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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祠庙在晨光中显得愈发破败荒凉。一队身着灰褐色劲装、行动间几乎无声的影卫,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庙宇外围。为首者,正是代号“灰枭”的巡河骑队长。他打了个手势,麾下众人立刻散开,呈扇形将祠庙包围,动作迅捷而专业,不留任何死角。

他们没有立刻冲入,而是如同经验丰富的猎手,先细致地观察着地面、墙垣、乃至每一处可能留下痕迹的角落。很快,一名影卫在庙门内侧的尘土中,发现了几个与周围环境略有差异的、模糊的脚印痕迹,指向庙内深处。

灰枭蹲下身,用手指丈量了一下脚印的尺寸和深浅,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不止一人,近期活动频繁。搜!”

影卫们如同流水般渗入祠庙内部。他们检查着每一尊倒塌的神像,每一堆碎砖烂瓦,用特制的细棍探查可能的空洞,动作轻巧却无比仔细。空气凝固得如同铁块。

藏身于神像后狭小夹缝中的耶律斜轸,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他紧握着弯刀,将呼吸压到最低,身体蜷缩,与冰冷的石像和碎砖融为一体。旁边的涂山氏暗探更是将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仿佛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一名影卫的脚步声在夹缝外停下。耶律斜轸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混合着皮革和冷铁的淡淡气味。那影卫用细棍在夹缝入口处拨弄了几下,碎砖轻微滑动。

就在耶律斜轸以为暴露、肌肉紧绷准备暴起拼死一搏的瞬间,庙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竹哨声!那是影卫示警的信号!

庙内所有影卫的动作瞬间停滞,目光齐刷刷转向庙外。灰枭眉头一拧,毫不犹豫地打了个“撤”的手势!所有影卫如同潮水般,以比进来时更快的速度退出了祠庙,迅速消失在断壁残垣之外。

夹缝中的耶律斜轸和暗探,在极度的紧张后,陷入茫然。怎么回事?

……

几乎在祠庙被搜查的同一时间,张府大门被毫不客气地敲响。数名神色冷峻的影卫,在一名统领模样的中年人带领下,直接闯入。

张蕴得到通报,强压着心中的惊涛骇浪,匆忙迎出。

“厉统领?何事劳动大驾光临?”他脸上堆起惯有的、属于户部尚书的圆滑笑容。

影卫厉统领面无表情,目光如刀般扫过张蕴和他身后略显惊慌的家人仆役。“张尚书,奉陛下旨意,全城搜查逆党。贵府……也需要例行公事。”他一挥手,“搜!”

如狼似虎的影卫立刻分散开来,开始在张府内进行一场粗暴而高效的搜查。翻箱倒柜,呵斥询问,引得府内女眷阵阵低泣。

张蕴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这绝非“例行公事”。影卫定然是掌握了某些线索,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他。他袖中的手微微颤抖,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镇定,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愤懑:“厉统领!本官对陛下忠心耿耿,尔等如此行事,岂不令忠臣寒心?”

厉统领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并不答话。

搜查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就在张蕴几乎要绝望之时,一名影卫押着一个被反绑双手、鼻青脸肿的汉子从后院走来。

“统领,在后院杂役房发现此人!经辨认,非张府原有仆役,乃是三个月前混入的流民,身份可疑!在其床铺下搜出此物!”

那影卫递上一块小小的、边缘粗糙的三角形铁片,上面似乎还沾染着些许水渍和河泥。

张蕴瞳孔猛地一缩!那是……那是石勇昨夜行动时,衣角被闸口铁刺刮破后残留的碎片!他竟然没有处理干净?!不,不对!石勇办事向来稳妥,这碎片出现得太过刻意!是陷害?还是影卫的自导自演,意在敲山震虎?

厉统领接过铁片,看了看,又看向张蕴,眼神意味深长:“张尚书,府上……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张蕴背后瞬间被冷汗浸透,他强自镇定,怒道:“此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厉统领明鉴!我张蕴对陛下绝无二心!”

厉统领盯着他看了半晌,那目光仿佛要刺穿他的五脏六腑。最终,他收起铁片,淡淡道:“是否陷害,自有公断。此人,我们带走了。张尚书,近期还请安分守己,莫要再有什么‘流民’混入府中。我们走!”

影卫来得快,去得也快,押着那名替罪羊般的“可疑杂役”迅速离去。

张蕴站在原地,直到影卫的身影彻底消失,才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被老管家死死扶住。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影卫没有当场拿下他,要么是证据还不充分,要么……就是想放长线钓大鱼。他和他背后的家族,已经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

废弃祠庙内,惊魂未定的耶律斜轸和暗探,很快从随后赶来接应的另一名涂山氏暗探口中得知了原委。

“影卫在张府搜出了一个‘可疑人物’,并找到了一块疑似来自水门附近的铁片。”暗探语速极快,“他们似乎暂时接受了这个‘结果’,放松了对这片区域的搜查,主力撤回,想必是集中精力去审讯那‘替罪羊’和深挖张尚书这条线了。”

耶律斜轸瞬间明白了。是张蕴!是张蕴用最快的速度,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个替死鬼,并伪造了证据,主动抛出去,暂时引开了影卫的注意力,保住了他们这最后的藏身点,也保住了他自己没有被立刻撕碎!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自保策略,无异于刀尖跳舞。

“张蕴……这是在赌。”耶律斜轸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张蕴兵行险着的佩服,也有对局势愈发危险的凛然。影卫的网,已经收得极紧,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连锁崩塌。

“我们必须更快。”他看向暗探,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趁影卫注意力被张府暂时吸引,我们必须确认水门的情况,并找到办法,将消息送出去!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神都的铁幕之下,生存的空间正被一点点压缩。张府抛出的烟雾,能争取到多少时间?耶律斜轸和赵光义,又能否在这短暂的空隙中,抓住那稍纵即逝的生机?一切,都悬于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