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越正要带着收获的蚕种和养蚕知识离开,忽然被一阵有节奏的声吸引。她循声望去,只见后院东侧的一排厢房里,几个妇人正坐在织机前忙碌着。
阿进,大牛哥,你们快看!宋清越眼前一亮,拉着两人悄悄走近织布坊。
透过敞开的木窗,可以清楚地看到织机的工作原理。
妇人们双脚熟练地踩着踏板,双手飞快地投梭引线,梭子在经纬线间穿梭,发出清脆的声响。织机上的布匹一寸寸增长,精美的花纹渐渐显现。
好厉害......大牛看得目瞪口呆,这布就是这样织出来的?
阿进也看得入神:这机器真精巧,比咱们平时见的织机要复杂多了。
宋清越仔细观察着织机的结构,忽然拍了下额头:差点忘了这茬!咱们光顾着学养蚕,要是没有织机,到时候蚕丝缫出来了也没法织成布啊!
姑娘说得对,阿进立即明白过来,索性在这里一次性都安排好。
大牛却犯了难:可是这织布机可不小,咱们要怎么运回去?
宋清越眼睛一转,已经有了主意:我们可以把织机的结构画下来。王叔手艺巧,什么木工活都能做,只要有图纸,他一定能仿制出来。
这主意好!大牛连连点头,可是就算有了织机,咱们也没人会用啊。
谁说没人会?阿进突然想起什么,我家夫人说过,她以前在娘家经常织布。
这个发现让三人兴奋不已。他们立即折回前厅,找到正在算账的掌柜。
掌柜的,我们还有个不情之请。宋清越诚恳地说,我们想学习织布机的制作和使用方法。
掌柜的放下算盘,有些诧异:织布机?你们要学这个做什么?
实不相瞒,宋清越解释道,我们村正准备发展纺织业。若是只养蚕不织布,终究是受制于人。我们想自己制作织机,自给自足。
掌柜的沉吟片刻,忽然笑了:你们这几个年轻人,倒是想得长远。也罢,既然你们在我这儿买了这么多蚕种,我就破例帮你们一把。
他唤来一个小伙计:去请周师傅来,再叫织布坊的王大娘也过来一趟。
不一会儿,老周和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一同前来。
掌柜的对宋清越说:周师傅懂得木工,让他帮你们绘制织机图纸。王大娘是织布的好手,让她教你们如何使用织机。
宋清越喜出望外,连连道谢。
在周师傅的带领下,三人再次来到织布坊。这次他们可以近距离观察织机的每一个部件。
这是机架,周师傅指着织机的主体结构,要用结实的木材,最好是榆木或者枣木。
宋清越立即拿出随身携带的炭笔和本子,开始认真绘制。她先画出整体的框架结构,标注上尺寸和用料。
这是踏板,周师傅踩了踩脚下的木板,通过这根绳子连着上面的综片。踩下去,经线就会分开形成梭口。
阿进蹲下身,仔细观察踏板的连接方式,帮宋清越补充细节。
这是梭子,王大娘拿起一个船形的木梭示范,里面装着纬线,要从梭口里穿过去。
大牛好奇地问:这梭子怎么不会掉下来?
王大娘笑着指向机架上的一根横梁:看到这根没有?梭子就是在上面滑行的。
宋清越一边画一边问:王婶,织布最难的是什么?
最难的是控制力度。王大娘坐在织机前示范,力道要均匀,不能一会儿紧一会儿松。否则织出来的布就会厚薄不均。
她手把手地教三人如何投梭、如何打纬、如何卷布。阿进学得特别认真,他虽然知道夫人刘氏是会织布的,不过他也怕他会忘记,以防万一,所以他还是亲自学了,还特意请教了不同花纹的织法。
绘制图纸花了将近一个时辰。宋清越不仅画出了整体结构,还详细标注了每个部件的尺寸和制作要点。她在图纸旁边写满了注释,哪里要用榫卯结构,哪里要留出活动空间,哪里需要特别注意平整度。
姑娘画得真细致,周师傅赞叹道,照着这个图纸,找个好木匠肯定能做出来。
王大娘也夸赞道:我教过不少学徒,从没见过学得这么快的。特别是这位小哥,她指着阿进,手法很稳,是个织布的好苗子。
在那个时代,会织布的男子并不多,阿进被王大娘夸学织布学的快,让他瞬间就红了脸!
天色渐暗,织布坊点起了油灯。在跳动的灯火下,织机的轮廓显得格外清晰。宋清越最后检查了一遍图纸,确认没有遗漏任何细节。
真是太感谢各位了。宋清越向周师傅和王大娘深深一揖,有了这些,我们村发展纺织业就有希望了,以后保证家家户户都能穿上新衣,盖上新被了。
掌柜的笑道:不必客气。若是你们真能织出好布来,以后可以卖给我们锦绣坊。
这个提议让三人都很心动。宋清越立即表示:若是真能织出合格的布匹,我们一定优先卖给锦绣坊。
离开锦绣坊时,夜幕已经降临。宋清越小心翼翼地收好织机图纸,仿佛捧着无价之宝。
阿进怀里抱着蚕种,大牛肩上扛着打包的棉花种子。三人的行囊比来时沉重了许多,但脚步却格外轻快。
这下可齐全了,大牛兴奋地说,从养蚕到织布,一条龙都齐活了!
阿进也难掩激动:等回去后,我要好好跟夫人学织布。
学完这个又学那个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天,除了锦绣坊,宋清越望着满天星斗,心中充满期待。有了这些技术和种子,桃花源的纺织业一定能发展起来。
这个偏远的山村,正在她的带领下,一步步走向自给自足的道路。
明天,他们就要带着这些希望的种子返回桃花源了。宋清越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一个崭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