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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红楼新君 > 第116章 实在是毫无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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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贪图李家产业,暗中毒害算计;贾珍色胆包天,仗势威逼欺凌秦可卿;林丫头、宝丫头与李珩定亲后,宝玉的无礼胡闹,整个贾家对李珩的轻视、排挤、威逼压制;贾琏、贾蓉这些小辈的觊觎与暗中使绊子;甚至贾赦那些上不得台面、想图谋李珩产业的小动作……桩桩件件,她真的毫不知情吗?不!她心知肚明!府里的风吹草动,有哪一件真能瞒过她的耳目?她甚至早就隐隐约约听闻过,尤氏、凤丫头,甚至许氏,与李珩之间那些暧昧不清的传言!可她选择了什么?

她选择了装聋作哑!选择了纵容!

为什么?因为她是贾家的老祖宗!人……都是有私心的!珍哥儿当时成了活死人,蓉哥儿又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尤氏能攀扯住李珩,换来的不止是东府一如既往的稳固,还有源源不断的利益!

凤丫头和贾琏闹得鸡飞狗跳,可自从与李珩有了牵扯,两人至少维持了表面的平静,府里也“安定”了不少。更重要的是,无论是凤丫头和靖安侯府合办的私产,还是尤氏婆媳打理的那东府两下里的营生,背后不都是李珩在或明或暗的“照应”?这一年来,两府进项的银子,实实在在地多了不少!她老了,没几年好活,可贾家需要这些银子维持国公府的体面,更需要这些表面的“安定”来麻痹自己。

她并非真的糊涂,心里更是跟明镜似的!可她又不得不糊涂!她已是风烛残年,没几天活头了。两个儿子,贾赦贪婪无能,贾政迂腐清高,都不是能真正撑的起门楣的料。底下的孙辈,贾琏荒唐,贾环……,原本,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宝玉身上……可如今,连宝玉也彻底毁了,声名狼藉!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她平日的纵容与默许所致?迟来的悔悟如同毒蛇,噬咬着贾母的心。巨大的痛苦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压的她喘不过气。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贾家不能倒!这是她一生的心血,是太爷当初交到她手上的基业!她必须保住贾家!哪怕拼上她这条老命!

可是……拿什么去保?如何去对抗如今权势滔天、翻手便可定贾家生死的李珩?万一他此刻就对贾家发动致命一击,贾家这艘表面奢华,其实已千疮百孔的大船,又如何抵挡的住锦衣卫随时可掀起的滔天巨浪?

贾母枯槁的手指死死攥紧了手中的紫檀木念珠,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浑浊的眼中闪烁着绝望中挣扎求生的执着精光。她心念电转,在绝境中疯狂地搜寻着一切可能的生路。

思来想去,似乎……只剩下一条路可走:借助外力!借助那些与贾家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开国功勋世家的力量!

王家?史家?他们与贾家是姻亲,关系太近。若他们此时贸然跳出来为贾家说话、对抗李珩,陛下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是功勋世家结党对抗皇权?定会招致陛下的猜忌与不悦!而且……单凭王家和史家,真的能挡得住如今如日中天、手握天子亲军的靖安侯李珩吗?贾母心中没有丝毫把握。

再退一步来看,即便四王八公这些盘根错节的世家,真的如她所愿,能抱团与贾家同舟共济,那就有胜算了?如今的李珩一样不是孤军奋战!不要忘了,如今的内阁,可是由谢丞相领着六部尚书们在执掌!

丞相谢明远、工部程尚书、刑部韩尚书对李珩的爱护自不必多说,其它几位,同样与他靖安侯府关系匪浅;户部沈家,可是当今皇后的娘家!那可都是当今朝堂上实权新党重臣!若两下里真要掰手腕子,今时今日,他们这些勋贵世家,可难以撼动那些宠臣新党!

更何况,不止这六部阁老,还有裴家、苏家、如今已手握实权的神武将军冯紫英这些手握军权的将门,还有永嘉长公主殿下。即便是如今她的女婿林如海,还有薛家……又有哪一个,会袖手旁观看着李珩被打压?

斗不过!实在是毫无胜算!那么……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可也是最艰难、希望最渺茫的路:想尽一切办法,修复与李珩的关系!

不奢望他能像从前那样照拂贾家,只求他能高抬贵手,放弃那“不死不休”的报复,只要他肯放手,贾家哪怕如今元气大伤,颜面扫地,总还能在这京都苟延残喘,保住根基不灭。

可是……怎么求?昨日他那般决绝的态度,那冰冷的眼神,那斩断一切的话语,犹在眼前耳边。他心中对贾家的怨恨,早已堆积如山,深如海渊!依着他那睚眦必报、恩仇必偿的性子,怎会轻易放弃这复仇之心?难不成……真要把珍哥儿家的或者凤姐儿给了他?珍哥儿死了,东府大奶奶……好似改嫁也不是说不过去,那凤姐儿呢?难不成借着如今琏儿闯下的大祸做借口,让他们两口子和离?可……贾家颜面何存?……好似……如今贾家已然颜面扫地了。

绝望,如同窗外浓得化不开的铅灰色阴云,沉沉地压在荣庆堂的上空,也压在贾母那颗千疮百孔、冰冷绝望的心上。念珠冰冷的触感硌着掌心,却丝毫无法平息她内心的惊涛骇浪。保住贾家的执念,与近乎无解的困境,在她衰老的躯壳里激烈地撕扯着。她却没发觉,其实她心里,那份坚持已然动摇了。

荣国府内,死寂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贾母、邢夫人、王夫人以及一众战战兢兢的丫鬟婆子,如同泥塑木雕般枯坐在荣庆堂中,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像钝刀子割肉,煎熬着他们早已绷紧到极限的神经。窗外,铅灰色的天空沉沉地压下来,寒风卷起枯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更添几分肃杀。

终于,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贾赦、贾政兄弟俩回来了。他们的脸色,比这腊月的天色更加灰败难看,脚步虚浮踉跄,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筋骨。贾赦官帽歪了,贾政的乌纱帽也不知去向,两人如同斗败的公鸡,又似被霜打蔫的茄子,浑身上下笼罩着灭顶的绝望。

不需要任何言语,只看他们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贾母的心便已沉入了无底深渊。她枯槁的手指死死抓住暖炕的边沿,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两个儿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