。”
张良自阴影处踱步而出,广袖轻振:“连日叨扰李兄的美酒,又蒙赐安眠之所。”说着斜睨那呆若木鸡的权贵,“这蠢物便权作谢礼。”
话音未落,眼风如刀扫向后者:“还不拖走这腌臜货色?莫非也想当添头?”
这话似解了定身咒,那人慌忙拽起昏迷的侍卫。指尖探得微弱鼻息时,绷紧的脊背才稍稍松弛。
李白负手前行,靴底每落一步,权贵便屏息一瞬。
而满堂宾客早已恢复谈笑,仿佛方才不过飞过一只蚊蝇。
白衣诗人忽又勾住谋圣肩膀,衣袖沾着桂花酿的甜香。
搭在肩头的手掌轻轻拍打着张良的臂膀。
没想到子房兄这么早就醒了。
张良淡然一笑。
黄昏时分便已入睡。
再过几个时辰天就亮了。
算来也该醒了。
话音未落,李白朗声大笑。
他收回搭在张良肩上的手臂,郑重作揖道:
愿子房兄早日成为我的同门师弟!
说罢便将新作的诗句指给张良看。
张良顺着李白所指的方向望去,笑问:
这首诗可曾想好题目?
李白开怀笑道:
士为知己者死。
子房兄果然懂我。
看着往来行人,
或成同门,或为过客。
总让我想起故乡一位故友。
此诗赠他,更是赠予自己。
题为《上李邕》。
张良细细品读。
诗中豪情壮志,不输前作。
可见诗人胸襟,原不囿于方寸之地。
心中所怀,皆是凌云之志。
可这世间行人,谁又没有抱负理想?
二人 ** 言欢。
李白居所向来只有美酒,不见清水。
这琼浆玉液却有种奇妙功效——
方才还萦绕周身的倦意,
一盏入喉便消散无踪。
仿佛踏入一片世外桃源,令人心旷神怡。
这琼浆玉液般的滋味,想必就是九洲道场的真谛所在!
宋江与众人共饮。
他心中不禁浮现这般感悟。
此酒源自九洲道场。
又恰在人生抉择的岔路口现身。
或许正暗示着——
这杯中之物,便是九洲道场的另一种呈现。
难怪李白如此痛恨那些不解风雅、暴殄天物之徒。
饮下这酒后,灵魂升腾的欢愉。
与亲临九洲道场的畅快。
别无二致。
在李白眼中,不懂品鉴此酒之人。
就如同与九洲道场绝缘般令人扼腕。
畅谈良久后。
张良与宋江决定启程。
临行前张良笑言:
此刻若再不出发,怕是要在你这里酣睡到日上三竿了。
李白朗声大笑,未再多语。
天际刚泛起鱼肚白。
却见日月同辉的奇景高悬苍穹。
四野清风徐来,沁人心脾。
那就祝二位一路顺风!
此时的林飞已准备就绪。
既然决定开启九洲道场。
便不会任人随意进出。
他执掌的是修行圣地,并非市集商铺。
自当择英才而纳。
至于何为英才,又以何为准。
解释权当然尽归林飞所有。
此番开放后,九洲道场或将再度闭门谢客许久。
这是林飞闭关以来首次决定开启九洲道场。
他只想好好放松一番。
也让自己的几位同伴尽兴游玩。
林飞懒散地倚坐在道场大门上,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不断涌来的人群。
远处,李白正玩得兴起。
但真正的热闹尚未开始。
林飞嘴角微扬,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许久未见如此多的人潮,竟让他感到些许恍惚。
黄蓉侧目望向林飞,见师尊心情愉悦,她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开心起来。
不知第一个抵达此处的人,会是怎样的心情?林飞低声自语。
黄蓉闻言,轻声问道:师尊已想好如何安排这些人了吗?
林飞点头:自然。
他回望身后那漫长的石阶——
踏入九洲道场的第一道考验,便是登上这层层阶梯。
唯有通过此处,方能进入下一关。
九洲道场四个鎏金大字在他脚下闪耀,光芒璀璨,却不及他眼中的神采明亮。
黄蓉立于身侧,含笑注视着陆续赶来的访客。
人群中,盖聂与卫庄行进较快,但抱有侥幸心理的同行者亦不在少数。
早知如此,不如直接去九洲道场,说不定还能在林师兄面前露个脸。
好歹能混个眼熟。
这些人哪里知道——
从他们动了寻找九洲道场的念头起,
某些事便已尘埃落定。
盖聂与卫庄仰头望着高台上的林飞,
不约而同地喉头一滚。
这两位也是九洲道场的人?
围观众人望着紧闭的朱漆大门,
匾额上金灿灿的四个大字,
令他们齐齐驻足。
有人打量着林飞与黄蓉,
窃窃私语:那姑娘瞧着像是门中 ** 。
那位打坐的先生,恐怕来历不凡。
确实,单是气度就与众不同。
盖聂与卫庄交换了个眼神。
虽说那姑娘生得明眸皓齿,
日光为她镀了层金边,
立在高处宛如姑射仙子。
最妙的是那似笑非笑的神态——
桃腮微晕,未语先笑。
而端坐一旁的男子更显超然。
林飞眉宇间自带清贵之气,
含笑的目光里藏着威仪。
光影勾勒着他的轮廓,
恍若谪仙临世。
然而,在众人心中,真正的仙人只存在于神话故事里。
眼前的林飞却如同将传说活生生展现在他们面前。
所有人只能敬畏地仰望着他。
林飞淡然一笑。
欢迎诸位来到九洲道场。
承蒙各位厚爱。
作为道场之主,我在此立下规矩。
凡能登上九洲天梯者,方有资格面见本道场其他高人。
话音未落。
林飞轻打响指。
两扇厚重的大门应声而开。
门后并非道场内景。
而是一条直通天际的阶梯。
这正是方才命名的九洲天梯。
此次虽开启道场。
但难保何时又会再度封闭。
索性设下这道天梯。
日后若有访客。
此梯仍可派上用场。
林飞直言相告。
登顶者并非能入道场。
仅获面见其他高人的资格。
自然是指除黄蓉、李白外的三人。
华佗、邀月与东方不败。
林飞舒展筋骨。
眼中闪过期待之色。
他很好奇是否真有人能征服这天梯。
九洲天梯漫长艰险。
既无食粮也无水源。
全凭自身毅力攀登。
至于这些人最终能走多远,林飞并不关心。
他开启九洲道场,不过是随手为之。
至于这些人的真实意图,他毫无兴趣。
林飞静静注视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