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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奇葩皇帝合集 > 第22章 江陵起兵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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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南梁天监元年(公元 502 年)的残冬,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雍州城头,当萧衍手持玄铁令箭,在点将台上火把的映照下宣读 “废昏立明” 檄文时,千里之外的江陵城正被霏霏冻雨笼罩。时年十五岁的南齐齐明帝第九子萧宝融,正立于城南玄武湖畔的观稼亭上,凛冽的湖风卷着碎冰扑在他脸上,望着寒波中几茎枯荷在暗流里浮沉 —— 这位被封为南康王的宗室少年,素以沉静敏达闻名,此刻藏在广袖中的密信已被掌心汗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如冻石。信笺上雍州长史萧颖胄的墨痕尚未全干,细述萧衍已在襄阳誓师,十万甲士正于汉水边打磨兵刃,千艘楼船在白河口编列成阵,黑旗上 “萧” 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直指都城建康的东昏侯萧宝卷。

自永元三年(公元 501 年)春始,东昏侯的暴政已如野草般疯长:建康朱雀航头,潘妃的紫丝步障从台城一直铺到秦淮河边,工匠们凿金为莲嵌于玉阶,每一步都踏碎穷民的血汗;宫墙阴影里,饿殍被草席裹着抛入玄武湖,连尚书令萧懿因谏言 “陛下当亲贤臣远小人”,竟在宣阳门外被乱刀砍死,鲜血染红了青石板上的铜驼荆棘。萧宝融王府的角门夜夜有荆襄流民叩门,那些拄着枣木拐杖的老翁展示着被官兵砍断的手指,怀抱死婴的妇人讲述着粮仓被焚的惨状,这些血泪控诉早已在少年王爷心底凝成冰棱。当听闻萧衍起兵的消息,他猛地推开观稼亭的雕花窗棂,任风雪灌入锦袍,即刻召来中兵参军柳惔、咨议参军夏侯详。王府西堂内,铜驼形烛台上的牛油烛爆出灯花,照亮三人面前摊开的郢州地形图,图上用朱砂标着竟陵郡的粮道与夏口的水栅。“萧雍州首义于江北,” 少年王爷的声音在烛影中微微发颤,却如寒刃出鞘,“我等当以荆楚为基,断其上游喉舌!” 说罢抽出腰间佩剑,剑尖直指地图上的郢州城,“着夏侯详为先锋,三日内集齐江陵、竟陵二郡精卒,先取鲁山要塞,再扼郢州粮道!违令者,斩!”

消息传至雍州前线时,萧衍正在襄阳城楼检视新造的投石机。这台以整根楠木为架的器械能将三十斤重的石弹抛至城墙之上,当信使气喘吁吁呈上萧宝融起兵的军报,他手中的青铜酒爵 “当啷” 砸在女墙上,琥珀色的酒液溅湿了案头摊开的《孙子兵法》,书页正翻在 “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 那一页。“天助我也!” 三十八岁的将领仰天长笑,霜雪落在他铁灰色的鬓角,眼中却燃着烈火 —— 他比谁都清楚,萧宝融作为齐明帝血脉,其起兵如同在义师头顶竖起正统大旗,足以让东昏侯的 “天命所归” 论调土崩瓦解。帐外突然卷起狂风,将案上地图掀起一角,萧衍却解下玄色大氅披在信使肩上,亲自用狼毫蘸朱砂在地图上勾勒:从江陵到汉口的长江水道被红线贯通,两军会师处画了座火焰标记。“回报南康王,” 他将密信封口按上朱雀印,“言我萧衍以长江波涛为誓,破建康之日,必奉宗室以承大统!”

十日后的江陵城南门,晨雾尚未散尽,萧宝融身披鱼鳞银甲,腰间悬着齐高帝遗留的斩马剑,剑鞘上的红宝石在晨曦中如滴血。当他在吊桥前迎到萧衍副将王茂时,只见雍州锐士皆以红帛裹臂,甲胄缝隙里还凝着江汉的霜花,为首的骑士马鞍旁挂着三颗东昏侯探马的首级。两军人马汇合的瞬间,江陵百姓从街巷涌出,白发老叟捧着陶瓮的浊酒,村姑们提着竹篮的炊饼,一位瞎眼老丈摸着萧宝融的旌旗哽咽:“我儿去年死于苛政,今见王师,死也瞑目了!” 此时的萧衍已兵至汉口,江面上百艘楼船列阵,他遣人送来的密信装在涂蜡的皮囊里,详细绘着 “水陆并进,夹攻郢城” 的方略:萧宝融率荆湘水师顺流东下,以 “借道伐罪” 之名吸引郢州守将吴子阳主力;萧衍自率雍州锐士从陆路疾进,约定以鲁山烽火台燃起三堆狼烟为会师信号。

当早春的江水漫过鹦鹉洲,洲上的蓼花刚冒出新芽,萧宝融的战船已抵达郢州城下。他效仿越王勾践 “投醪劳师”,将王府地窖珍藏的百坛湘东美酒倾入长江,琥珀色的酒液在江面上漾开,全军将士以盔为碗舀水而饮,酒气混着江水的腥气冲上云霄。少年王爷站在楼船之首,挥动玄色令旗,身后千名鼓手同时擂响战鼓,咚咚声震得江水倒流,城头的吴子阳兵卒竟有半数吓得瘫软。利箭如蝗射向敌阵时,萧宝融亲自操起硬弓,弦响箭出,正中敌楼了望手的咽喉。而此刻的萧衍正立于建康城外的秦淮河南岸,对岸东昏侯用柏木搭建的 “柏木城” 防线森然如林,每根木桩都削尖淬火。他手中紧握着萧宝融送来的蜡丸密报,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 “郢州已破,吴子阳就擒”。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萧衍将密报凑近唇边呵气,对身旁的谋士范云笑道:“昔光武得邓禹而兴汉,今我得南康王,这万里江山,指日可定!” 说罢抽出腰间佩剑,剑光划破晨雾,恰似为南梁王朝劈开了一道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