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洲大陆,南岸防线,c-37号观察哨。
英吉利帝国下士汤米·阿特金斯打了个哈欠,将冰冷的罐头牛肉塞进嘴里,味同嚼蜡。他已经在这个 碉堡里待了三个月,日子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嘿,汤米,听到新闻了吗?”对讲机里传来邻近哨所的战友,苏格兰人士兵麦格雷戈的声音,“我们在南洲那边,打了个大胜仗!据说把樱花佬的军队整个给包了饺子,抓了几百万俘虏!”
“听到了,”汤米懒洋洋地回答,“酒吧里那帮陆军的阔佬们这会儿肯定在开香槟庆祝了。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还不是得在这该死的鬼地方喂蚊子。”
他所在的防区,是整条南岸防线中一个不起眼的区段。这里地势平缓,视野开阔,被认为是“最不可能”遭到攻击的地方。自从南洲战事吃紧,大量精锐部队被抽调走之后,这里的防御变得更加薄弱。现在守卫这条漫长防线的,大多是像汤米这样的二线部队,或是从各个殖民地抽调来的辅助军。他们的任务,更多的是“存在”,而非“战斗”。
“别抱怨了,汤米。我倒是宁愿在这里喂蚊子,”麦格雷戈的声音带着一丝庆幸,“我堂兄就在南洲的海军陆战队,听说他们打得惨极了。能在这里享受和平,我们该感谢上帝了。”
汤米没有回答。他拿起望远镜,习惯性地扫视着前方的地平线。对面是樱花国的占领区,但几个月来,除了偶尔能看到对方的巡逻队,那里安静得像一片墓地。没有炮声,没有飞机,甚至连炊烟都很少见到。
“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不是吗?”汤米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伙计,别吓唬我,我胆子小。”对讲机那头传来麦格雷戈夸张的叫声。
“没什么。”汤米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过敏。大概是华盛顿和伦敦的那些大人物们是对的,樱花国已经被打断了脊梁,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他们现在应该正忙着为南洲的惨败而哭泣吧。
他放下望远镜,继续对付那罐难吃的牛肉。夜幕渐渐降临,将整片大地笼罩在一片深沉的墨色之中。这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夜晚,安静,祥和。汤米和麦格雷戈,以及这条防线上成千上万的盟军士兵,都以为这样的平静会一直持续下去。
他们没有人知道,就在他们眼前那片死寂的黑暗中,一场人类战争史上规模最庞大的地面攻势,正在进行最后的倒计时。
在他们脚下的土地深处,在连绵山脉的腹地,无数条巨大的地下坑道网络如同蚁穴般纵横交错。数百万樱花国士兵,像蛰伏的猛兽, silently地集结在出发阵地上。坦克的引擎已经预热,炮弹已经上膛,飞行员已经坐在了驾驶舱里。
樱花国“神罚”行动总指挥官,冈村宁次大将,正站在一个位于山体内部的巨大指挥中心里。他面前是一面巨大的玻璃墙,墙外,是深不见底的山谷。而他的背后,则是一幅巨大的电子沙盘,上面清晰地标注着敌我双方的态势。代表着他麾下八百万大军的红色箭头,如同一张 blood-red的巨网,笼罩了代表盟军南岸防线的、那条脆弱的蓝色细线。
“距离h-hour(行动开始时间)还有多久?”冈村次的声音冷静而低沉。
“报告将军!还有十分钟!”一名参谋军ci官回答道,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冈村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的黑暗。他想起了在樱花国出发前,陆军大臣对他说的话:“冈村君,南洲的四百万将士,是帝国的祭品。而你和你麾下的八百万勇士,则是帝国复仇的利刃。此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果失败,你和我,都将无颜面对天皇陛下,唯有剖腹以谢国恩。”
失败?冈村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酷的笑意。他不会失败。他研究过北约军的指挥系统,分析过他们的兵力部署。他知道敌人此刻正沉浸在南洲大捷的喜悦中,他们的思想已经松懈,他们的防线漏洞百出。他们就像一群在屠宰场门口狂欢的绵羊,根本不知道,身后的闸门已经悄然打开,手持屠刀的 butcher is ing。
他看了一眼沙盘上,那片标注着“广州湾”的区域。那里是英吉利帝国在黄洲最重要的海军基地和商业中心。根据计划,他的装甲集群将在72小时内,兵临城下。
“命令。”冈村宁次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指挥中心里,却如同惊雷。
“第一航空舰队,‘神风’特攻队,按预定计划,于h-hour准时出击!目标,摧毁敌人在南岸防区半径五百公里内的一切机场、雷达站和港口设施!我要在第一时间内,让敌人变成瞎子和聋子!”
“命令!十个独立重炮旅,于行动开始后五分钟,对敌 c-1至c-100号所有前沿碉堡和支撑点,进行三十分钟的毁灭性炮火准备!”
“命令!十个装甲师团,组成三个突击集群,于炮火准备结束后,从3号、7号、12号突破口,全速前进!不惜一切代价,撕开敌人的防线! daybreak之前,我要求你们的先头部队,必须推进至‘蓝溪’河岸!”
“命令!五十个‘决胜师团’,紧随装甲集群之后,清除残敌,扩大突破口!其余所有部队,按波次投入战斗!”
“哈伊!”指挥中心内,所有的参谋和军官们齐声应诺,随即像精密的机器一样开始疯狂地工作,一道道指令通过加密电波,飞向蛰伏在黑暗中的各个作战单位。
倒计时,在每个人的心跳声中进行。
五分钟。
在地下坑道里,一名年轻的樱花国坦克车长,田中少尉,深吸了一口气,最后检查了一遍炮膛里的穿甲弹。他的脸上画着迷彩,眼神却亮得吓人。他的家人在之前的盟军轰炸中丧生,他将自己的仇恨,全部倾注在了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中。
三分钟。
在高空之上,一支由“彗星”俯冲轰炸机组成的编队,已经关闭了引擎,正在 silently 地滑翔,如同幽灵般逼近一个盟军的雷达基站。带队的飞行队长看了一眼手表,握紧了操纵杆。他的任务,是在h-hour的第一秒,将一枚五百公斤的炸弹,准确地投进雷达站的屏幕。
一分钟。
在c-37号观察哨,下士汤米·阿特金斯终于吃完了那罐牛肉,他打了个满足的饱嗝,准备去换岗的床上睡一会儿。他对讲机里的朋友麦格雷戈,正在哼着苏格兰小调。一切都那么宁静。
十,九,八,七……
冈村闭上了眼睛。他在心中默念着《般若心经》的句子,但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沙盘的画面。
三,二,一!
“行动开始!”
随着他一声令下,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启动整个战争机器的按钮。
就在这一瞬间,黄洲南岸的整个夜空,被数千架飞机引擎的轰鸣声瞬间撕裂!无数道火光从黑暗的地面升起,如同倒飞的流星,扑向盟军的阵地。紧接着,上千门重炮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无数颗巨大的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划破夜空,如同冰雹般砸向那条沉睡中的蓝色防线。
c-37号观察哨。汤米·阿特金斯刚刚躺下,甚至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
一声他一生中从未听过的、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碎的巨响在他头顶炸开。整个 beton碉堡剧烈地摇晃了一下,随即,在一片耀眼到极致的白光中,连同他和他的梦境,一起化为了碎片和尘埃。
对讲机里,麦格的小调戛然而止,只剩下刺耳的电流声。
风暴,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