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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蚀灵玄途 > 第560章 籽落尘泥皆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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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种的雨一阵急一阵缓,打在百草谷的晒谷场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场上摊着刚采收的“三色籽”,紫褐色的籽壳在雨雾里泛着油亮的光,像撒了一地的小星子。林辰戴着斗笠,蹲在谷堆旁,用手轻轻拨弄着籽实,每一粒都饱满沉重,指尖能摸到细密的纹路——那是吸收了草原阳光、江南雨露、谷里沃土的印记。

“林爷爷,这籽的出芽率比去年高两成呢!”周小满捧着新做的发芽试验盘跑过来,盘里的棉絮上,密密麻麻的白芽顶破种皮,像无数只举起的小手,“苏文哥从江南捎来的‘浸种法’真管用,用薄荷水浸三日夜,芽又齐又壮!”

她的账册上画着详细的对比图,左边是普通方法培育的芽,细弱发黄;右边是新方法的,粗壮翠绿,旁边用红笔写着“三地合璧,事半功倍”。雨水打湿了账册的边角,晕开的墨迹反而让字迹更显生动。

阿古拉山扛着个巨大的木筛走来,筛子上刻着草原特有的花纹。“俺们草原的法子也不能少,”他把籽实倒进筛子,用力摇晃,空壳和杂质从筛眼漏下,落在地上发出簌簌的响,“过三遍筛,留下的都是‘铁籽’,埋在土里能顶过寒冬!”

他边筛边唱草原的《选籽歌》,调子粗犷却带着虔诚,像是在跟籽实对话:“筛掉轻的,留下重的;筛掉空的,留下实的;带着沙的魂,带着水的韵,去土里扎根……”

江南的伙计们则在搭建晾籽架,用的是防腐的楠木,架格疏密有致,刚好能让空气流通。“老掌柜说,籽怕捂,”一个伙计边固定架子边说,“得让它们透透风,带着江南的潮气,又不能积着水,这才叫‘润而不涝’。”

孩子们围着晾籽架,手里拿着小布包,要装自己选的“幸运籽”。赵墩子的曾孙挑了粒最大的,说是要种在爷爷的坟前,“让爷爷也看看,他当年护的苗,结了这么好的籽”;周小满的妹妹选了粒带粉边的,小心翼翼地包在丝帕里,“要寄给京城的张大人,让他知道百草谷的籽长得有多好”。

林辰看着孩子们认真的模样,忽然想起五十年前,他也是这样,跟着云卿先生在晒谷场选籽。先生说:“籽是苗的魂,选籽就是选魂,得带着敬畏心。”那时的籽还很稀少,每一粒都像宝贝,如今却堆成了山,可那份敬畏心,一点没变。

“该分籽了。”林辰站起身,斗笠上的雨水顺着帽檐滴落,在地上砸出小小的坑,“今年的籽,要分去更多地方。”他指着地图上的标记,除了草原、江南、沧州,还多了几处新地名:边关的军营、受灾的灾区、偏远的山区,“让‘三色籽’去该去的地方,救该救的人。”

分籽的场面像场庄重的仪式。草原的牧民牵着骆驼来领籽,布袋上绣着紫菀花,要把籽种在沙棘林的边缘,固沙又入药;江南的船家撑着乌篷船来运籽,船舱里铺着荷叶,要让籽带着清香,种在水乡的圩埂上;边关的兵卒骑着马赶来,马鞍上挂着军用水壶,要把籽种在营房周围,给受伤的弟兄疗伤。

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跪在晒谷场边,怀里抱着个生病的孩子,哭着求籽:“俺们村闹瘟疫,郎中说只有‘三色籽’能治,求您发发慈悲,给俺点籽吧!”

林辰赶紧让人取来籽实和现成的药膏,塞到汉子手里:“籽拿去种,药膏先给孩子用上。”他又让周小满取来《简易种植法》的抄本,“按上面的法子种,很好活。”

汉子千恩万谢地走了,怀里的孩子攥着那包籽,像攥着救命的稻草。林辰望着他们的背影,对众人说:“这就是咱们种籽的意义。一粒籽落进泥里,或许不起眼,但长出苗,结出果,就能救一条命,暖一片心。”

雨停时,夕阳从云缝里钻出来,给晾籽架镀上了层金。籽实在架子上反射出细碎的光,像满地的星子落进了人间。林辰拿起一粒籽,放在手心,它沉甸甸的,仿佛能听见里面藏着的声音——是草原的风,江南的雨,谷里的土,还有无数双期待的眼睛。

周小满在账册上写下:“芒种日,分籽七州,知籽落尘泥,非终点,是起点。”旁边画着一幅画:一粒籽从百草谷出发,长出的藤蔓缠绕着地图,把绿意带到了每一个角落。

林辰把这粒籽种在了界碑旁的土里,盖上薄土,浇了点水。他知道,这粒籽会发芽,会爬藤,会开花,会结果,会把它听到的、看到的、感受到的,都告诉新的籽实,让它们继续走下去,走到更远的地方,让每一粒落进尘泥的籽,都能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那声音里,有三地的约定,有百姓的期盼,有生生不息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