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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蚀灵玄途 > 第595章 藤下岁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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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的风带着草木的清气,漫过百草谷的每一寸土地。沈砚坐在七州亭的石桌旁,手里摩挲着片泛黄的跨州藤叶——这是去年七州春宴时,孩子们集体拓印的叶纹,上面还留着十几个稚嫩的指印。石桌上摊着新修订的《七州藤谱》,最新添的一页画着幅《藤路全图》,用不同颜色的藤汁标注着七州的藤路走向:北州的铁线藤路如银线,南州的水绫藤路似碧带,西州的云雾藤路若游丝,草原的沙棘藤路像金绳,最终都在百草谷的主藤架上交汇,像无数条河流汇入大海。

“沈先生,这页得添上‘藤语’!”小满抱着个藤编匣子跑过来,匣子里装着七州的藤制信物:北州的藤哨能吹出三种声调,急声是求救,缓声是报平安;南州的藤结有七种编法,蝴蝶结代表“思念”,方胜结意味着“相见”;西州的藤牌刻着不同的花纹,三角纹是“药事”,圆圈纹是“节庆”。

沈砚拿起那只北州藤哨,放在唇边吹了声长音。哨声穿过藤架,引得谷外传来回应——是北州驿丞的回哨,同样悠长。“去年大雪封山,就是靠这藤哨,西州猎户才知道北州军寨断了粮。”他把藤哨放回匣子,“确实该记上,这是藤在替人说话。”

苏文背着画夹从藤路尽头回来,裤脚沾着草屑。他展开一幅新画,画的是夕阳下的藤路:跨州藤的枝叶在余晖里泛着金红,七州的百姓沿着藤路往百草谷走,老人牵着孩子,商贩推着货,牧人赶着羊,影子被拉得很长,都交叠在藤影里。“林爷爷说,这画得叫《归藤》,”苏文的指尖点着画中最前面的身影,“您看这老两口,是北州的,每年秋收都来谷里换南州的菱角干,今年他们的孙子也跟着来了,手里还攥着片跨州藤叶。”

画中的小男孩确实举着片双色藤叶,叶尖一半红一半绿,像捧着颗小小的七州心。沈砚忽然想起这孩子,去年来的时候还怯生生的,今年却敢追着南州的孩童跑,辫子上还系着根南州的蓝布条。

“林爷爷在教新收的徒弟辨藤性呢!”小满指着藤架深处,那里围了圈年轻后生,林辰正拿着两段跨州藤条比对:“你们看这根,长在北州的石缝里,刺就密些;这根生在南州的水边,绒毛就多些——藤会跟着水土变,人也得学着适应,才能在七州的土地上扎根。”

穿灰布衫的后生举着段枯藤问:“林老,这藤死了还能用吗?我爹说去年的老藤烧火特别旺。”

林辰接过枯藤,用指腹摩挲着干裂的表皮:“咋不能用?烧成灰能肥田,打成粉能入药,就算碎成渣,混在泥里还能养新藤。”老人把枯藤递给后生,“就像人老了,力气不如从前,但经验能教给年轻人,这也是用处。”

后生们听得认真,手里的藤条在指间无意识地缠绕,渐渐编出个简单的同心结。沈砚看着这场景,忽然觉得百草谷的藤架就像棵大树,老藤是根,新藤是枝,七州的人是叶,风一吹,就哗啦啦地响,说的都是家常。

傍晚的霞光漫过藤架时,七州的信使又带来了新消息:北州的藤甲营扩编了,用跨州藤做的甲胄轻便又结实;南州的藤渡加了新的浮桥,能过马车了;西州的藤制药柜防潮效果好,药材能存三年不霉;草原的藤圈围栏挡住了狼群,牧民们夜里能睡安稳觉了。

“还有这个!”南州船娘掏出片紫藤叶,上面用胭脂写着行娟秀的字:“小女嫁与北州驿丞之子,婚期定在重阳,盼林老与沈先生来喝杯喜酒。”叶边画了两只交颈的藤燕,是南州嫁女的习俗。

林辰接过紫藤叶,老花镜后的眼睛笑成了缝:“这可得去!还得送份厚礼——就用跨州藤编个喜篮,里面装七州的土产,让新人知道,七州的人都盼着他们好。”

沈砚往喜篮的清单上添了几样:北州的蜜饯、南州的莲子、西州的木耳、草原的奶糖……每样都用对应的州府藤叶包着,凑在一起就是满满的七州心意。

夜幕降临时,藤架上的灯笼次第亮起,暖黄的光透过藤叶的缝隙,在地上织出流动的光斑。七州的孩童围着篝火唱藤歌,南州的调子软,北州的调子硬,混在一起却格外和谐。沈砚坐在林辰身边,看着新修订的《七州藤谱》在灯光下泛着柔光,忽然明白,所谓七州同,从来不是让七州变得一模一样,而是像这跨州藤,保留着各自的特性,却又紧紧缠在一起,根连着根,叶挨着叶,在岁月里慢慢长成一片遮风挡雨的荫凉。

远处的藤路上,还有晚归的人影在移动,灯笼的光晕透过藤叶,像串流动的星子。林辰轻轻敲了敲石桌,藤制算珠发出清脆的响:“该给明年的藤路备籽了,记得多掺些新收的跨州藤籽——让这藤啊,长得再远些,再密些。”

沈砚点头时,看见苏文正在画纸上添最后一笔:在《归藤》图的角落,画了株刚冒头的新藤,旁边写着行小字:“藤路无尽,岁岁年年。”